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宾席间,众位贵人也听说了女眷席上的事。
沈清石不由得轻笑,看来思思的确是过谦了,当年的诗句也并非他人之作。
这丫头,藏的这么深。
只是,此次的句作与当年相比,倒是差了些。
“摄政王,王妃如此文采,又如此记挂百姓,当真是我朝之福啊!”范大相公说道。
赵瞬举起了酒杯,道:“有此贤妻,也是我赵瞬的福气。”
“摄政王,星泽敬您一杯。”
这时,穆星泽来到了赵瞬身边。
赵瞬侧过身来看着他,笑道:“你我身上,都留着江家的血,星泽无需如此客气。”
“王爷如今身份尊贵,星泽不敢高攀。”
穆星泽的神情淡漠,既无喜,也无怨。
赵瞬自知理亏,虽说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明里暗里帮衬了穆家许多,可是星泽心中的结也不是轻易便能解开的。
两人喝了酒,穆星泽行礼离开,返回了座位。
周围的权贵们都去敬酒了,这边倒是格外清净。
洛子瑞一直注视着这一幕,问道:“星泽,摄政王不是你的舅舅吗?你怎么如此淡漠?我看……摄政王倒是有意与你交好。”
“你想多了。”
穆星泽再不言其他,洛子瑞也没再追问下去。
“唉……本来想着,今日能与清澜妹妹说上一句话,可是却一点机会都没有。”洛子瑞叹罢,端起酒杯仰头干了杯中酒。
穆星泽无奈的看着他,“子瑞,她已是当朝摄政王的王妃,不是你该肖想的。若是真让旁人知道了,你们洛家的颜面要往何处放?如今洛家虽说有爵位,但是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你竟也丝毫不急。”
“我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我洛子瑞还是侯府的小侯爷,旁人又能如何?儿孙自有儿孙福,个人的命都是造化。百年之后的事,我也管不着。而且,我不过只和你说上一句罢了,你竟也这么不理解我。”洛子瑞道。
“我倒是真的不太理解你,不过几面之缘,怎就情深至此了?”穆星泽叹道。
洛子瑞轻笑,“或许,是当初希望太盛,如今才会耿耿于怀。我一直觉得,要嫁给我的人就是她,可是却不是。自己被人摆了一道,但是又恨不起来。”
穆星泽也笑了笑,他又何尝不是?
当初凌王府的席宴上,楚湘和崔茹设计陷害沈清澜,被沈清澜反将一军。洛子瑞与楚小姐因此有了花园一欢,最后结为了夫妻。
如今明白了一切,可是洛子瑞对沈清澜却始终恨不起来,毕竟她险些成了受害者,从前种种也有不得已的成分在。
在洛平城时,穆星泽被赵瞬设计,失去了沈清澜。穆家上京后,他与卫君乔结为了夫妻。
可当初的事,也不光是赵瞬一个人的原因,父亲母亲本也不同意两人的婚事。赵瞬这么些年来,帮了穆家这么多,又是他的舅舅,穆星泽同样也提不起恨来。
可他却不能像洛子瑞这样,毫不避忌的袒露心事,所以这心中的郁结倒是更深了些。
“星泽,你从前也在洛平城。你和清澜,该是认识吧?你和她之间,是怎么一回事?”洛子瑞问。
“我和她……没什么,只是小时候祖母们的交情罢了。”穆星泽答。
洛子瑞看着他,笑道:“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江上泛舟时,我提起她,你的反应就不同寻常。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没有问过你。难不成,你怕我出卖你,到处宣扬这些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穆星泽倒上了一杯酒,道:“只是当初,我母亲嫌沈家出身不好,所以姻缘难成罢了。”
“呵……”
洛子瑞听罢笑了一声,“你比我强上许多,好歹,清澜心中还曾有过你的位置。而我,一直以来都只是自己异想天开罢了。”
“如今你我没什么不同,当初的一切终是已经过去,回不去了……”穆星泽道。
洛子瑞端起酒杯,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嗯……哦对,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我兄弟,该同饮一杯才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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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宴结束,太后也回到了寝殿。
孟嬷嬷伺候太后卸下了钗环,问道:“太后娘娘,沐汤都备好了,您此刻要去沐浴吗?”
太后满脸的不悦,“沈清澜那厮,当真是既有才又有谋算,哀家还真是小瞧她了。难怪,临川瞧不上卓小姐她们三个。今日,本可以挫一挫她的锐气,不料竟弄巧成拙……”
“虽说如此,但是老奴今日倒是听说了一件事,就是关于摄政王妃的。”孟嬷嬷道。
“哦?什么事?”太后顿时起了兴致。
“老奴学不明白,这话是玉珠听到的,让她跟您细细说来。”
说罢,孟嬷嬷派人将玉珠唤了进来。
“玉珠,你今日都听说什么了,一五一十的告诉太后娘娘。”孟嬷嬷吩咐。
玉珠却身行了礼,道:“回太后,奴婢今日在男席那边伺候酒水,无意间听到了洛小侯爷和穆小侯爷说悄悄话,仿佛是……两人都心爱摄政王妃。”
太后微微皱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未听全,只听得后来洛小侯爷问穆小侯爷,当初在洛平城时,和摄政王妃到底是什么关系。穆小侯爷开始说只是祖母们的交情,可是洛小侯爷不信,又问了一遍。”玉珠道。
孟嬷嬷有些等不及,忙问:“穆小侯爷怎么说?”
“穆小侯爷说,当时南阳侯夫人瞧不上沈家的出身,两家的亲事才作罢。”玉珠道。
“那洛小侯爷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说洛小侯爷也心爱摄政王妃?”太后追问。
“洛小侯爷说,穆小侯爷比他强,好歹摄政王妃从前心里有过他,可是洛小侯爷一直都是自己异想天开罢了。奴婢还听到,洛小侯爷称呼摄政王妃为……清澜。”玉珠说道。
“清澜……洛小侯爷哀家是知道的,向来是贪恋美色,只是沈家与穆家的婚事……又是怎么一回事?孟嬷嬷,你明日便派人去洛平城打探一番。”太后勾了勾唇角,又道:“若果真如此,那这京都城,可要有好戏要看了。沈清澜三番五次的与哀家作对,她也该栽在哀家手里一次。”
“摄政王妃不过商户出身,竟然敢不对您言听计从,这样的王妃,留着也是无用。”孟嬷嬷笑道。
“她不是想求个好名声吗?哀家偏不让她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