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苒自然知道白沐寒此刻已经是怒了，顿时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这个……只能说什么原因都有吧。”
不过怀孕确实是当时最紧迫的原因，她能等，但是肚子等不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瞒我？！”白沐寒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被风苒这丫头气死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啊……
瞒都瞒了，现在再问敢不敢……实属多余。
不过风苒还是很识时务的，为了不把眼前人气死，风苒睁着一双分外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不敢！”
两个字说的无比铿锵。
不过白沐寒也知道这丫头说的半点不由衷。
若真的不敢当初又怎么会瞒着！他顿觉无力。
他的手指划过风苒的脖颈，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平坦的小腹，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惊惧。
这里，竟然曾经孕育过他的孩子？
白沐寒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绵软的触感与记忆中的并无不同，可是，这里竟然曾经孕育过孩子？
风苒被白沐寒小心翼翼的样子弄得有点手足无措，最后只能叹口气，“小哥哥，你在干嘛？”
这么戳是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落下一个孩子没生出来吗？
小哥哥？白沐寒闻言眼睛一眯，视线也从她的肚子上移到了她的脸上，“你喊我什么？”
风苒眨眨眼，“小哥哥呀。”
原本她岂不是也这么叫他的，现在有什么好惊讶的。
白沐寒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呼出的气都洒在风苒的脸上，“你竟然还记得我是你的小哥哥。”
他还以为当年的一切就只有他在念念不忘，毕竟风苒当初走的那般干脆。
风苒终于知道了，不是称呼不对，还是她做的事情错了。
“小哥哥，我错了。”风苒向来知道什么叫做知错就改，改完再犯的道理，低头低的干脆，半点包袱都没有。
“你错哪了？”白沐寒面上还是一片阴冷，实际上心里已经软了。
至少他确定一件事，风苒当初会走，不是因为心里没有他，若是没有他，她又怎么可能把他的孩子生下来呢。
只是，还是怨她，若她当年告诉了他，他又怎么可能让她独自承担这些事情，当初她孤身一身出国，又在异国他乡经历一场未知的生死，怕是当时心中也是无比惶恐的吧……
那惶恐应是不比他当初以为失去她来的少才是。
怎么看着挺精灵的一个人，做出的事情确实这般痴傻呢，不过倒是胆子大，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风苒偷偷看了眼白沐寒的表情，转了转眼珠这才开口，“我不该当初不告诉你。”
其实她看得出来，白沐寒心里已经不怪她了，要是早知道孩子这么好用，她早就搬出来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生气，之前她万般讨好也不见他有什么好脸色，结果孩子的照片一拿出来，这家伙竟然就漏了情绪，眼底里的无奈可是多过于之前的冰冷了。
好想打人怎么办？
“这倒是算上一条，”白沐寒一脸居高临下地点点头，“还有呢？”
索性他的怒气怕是过不了今天了，就让她一次性把问题说清楚，也省的以后纠缠，至于日后……一家人好好过活似乎也不错。
白沐寒此刻已然不想再跟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再去计较什么了。
“还有？”风苒皱皱眉，瞧着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好好检讨了一下，“唔，我不该悄悄溜走。”
风苒倒是确实觉得这是她之前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了。
“哼，你还知道。”白沐寒口气里充满了傲娇。
“我自然是知道的。”风苒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
知道当初的自以为是，知道自己不过仗着多活了些年岁便觉得自己所做决定均是正确，知道自己其实还是原本那个自卑怯懦的风小苒。
她说的再怎么大义凛然，口口声声是为了白沐寒，其实，也不过只是因为自己心里终究觉得她是配不上那个万众瞩目的白沐寒罢了。
白沐寒看着她陡然失落的样子，竟也不认再苛责她，不管怎样，他总算是心安了些，至少她当初的离开，给了他可以接受的理由。
换位思考的话，若是他是当年的风苒，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怕是也未必能够毫无芥蒂地继续留下。
不管怎么说，她当初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算起来，不管他那时候怎么忙，总该注意到她的异常，终究是他粗心了。
白沐寒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脊，那怀里的温暖气息让风苒渐渐湿了眼眶。
“小哥哥……”
“别人说的话，听都不要听，你要是再这么耳根子软，我就把你绑起来关在家里。”白沐寒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她的，只是不忍心说重话了。
“我知道，其实他们说的我没怎么放在心上的。”风苒乖乖应声。
白沐寒心里冷哼。这个小骗子，他才不相信她真的没往心里去，怕是当初人家说了什么她现在都能一字不落地重复出来，不知道这些年在心里念了多少次呢。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只管跟小哥哥说，不能再自作主张了知道吗？”白沐寒并不想这么轻易地原谅于她的，但，继续纠缠在往事上，也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他们浪费了近四年，已经够了。
以后？风苒一怔，随即一把环住他的腰，恨不得把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埋在他胸口的声音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再也不敢了！”
“这是你说的，我可是记住了。”白沐寒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胸前的衣襟隐隐的泛着湿意，心下是三分无奈七分安心。
罢了，自己的小丫头，忍忍就过去了。
风苒现在已然忘了白沐寒那点小小的洁癖，眼泪鼻涕都弄到了他的衣服上。
风苒埋在他胸口哭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白沐寒也揪着一颗心由着她，不管怎么说，能切切实实感觉到小丫头在他怀里，还是好的。
拿了纸巾给风苒擦着脸上的眼泪鼻涕，趁着小丫头还头昏脑涨的时候，白沐寒突然开了口。
“当初生产之后为什么在医院住了那么久？”语气上似乎漫不经心，只是一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小丫头的表情。
风苒半点没察觉到白沐寒的话，哭得直打嗝却还是老老实实被他套出了话，“生完之后大出血，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单，后面抢救过来了不过我哥他们不放心，所以……才……才……”
说到后面，风苒已然没了声音，终于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吓得她一脸惊悚地抬头看着白沐寒。
而听完风苒的话的白沐寒，脸色铁青，抱着风苒的胳膊僵硬而颤抖。
只见他一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半癫狂的状态，那声音紧绷的好似随时都要断了一样，“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