一想到昭君,贺六浑身体就发热。是正常的男人都会发热,特别是新婚燕尔的男人。昭君是个个『性』鲜明的女人,敢爱敢恨,当然身体也是非常丰腴的,这个就不能多说了。
婚后,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昭君在武川买下一处大院子,安定在那里。一则平城离开夫君的确太远,满江红都要一天一夜。如果是在武川,那就是小一天就可以了。二则铁器生意就是在“白道”上运行,武川乃是必由之路,这里做生意最火爆。三则,这里有自己兄弟宇文泰在,照顾有加。之所以不去怀朔安家,主要是基于狡兔三窟的考虑,而且做生意的,自然在武川最好。是以昭君提出想法的时候,贺六浑也是满口答应。这里的地理位置更重要啊!
于是,自己就必须隔三差五的回家了。怀朔的那个家自然还是被兄弟们霸占了,当仁不让。今天就是准备回家的日子,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啊。真没出息,要做大事的人,还怎么这样痴『迷』于美『色』。不过,不是有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吗?过不了的就是英雄吧。
“侯景,我待会要回武川,这里就交给你了。”按照惯例,现在梅令山古堡的幢主就是三个人,司马子如,侯景,花弧。司马子如这次带队出去打马贼了,花弧自从自己结婚之后好像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结婚当然也没去,说自己留守。反而是训练越来越严格,搞得具甲铁骑战力是不错,可是也给自己博得一个花阎王的美誉。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也有点不敢看他,怎么总觉得心里发虚的,邪门了。搞得很多事情,都是不敢布置他做,这样下去,自己的威望受损啊。
算了,不想了,还是回武川去休息一下吧。不过,好像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去休息了,这个势头不太好,要克制。算了,下次一定要注意。
说到回武川,立马所有亲兵卫队准备好了。自己现在的亲兵队五十人,实际上就是自己的私人部曲,相当于私兵。这是每个边塞军主的惯例,从军中挑出最善战的且最贴心忠诚的人,给与厚待,变成自己的死士。亲兵队的规矩只有一个,那就是主荣我荣,主死我亡。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队长是空『性』,这家伙现在对自己的一切都盯的死死的,让自己少了很多乐趣。没有办法,这都是淡然大师交代的,只要高肇一天不倒,你的安全一天不得安宁。谁叫自己得罪了最嚣张的人物呢。幸好躲在远远的边塞,有段长这些人护佑,不然早就没有人了。
其实回武川自己是真的有很多事情,当然最主要的是和昭君聚聚,你懂的,女人每月都有那么几天,可是男人每天都有那么几次心急火燎。还有就是贺六浑现在觉得兵器的改进是当务之急。自从有了老婆大人这个金主之后,自己的部队装备是悄然提升。不敢说武装到牙齿,至少在怀朔绝对第一。每个人最差是皮甲,配备百炼钢刀。队主以上的,都是有弩,而且是铁甲,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事情。所以每次出去打马贼,损伤都是微乎其微,搞得队伍现在傲气十足,越来越霸气,觉得天下第一了。加上贺六浑喜欢穿白披风,结果每个将士都跟着一身白袍,白袍军的名气就先在马贼群中传开来。宁遇阎王,不见白袍,这句话不胫而走。搞得贺六浑郁闷了很久,这什么说法吗?我好好的比阎王?不过,贺六浑还是喜欢看见整体白袍的帅气,那就像一片云。特别是在北方,冰天雪地上骑行,白袍还有掩护的作用呢。
大队人马准备出发时,小白站在古堡城门口看着自己,一动不动。贺六浑知道,这家伙生气了,每次回武川都不带自己。其实,谁敢带你去城里啊,一去就是鸡飞狗跳。一些驽马闻到难得味道就会瘫软,更别说骡马这样的了。兄弟,你还是安心在古堡呆着,回来我带你去狩猎。这匹狼有点通人『性』,除了进城,哪里都要跟的去。
怀朔到武川,就是二百多里,一天时间足矣。九月的草原,正是最美的季节,一路的风景如画,不抵美人在家的想念。
到了武川,已经是黄昏。入城之后,贺六浑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不想回家吃饭,就是想去轮台大酒楼坐坐。自己的好兄弟宇文泰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突然消失一样。有种莫名的预感,不会和宇文创智一样去做同样的事情吧。
人为什么要造反,为什么要争权夺利,为什么要出人头地,这些问题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是一个家族,一个时代的无解问题。谁都知道人就是一辈子,可是如何选择去过,就截然不同了。越是在和平年代,越是安静。越是在『乱』世,就越多的野心。
