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雪停了,北风依旧呼啸着,吹落屋檐的雪花。
沈清澜侧躺在榻上,手中捧着一个用油皮纸包着的烤红薯。
赵瞬喝了一口茶,看了她一眼,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沈清澜咬了一口烤红薯,随后将红薯放了下,把油皮纸重新包好,擦了擦嘴说道:“王爷,妾身有个想法。”
赵瞬轻笑,问道:“我家小狐狸又有什么主意了?”
沈清澜噘了噘嘴,白了他一眼,说道:“今天二哥哥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们越是在意易枫,易枫就越危险。”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做的吗?自从易枫被抓走,除了妍儿和纪凡去过一次,我们从来没有过问。”赵瞬道。
“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派两个人,假意去刺杀他?这样的话,他们反倒要把易枫保护起来。妍儿现在还昏迷不醒,我必须保住易枫的性命。”沈清澜道。
赵瞬想了想,道:“大牢里守卫森严,要想闯入刺杀,几乎没有可能,不过这也算是个好办法,本王可以亲自去大牢里一趟。”
沈清澜轻轻点了点头,又问:“王爷,边疆那边的人马预备好了么?”
“此事不能太急,否则……王兄会察觉。”赵瞬道。
“嗯。”沈清澜再次捧起了红薯,察觉到赵瞬依旧眼巴巴的看着她,于是问道:“王爷要吃吗?”
“我不吃。思思,你最近怎么这么能吃?”赵瞬疑惑。
“有吗?可能我最近情绪一直紧绷着,没有办法发泄,只能吃东西。”沈清澜道。
“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你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府里若是没有,我去外面买回来。”赵瞬道。
“不用了,我随便吃点什么都行。”沈清澜道。
赵瞬再次端起茶杯,又问:“安宁今日怎么样?”
“我今早去瞧了瞧,她的精神好多了,这下尊长们总算能安心了。”沈清澜道。
……
第二日,沈清澜本想去沈府探望赵安宁,刚出院门就遇到楚茵茵带着侍女走到了近处。
“妾身见过王妃,王妃金安。”楚茵茵却身行礼。
“公主怎么来了?是有事吗?”沈清澜问道。
“妾身无事,只是想着这么长时间没来向王妃请安,故而前来。”楚茵茵道。
“公主客气了,天气这么冷,公主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沈清澜道。
“打扰王妃了,妾身告退。”
楚茵茵说罢再次行礼,退了三步转身离开。
“咱们走吧。”
沈清澜继续朝着沈府的方向走,福儿回头看了楚茵茵一眼,小声道:“王妃,公主好像比从前漂亮了些,看来是您的面脂有了效用。”
“楚茵茵从小生长在极寒的边地,到了中原,皮肤自然会好些,当然,我的面脂确实也很好用。”沈清澜道。
福儿扶着她继续往前走,片刻后问道:“王妃,今天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王爷要入宫见陛下,还有些公务没有对接,所以今日走的早。”沈清澜道。
“奴婢听郡主身边的侍女说,皇后娘娘去了泽宁殿,给咱们沈家求情,受到了太后娘娘的斥责。”福儿道。
沈清澜浅浅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
交代完政务上的事,赵瞬乘着马车,来到了大内。
赵白正在御书房批折子,王德义进了门说道:“陛下,摄政王来了,要请他进来吗?”
“老规矩。”赵白道。
“是,奴才明白。”
王德义出了门,对摄政王说道:“王爷,陛下此刻正忙着,还请王爷稍候片刻。”
赵瞬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站在冷风中,寒风掠过,吹起了身上玄色的披风。
王德义暗暗叹了一声,转身进了门。
一直过了正午,赵白悠然的用过午膳后,王德义才提醒道:“陛下,摄政王还在外面侯着呢。”
“朕困了,休息片刻,睡醒了再说。”赵白道。
“……是。”
……
赵瞬站在凌冽的寒风中静静等待着,没多久,太后娘娘身边的内官来到了御书房前。
“王爷,天气寒冷,当心身子,太后娘娘请您前往泽宁殿,茶点已经备下了。”
“多谢太后娘娘好意,微臣还有要事要和陛下商议,恐怕要辜负太后娘娘的盛情了。”赵瞬冷冷道。
泽宁殿的内官顿时沉下了脸,道:“摄政王,太后娘娘有请,奴才劝您还是去一趟吧,免得又惹太后娘娘生气。”
赵瞬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理会他。
那名内官仰头看了他一眼,气呼呼的离开了。
回到泽宁殿后,他将御书房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还没说什么,孟嬷嬷倒是气的不轻,愤怒的说道:“摄政王如此无视太后,实在是大胆!”
“摄政王在御书房外候了多久了?”太后娘娘问道。
“已经将近三个时辰了,御书房外风大,虽说摄政王身体强健,怕是也扛不住。”那名内官答道。
太后娘娘冷哼了一声,勾起了唇角,道:“想当初,赵瞬背着哀家偷偷联络朝中官员,拥护今上为帝,如今怎么样了呢?陛下根本不把他的恩情放在心上,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免职,现在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想来,摄政王如今已经开始后悔了。”那名内官说道。
“一报还一报,当初哀家对他和沈氏多番照顾,他还不是背叛了哀家,有今天的结果,也是他的报应。”太后娘娘说道。
“太后娘娘,奴才听说今日摄政王将职务做了交接,看来,摄政王是真的翻不了身了。”那名内官说道。
“先免职,后夺爵,这都是指日可待的事。哀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毁掉赵家先祖多年浴血打下的江山。”太后娘娘道。
“太后娘娘运筹帷幄,摄政王倒台也是众望所归。”孟嬷嬷道。
太后娘娘笑着拿起了桌上的珠串,问道:“溯儿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也不见他进宫来请安。”
“回太后娘娘的话,六殿下最近一直待在府上,听府上的管家说,他这段时间从未踏出府门半步,不是看书练字,就是作画弹琴。”孟嬷嬷道。
“这孩子也长进了不少,传哀家的话,一定要保护好六殿下的安全,若出了半点差错,哀家绝不轻饶。”太后娘娘道。
“太后娘娘尽管放心,大内的高手一直护在六殿下府中,六殿下的府邸离大内也近,而且还有世子爷护着,没人敢造次。”孟嬷嬷道。
“那可不一定,保不齐就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万万不可松懈。”太后娘娘道。
“是,奴婢立即派人出宫,太后娘娘还有什么话要带给六殿下吗?”孟嬷嬷问道。
太后娘娘想了想,“罢了,溯儿也大了,有些事不用哀家说,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带些上好的补品和点心就是了。”
“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