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佛堂中,穆星泽正在焚烧经幡,除他之外并无其他人。
沈清澜刚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一幕,妍儿看到后惊讶的唤了一声。
“小侯爷?”
穆星泽站起身,原来的朗朗少年,神情中多了几分憔悴。
“思思……”
穆星泽喃喃低语,目光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后规规矩矩的走上前,行礼参拜。
“穆家星泽,见过摄政王妃。”
“小侯爷不必多礼,不知小侯爷因何在此?”沈清澜问。
“太后娘娘想给子胤公子请个伴读,所以许我进宫。今日,太后娘娘说,要我过来帮忙焚烧经幡,超度先帝爷和已故的太子。”穆星泽道。
沈清澜暗暗冷笑,原来太后娘娘打的是这个主意。
“小侯爷,不知太后娘娘可会来?”沈清澜问。
“这个……我也不知晓。”穆星泽道。
沈清澜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烧了一半的经幡,又道:“小侯爷,你我身份有别,不好在此相见,今日虽说是意外,但也不能再继续耽搁了。清澜还有事要办,请小侯爷暂且回避吧。”
“可是……”
穆星泽有些犹豫,毕竟太后娘娘交代的差事他还没有办完。
“小侯爷放心,这些经幡我会替您焚烧。”
沈清澜说罢,走到了焚炉前,开始烧起了经幡。
穆星泽站在她身后,想离去却挪不开脚步。
“王妃,你还好吗?”
“多谢小侯爷关心,我很好。”
沈清澜淡淡的回复了一句,可是穆星泽的心却始终放心不下。
“妹妹,我知道,如今妹妹贵为摄政王妃,深受宠爱,我也希望妹妹今生今世,都能平安顺遂。虽然我如今什么都不是,但是若有一天,妹妹需要我的帮助,我定会竭尽全力。”穆星泽道。
沈清澜微微蹙了蹙眉头,手中的动作也顿了顿,说道:“小侯爷虽然一时困顿,但是我也希望,他日您可振作精神,奋发向上。”
穆星泽轻笑了一声,“当日,虽是我穆家羞辱了你,可是若不是摄政王……罢了,此事,我竟不知道该怨谁。只怨……命运捉弄罢了。来世,若是你我……”
“星泽哥哥。”沈清澜打断了他的话,“星泽哥哥与我有年少时相伴的情谊,在我心里,一直把您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般,还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思思,难道你连一点念想都不愿意给我留吗?”穆星泽摇了摇头,又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一直把我当做亲哥哥!我们本来是有机会的!”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小侯爷,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总要往前看。如今,我是摄政王的王妃,是皇家的媳妇,小侯爷此言若是传出去,那便是要置我于不忠不孝不守妇德之地了。”沈清澜道。
穆星泽沉默了片刻,再次拱手作礼,道:“摄政王妃,小人先告退了。”
沈清澜继续焚烧起了经幡,道了声:“小侯爷慢走。”
妍儿看着穆星泽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今日得见,不承想小侯爷再也不复当年意气风发之态。”妍儿道。
“看样子,太后娘娘是不会再来了,你随我去一趟泽宁殿吧。”沈清澜说着,把最后一张经幡放进了焚炉之中。
“王妃还要去吗?”妍儿有些担忧。
“自然要去,走吧。”
泽宁殿中,孟嬷嬷正在回禀佛堂中发生的事。
“回太后,咱们宫里的小宫女在暗地里悄悄观望,小侯爷见了摄政王妃,竟然不顾王妃已婚之身,一直诉说情深。”孟嬷嬷道。
“看来,此事果然是真的。那穆星泽,至今仍然放不下沈清澜。”太后娘娘说道。
“太后,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当初南阳侯一家进京,就是摄政王的手笔。”孟嬷嬷道。
太后娘娘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后又放了下,道:“当时的卫将军戍边回京,想为卫君乔说得一门好亲事,在朝中挑来拣去,高不成低不就,最后也没挑上个中意的。先帝一心想让卫将军圆了这个心愿,也帮忙说和。最后,是临川提起了远在洛平的穆家小侯爷,这才成了这门亲事。”
“穆家有爵位,侯夫人还是咱们江氏嫡出的女儿,身份贵重,自是配得上卫家的。”孟嬷嬷道。
“穆家虽说在洛平城,但手握兵权,先帝也有忌惮之心,借这个机会让南阳侯一家回京,对朝局来讲也是好事。临川此举,甚得先帝欢心。加上哲铃一直盼着回京,此事已是成了一半。”太后娘娘说道。
孟嬷嬷拿起扇子替太后打扇,又道:“听说在穆家进京之前,沈家的太夫人做寿,穆小侯爷不请自来。怕是那个时候,穆小侯爷与摄政王妃二人,便已经私定终身。”
“虽说如此,但是临川早就知晓此事,所以颇为难办,必要让天下尽知,才能彻底将沈清澜拉下水,让沈家也跟着遭殃。没有沈家的助力,皇帝和摄政王也能少嚣张些。”太后娘娘说道。
孟嬷嬷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摄政王妃竟然在您的千秋宴上出尽风头,还拿着自家的财力说事,当真是不自量力。殊不知,这天下之物都是皇家的,皇家想何时收回,便何时收回。当初,若不是娘娘向先帝进言,封了她一个乡君,她怎能有今日?”
太后的眸光中闪过一眸怒意,沉声道:“沈清澜和赵瞬忘恩负义,哀家断不能容忍。”
这时,外面守门的内侍进门通禀。
“太后娘娘,摄政王妃来了。”
“让她进来吧。”
“是。”
沈清澜一进门,便下跪行礼见安。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摄政王妃不必行如此大礼,请起吧,坐。”
“多谢太后娘娘。”
沈清澜落座后,太后娘娘扶了扶额头,孟嬷嬷说道:“摄政王妃,太后娘娘本有话想跟您说,只是娘娘今日身子不适,才未能出门。”
“嬷嬷严重了,太后娘娘有事,直接传话便好,臣妾微薄之身,自当登门来见。”沈清澜低头说罢,又问道:“太后娘娘如今身子可好些了吗?”
太后娘娘正了正身子,道:“哀家无妨,劳王妃操心。来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