《新约·马太福音》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国王远行前,交给三个仆人每人一锭银子,吩咐他们“你们去做生意,等我回来时,再来见我。”国王回来时,第一个仆人说“主人,你交给我的一锭银子,我已赚了10锭。”于是国王奖励了他10座城邑。第二个仆人报告说“主人,你给我的一锭银子,我已赚了5锭。”于是国王便奖励了他5座城邑。第三个仆人报告说“主人,你给我的一锭银子,我一直包在手巾里存着,我怕丢失,一直没有拿出来。”于是,国王命令将第三个仆人的那锭银子赏给第一个仆人,并且说“凡是少的,就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凡是多的,还要给他,叫他多多益善。”看不透这个故事的,一般活不好。老子《道德经》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现实中却恰恰相反了。
轮台大酒楼一如既往的繁华,就像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因为某个人而转的慢一秒。贺六浑选择的依旧是二楼靠窗的散座,这是最熟悉的位置。贺六浑独自一桌,空『性』、阿木图他们几个一桌,剩下的都在楼下候着。
此时酒楼已经很多人了,二楼熙熙囔囔的,噪音很大。国人在公众场合是没有空间意识的,越是嘈杂越是喜欢,越是自己要大声说。不过,由于贺六浑的位置最偏,而且靠窗,所以乐得自在。邻座的是两个年轻士子,也就是读书人。看他们的衣冠打扮,类似南方的纶巾,袍服,可以百分百确定是读书人。对比下空『性』,短衣,束腿,完全不一样。
贺六浑一个人在浅斟独饮,目光掠过窗台,总是看着空落落的天空。自己多次去宇文家找宇文泰,都是说出外了。一个幢主,经常不在城里,那能干什么去呢。想到那个黑黝黝的脸,说不出的味道涌上心头。
这时,就听到邻座的两个人争执了起来。
“卢兄,我们已经到了武川,何不再进一步,干脆去了沃野,此行不就圆满了吗?”个子高一点,眉目清秀一点的大概十多岁的儒生打扮的人说道,他的特点是一字一句,稳稳当当。
“崔兄,该看的都已经看了,六镇也就是此等模样,再去沃野又有何益?我是不想再走了。“这个个子矮一点,敦实一些,说话速度快。
“行百里者半九十,再去到沃野回返,我等的游学之行才是真正的结局啊。”高个子继续劝导。
“不是我怕苦,而是已经看透,还要完成一个形式,有什么意义。”矮个子比较犟。
“没有到的地方,怎么就知道已经看透?更何况形式在很多时候,当然是必须的,就像春节祭祖,那不就是形式?”高个子还是没有放弃。
“你就是喜欢较真,很多事情差不多不就行了,都要穷根究底活得累不累啊?”矮个子越说越上火了,开始耍态度了。
“卢兄,这又是另外一个人生态度问题。岂不闻庄子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这就是我等必须去奋斗的目标啊。”高个子也有点急,男人喝点酒更会容易折腾。
“庄子的后半句,你怎么不说。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听庄子的,那就好好休息,在家。就你折腾,还把我拉过来几千里。”矮个子是真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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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贺六浑明白了,肯定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子弟听命游学了。不过,能走到这里来的,还真不容易。中国民间自古以来,格外看重游学对人格养成和知识形成的引导作用,孔子率领众弟子周游列国,增进弟子学识,培养弟子品质,开阔眼界,而且在游学过程中,事事皆有启发,可谓处处皆为吾师,即便是大儒孔圣,也会遇到“两小儿辩日”这样的醍醐灌顶。这样机缘偶遇的造化,一定是游学途中才能遇上的幸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孔子率弟子周游列国,为后世留下传承至今家喻户晓的教育古训,它所带来的益处是不言而喻的。
崔氏,卢氏,这两个姓可是真正的世家啊。魏晋以后,特别是大魏文帝进行汉化改革定族姓之后太行山以东广大范围内的门阀士族,主要有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荥阳郑氏、琅琊王氏与琅琊颜氏、兰陵萧氏、河东裴氏,他们都是着名的文化士族。虽然五胡『乱』华,但是这些家族并非全部南迁,还是留下相当一部分在当地继续生活。
贺六浑不禁好奇了,这两个家伙会吵出什么名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