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府时,已经将近中午。
祖母领着两位儿媳站在门口,迎接归来的一家人。
“章儿,彦儿,阿岩,阿石,思思,你们可算回来了,都这么久了,终于是回家了。”
祖母握住两个孙儿的手,随后又把沈清澜抱进了怀里,看着沈章问道:“赈灾的事如何了?已经结束了吗?中间没出什么差错吧!”
“一切无虞,母亲,咱们进院再说吧。”大伯父道。
“好好好,你们也都累了,快,我安排了席面,大家都去寿康院用饭吧。”
一家人往寿康院里走,沈清澜拉着祖母的手,问道:“祖母,您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啊?”
祖母看了看她,心疼道:“我家思思又瘦了,祭祀很累吧。”
“本来没有那么累,可是二哥哥偏让我斋戒,饿的孙儿肚子都瘪了,一点油水儿都没有。”沈清澜靠着祖母撒娇。
“哎呦,是吗?不过你作为祀女确应该斋戒,如今也好了,回了家祖母天天给你准备好吃的。”祖母宠溺道。
沈清石笑了笑,“思思这个小馋猫,这回可终于解馋了。”
寿康院内,席面已经摆好,看到沈清芷正在席面上端茶倒水,沈清澜十分惊讶。
祖母拉着沈清澜坐下,“思思你还不知道吧,孟公子去世了。”
沈清澜轻笑,“这个孙儿已经知晓了,只是孟公子还未过尾七吧,清芷妹妹怎的回家了?”
沈清芷给诸位长辈行了礼,含着泪道:“虽然我家官人的尾七未过,但是公爹怕我伤心过度,于是就让我回家休养几日。”
“清芷妹妹,虽然孟太守体谅,但是你也不能不守规矩,不然会让孟家以为咱们家没有礼节的,就算你来了,我们也不能留你太久,外人回传闲话的。”沈清澜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芷儿可是你妹妹啊,她痛失亲夫,你就不知道多疼疼她吗?你祖母和大伯父都在,沈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沈彦说着,将沈清芷扶了起来。
“姐姐若是觉得妹妹碍眼,那妹妹走就是了……”
沈清芷说着就要转头,沈彦连忙扶住了她,安慰道:“你姐姐怎么会觉得你碍眼呢?好芷儿,可不许瞎想!”
沈彦带着沈清芷落了座,就坐在了沈清澜的旁边。
“姐姐,妹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您就收留我吧……可怜可怜我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芷儿没有姐姐这么好的命,能托生在夫人的肚子里,您就权当我是个小丫头,伺候伺候家里人就行了……”
沈清芷哭哭啼啼的,沈彦也跟着帮腔。
“芷儿怎么说都是我们沈家的人,现在孟公子去世了,她以后还要改嫁的,不能一辈子守在那太守府里等死。”
沈清澜冷哼了一声,大伯父沈章轻咳了一声后说道:“思思说的也不错,就算芷儿以后要改嫁,也不能这时候就在家里常住,毕竟孟公子的尾七还未过,也不合规矩。”
“大哥,芷儿是您的亲侄女,弟弟的亲女儿,我怎么能忍心呢!”沈彦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也不管孟家怎么看,芷儿想在家里住就在家里住,再过三年,我们芷儿还能嫁得如意郎君。”
大伯母不好说什么,母亲也不便开口,但是能看出母亲已经有有些生气了。
“夫人还怀着身孕,我可以照顾夫人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祖母,您就留下芷儿吧……”
沈清芷红着眼眶哀求正座上的祖母,父亲沈彦也说道:“母亲,芷儿说的对,现在英慧怀着身孕,正缺个贴心的女儿照顾。”
祖母还未开口,沈清澜就已经忍不下去了。
沈清芷竟然还想照顾她母亲?呵……
“父亲的意思是说,思思不贴心了?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在这,父亲怎么就想让庶女照顾我母亲了?父亲,您这么多年来偏心就罢了,我也不在乎,如今你心爱的女儿守了寡,您又要在我头上扣上一个不孝的帽子吗?”
沈彦赔了笑,道:“思思,父亲不是这个意思,父亲就是想多一个人照顾你母亲,岂不是更好?”
“不好,她啊,哪凉快哪呆着去。”说着,沈清澜端着酒杯站起了身来,“家人们也知道思思不胜酒量,如今咱家终于功德圆满,思思先饮为敬。”
“是啊,大家快动筷吃饭吧,我们思思一定是饿了。”祖母笑道。
沈清芷委屈的握着沈彦的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真真是可怜极了。
沈彦见了心疼,看着沈清澜道:“思思,你……”
“父亲你还想说什么!”沈清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父亲是想说,我不知道心疼妹妹,没有良心冷酷无情吗?”
沈彦冷哼了一声,“芷儿可是你的亲妹妹!就想回家住怎么了?我们沈家难道缺她这一口饭吗?”
“我从没见过哪个庶妹,能在自己嫡亲姐姐大婚前与自己的姐夫苟且的!我从没见过哪个庶妹,抢了自己的嫡亲姐夫,在自己夫君死后,能恬不知耻的回家又夸自己嫡姐命好的!我也没见过哪个庶妹,能开口跟自己的嫡姐要嫁妆的,后来还能回家找我算账,从我手里又拿走两千两。哼,可真是我的好妹妹。”沈清澜怒道。
“姐姐……”沈清芷给沈清澜跪了下来,“妹妹真的知道错了,也知道对不起姐姐,还请姐姐看在咱们姐妹一场,原谅我……”
说着,她又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里面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白嫩的皮肤几乎全是青紫痕迹。
“姐姐以为我嫁给孟公子真的是享福吗?孟公子她……她对我动辄打骂,折磨……妹妹终于逃出生天,太守大人又恩准放我回来,姐姐,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沈清芷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沈彦看到她的伤更是心疼不已。
“芷儿,你快起来,这个家还轮不到她来做主,爹做主,你留下便是。”
“父亲,这个家女儿是做不了主,但是祖母和大伯父都在这儿,也轮不到您来做主吧!沈清芷是去是留,你我都说了不算。”沈清澜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