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清澜听说了边疆战局失利之事,内心毫无波澜。
“小公子睡了吗?”沈清澜问。
“奴婢方才去看了一眼,已经睡了。”福儿说道。
“嗯,天气现在越来越暖和了,让府中的家丁把园子好好收拾收拾,我看好多地方的花木今年都没有出芽。”沈清澜道。
“是,奴婢已经安排过了,明日何强和开哥会带着人去采买新的花苗。”福儿道。
沈清澜放下手中的书,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说道:“一会儿怕是要下雨了。”
“是啊,这是今春的第一场雨。”福儿道。
清莲进了门,说道:“王妃,御史台的钱大人来了,说是要见您。”
“钱灵儒……他还敢登门!把他赶出去!”福儿道。
“等等,他还是只带了一个随从吗?”沈清澜问。
“是。”清莲点了点头,又道:“王妃,钱大人此次前来,并不是从正门拜访,而是偏门。”
“偏门?这家伙肯定心怀不轨!”福儿道。
“罢了,本县主倒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请他进来吧。”沈清澜道。
钱灵儒进了嘉澜居的院门,远远就看到了沈清澜的身影。
只见她身着一袭浅云色的锦衣,披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正站在廊下修剪刚抽芽的盆景。
他走到了沈清澜面前,抱拳行礼,道:“灵儒见过沈小姐。”
“钱大人,我家夫人乃是先帝亲封的县主,大人可别越矩错叫了。”福儿冷冷道。
“是小人失礼了,小人见过平阳县主。”钱灵儒再次行礼。
“钱大人有礼,钱大人今日前来,是又有事要告知吗?”沈清澜问道。
“灵儒有些微末的见识,想给县主出出主意。”钱灵儒道。
“大人有心了,进来说话吧。”
沈清澜说罢,直接进了正堂,命福儿为他奉上了一杯茶。
“县主,您最近清减了不少,身子可还好吗?”钱灵儒问道。
“多谢大人关心,本县主一切都好。”沈清澜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又道:“大人方才说要为本县主出主意,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县主抬举了,称不上指教,只是一点建议而已,县主可否屏退左右?”钱灵儒问。
沈清澜看了福儿一眼,福儿立即将堂中的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大家也没敢走远,而是守在了门口。
钱灵儒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厮忘忧,忘忧轻轻点了点头,也离开了正堂。
“大人有话直说吧。”沈清澜道。
“县主果然是个痛快人,难道您就不怕小人对您图谋不轨吗?”钱灵儒问道。
“就凭你?一介书生罢了,即便只有你我二人,你也近不得本县主的身。”沈清澜道。
钱灵儒笑了笑,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才再次开口,说道:“灵儒还记得初见县主的情形,那时候县主才来京都,还未嫁为人妇。遥遥一见,灵儒恍惚觉得,县主是画上走出来的仙子。清丽婀娜,天人之姿,让人过目难忘。”
“钱大人过奖了。”沈清澜淡淡的说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
这个家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要表白吗?
“县主……县主可能不相信,自从遇见县主那一刻起,灵儒的心中便时时牵念着您,从未遗忘。”钱灵儒道。
沈清澜叹了一口气,看着钱灵儒说道:“钱大人这是在向我表明心意吗?”
“是。”钱灵儒笑道。
“钱大人所谓的时时牵念,就是追去洛平城,想尽办法成为政务司,好在暗中给我们沈家使绊子,是吗?大人如今投靠在世子爷的门下,又进了御史台,勾结奸佞,弹劾我的夫君,这便是你的心意?”沈清澜道。
“若是摄政王不倒,我如何能真真正正的站在你面前?若是我不去洛平城,县主又怎会记得我是何人?”钱灵儒道。
“我当然记得你,你是我在尚书府见到的一位公子。虽然是庶子,可是天生气质高寒,不争于世,只与心为伴。可是我高估钱公子了,你和赵毅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自认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成为一个祸水,钱大人也无需和我说你到底有多真心,因为你的真心里,全是私欲。”沈清澜道。
钱灵儒微微垂下了眸子,眼中的笑意依旧,道:“原来,灵儒在县主这里,并不是一眼便会被遗忘的人。”
“当然。”沈清澜也笑了笑。
“所以,县主可曾对我动过心?”钱灵儒问。
“并非动心,只是有些欣赏罢了,若是有机缘,或者我们之间亦可成为友人。在我心里,友谊这东西,是不分男女的。”沈清澜道。
钱灵儒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柔情,问道:“县主可愿意,做我的女人?”
沈清澜不屑,冷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县主如此说,便是不愿了。”钱灵儒有些失落,又道:“实不相瞒,这次边疆战事,世子爷和太后娘娘打算推选小王爷去应战。到时候,小王爷的生死便是个未知数了。就算小王爷勇冠三军,能大获全胜,也不见得能安全的回来。”
沈清澜微微蹙起了眉头,握紧了双拳,心中却没有很惊讶。
小王爷……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唤赵瞬了。如今失了邠王的封号,摄政王的名号,现在赵瞬就只是衡王府的小王爷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清澜冷冷道。
“世子爷曾经许诺,要把县主交由我来处置。县主,我想提前知会您一声,好让您有个心理准备。世子爷偏爱绝色,性情暴戾,想来县主也不愿意落在他的手上。”钱灵儒道。
沈清澜咬紧了牙关,眼眸中满是担忧和惊慌,过了好久才说道:“若是我家夫君出了意外,本县主绝不苟活。”
“县主别忘了,还有子珩公子和您沈家的娘家人,您要是死了,世子爷不会放过他们的。”钱灵儒道。
“看来,本县主的生死,也不由得自己做主。”沈清澜冷笑道。
“县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请你相信我。”钱灵儒道。
“你?你能给我什么?你能保护好我的家人吗?你只是赵毅的走狗罢了!我和赵毅结仇,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你以为他真的会信守承诺把我交给你?别做梦了,本县主比你更了解赵毅。钱灵儒,你年纪也不小了,没想到你竟如此天真。”。”
沈清澜说罢站起了身,又道:“本县主累了,钱大人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