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场大雪落在京都城,如柳絮般在空中飘扬。
沈清澜睡了午觉醒来,看到外面黑压压的天,她突然想出去走走。
“王妃,外面太冷了,要喝点姜茶吗?”福儿问。
“不喝了,外面冷,屋里又不冷。妍儿呢?”
“妍儿姐姐去算年账了,顺便看看给沈家各位长辈的年礼准备好了没。”福儿说。
“我记得,我有一个十样锦的棉斗篷,你去帮我找出来吧。”
说着,沈清澜下了榻,走到了梳妆台前。
“王妃,外面这么大的雪,天看着都像是要塌了,您要出去?”福儿道。
“嗯,我心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沈清澜只将一枚红宝石簪插进了发髻,便站起了身。
“那我陪您一起去。”
福儿连忙将斗篷找了出来,替她披在了身上,又拿了一个手炉。
“王妃,您要出去啊?”妍儿进了门问。
“嗯,想出去走走,你先忙你的事吧。”沈清澜道。
“我忙完了,我陪您去吧。”妍儿说着,从旁边拿起了一把伞。
出了嘉澜居,沈清澜小声问:“妍儿,上一世,先帝也出事了吗?后来怎么样?”
“上一世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在孟府,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妍儿道。
“那易枫呢?易枫是怎么当上九千岁的?”沈清澜又问。
“好像……好像是靠宫中的一个贵人,这一世发生了这么多事,从前的这些事,我也记不太清了。”妍儿道。
“嗯。”
看来只能询问赵瞬,才能知道上一世发生过的事了。
“天啊!王妃你看,那个是不是世子爷啊!”
沈清澜顺着妍儿的目光看去,果然是赵毅和高陆。
“我们走。”
她们刚刚转身,后面赵毅就喊了一声:“县主!请等一等!”
很快,赵毅就来到了她眼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带着些许戏谑。
“县主,多日不见,感觉你身上更加有女人味了,想必是我王弟滋润的还不错。”赵毅道。
沈清澜没接他的话,直接询问:“世子爷驾临我摄政王府,不知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主要就是送大婚的请帖,再送县主一件礼物。”
赵毅亲手将请帖递了过来,沈清澜却没有上前去接,而是看了一下妍儿,借着妍儿的手接过了帖子。
“呵……这次世子爷,终于不用偷偷摸摸的送请帖了,做人嘛,还是要光明正大才好。”沈清澜笑道。
“县主,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请稍等。”
不一会儿,赵毅带来的两个侍卫抬来了一个大坛子,上面还盖着红布。
沈清澜疑惑的看了一眼,有些不好的预感。
“县主,从前你我之间有些误会,为表诚意,我特意命人做了这件礼物给你,希望您能满意。”
赵毅拍了拍手,高陆将坛子上的红布掀了开。
沈清澜惊恐的睁大了眼,手中的手炉也掉在了地上。
红布之下,竟然是沈清芷!
她的双眼被挖,双耳被削,红布刚掀开,嘴里就开始呜咽了起来。
缸里散发着血腥气和腐烂的臭气,还有一丝丝沈清芷喜欢的香料味。
沈清澜吓得头皮发麻,险些站不住,赵毅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县主害怕了?你放心,日后,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赵毅的笑容像是地狱中的修罗一般,沈清澜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后退了一步直接甩给他一个巴掌。
“混蛋!”
赵毅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脸,“县主,好疼啊……”
“你活该!你就是个魔鬼!”
沈清澜是想杀沈清芷,但是没想过要把她做成人彘。
这么残忍的手段,只有赵毅这样的畜生才做的出来。
想到钱灵爽就要嫁给这样的人,她气的浑身发抖,眼泪也掉了出来。
“怎么了?别哭啊?我也没想到,一件小事就能把你感动成这样。你不是一直派人找她吗?我知道,县主定是恨极了她,所以想着替你出一口气。”赵毅道。
“王兄!今日怎么有兴致,到我的府上来?”
赵瞬从不远处走来,打量了一下缸里的东西,轻笑了一声:“现在王兄好这口?看着着实恶心了些……”
“这个女人,谋害了淑月郡主,还想让我帮她逃脱罪责,我自然不会容忍。王弟,东西就送你们了,我先走了。”
赵毅说罢,转身离开了。
“慕容端,找人把她埋了。”赵瞬吩咐。
“属下明白。”
慕容端走后,妍儿将伞交给了王爷,自己则退远了些。
赵瞬看着沈清澜,心疼的帮她擦掉了眼泪。
“思思,你没事吧……”
“没事。”
沈清澜咬着下嘴唇,刚要转身便险些摔在雪地里。
赵瞬丢掉了手中的伞,将她横抱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一直到嘉澜居,沈清澜才缓过神来,一把握住了赵瞬的手腕。
“王爷,你说……钱灵爽不会也落得这个下场吧?”
“不会,钱小姐怎么说也是尚书府的嫡孙女,他不敢。”
赵瞬说着,再次将她搂紧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
“那就好,那就好……”
沈清澜忍不住又哭了起来,用力抱住赵瞬的脖子,感受着他的体温。
“思思,别想那么多了,沈清芷变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现在,对她而言,死也是一种解脱。”
“孙儿拜别祖父祖母,愿祖母祖母身体康健。”
钱灵爽脸上毫无表情,在祖父祖母的院里磕了头,由祖母亲手盖上了红盖头。
钱灵远陪着她出了门,小声说:“一会儿到了前厅,给父亲母亲磕头的时候高兴点,那么多宾客都在呢。”
“知道了……”
钱灵远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声,“小妹,我们……对不起你……”
“哥哥莫要胡言,小妹今日出嫁,是喜事,别提不开心的事了。”
钱灵爽语气平淡,可是红盖头下,眼泪止不住的下落。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也改变不了,哥哥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来刺她的心。
家人养她到这么大,一直锦衣玉食,如今也到了她回报的时候了。
哪怕付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