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死,我也要先拖着他们下地狱!”
方世憧手里死死攥着那封信,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方家几乎已经快不行了,如今几乎元气耗尽,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摇摇欲坠。
“家主,过几日乞巧节,城中会举办灯会,不妨到那时趁乱动手。”
“接过灯会的承办权,一切由我们方家布置准备。”
“是。”
一切顺利无比,原本这也只是一场活动,没什么利益可谈,所以方家便顺利的从柳家手里拿过了承办权。
府邸,夜凌渊手执狼毫笔,龙飞凤舞的大字落下。
暗七刚进来禀报,便听夜凌渊开口道:“方家都知道了?”
“是。只是殿下,您为何要故意将消息散给方家?”
暗一神秘的笑了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暗七无奈的瞥他一眼,也猜不透他在打什么哑谜,便退下了。
乞巧节那一日,满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方家猜到夜凌渊必会带着慕卿宁去灯会,一早就埋伏好了。
人群摩肩接踵,两人携手同行才不至于被人群冲散。
就在这时,一道冷芒从斜刺里杀出,直击慕卿宁腹部位置。
两个人几乎都没动,仿佛完全没察觉到一般。
眼看得手在即,就在这时,旁边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男人直接将几个刺客擒下,压在地上,力气大的可怕。
动静惊着了不少民众,尤其看到他手里的匕首后,连忙后退数步,几乎让出了一片空地。
慕卿宁站在空地之中,蹲下身去看那个刺客,“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动手,胆子也真是够大的,只可惜有胆量,却没长脑子。方家的人吧?”
被压在地上的人不甘心,死死的看着慕卿宁。
“你抓住了我又能如何,你以为你们能逃得出这场灯会?”
方家一手操办的灯会,绝不会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
慕卿宁笑了,“那你猜猜,这个会场,埋伏了多少我们的人?”
那人一惊,望着慕卿宁势在必得的神色,脸上闪过错愕,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什么,但想提醒同伴逃跑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刺客担忧的下意识看向同伴埋伏的那些地点,突然一道响指声响起,士兵压着他们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这些被抓住的人中,就有方家的嫡系,坐实了方家准备在灯会上刺杀慕卿宁和夜凌渊。
他们被带回府衙审问,众目睽睽之下,方家再难抵赖。
更过分的是,他们还从前来刺杀的人手中搜出了大量弓弩和箭矢。
方家这是打算一通乱射,丧心病狂到为了杀慕卿宁和夜凌渊,连寻常百姓的性命都不顾。
此举被爆出,也引来了众怒。
一朝大厦倾颓,而今满门皆灭。
方府被官兵包围,上至嫡系,下至奴仆,无一例外的全部被逮捕回府衙。
刺杀太子已经构成死罪,再无转圜的余地,即便是有位高权重之人想保方家也决计是不成了。
谁敢保方家,谁就是方家的幕后主使。
方家这些年在泽城作恶不少,上一次方家被人保住,如今一一审问追责,不少案子的恶劣程度举城震惊。
审案四天,七七八八的案子加起来,方世憧和方家嫡系被判斩首,奴仆与旁系流放,女眷发配军营。
云北航线归于萧家,周李王柳这四家瓜分方家的产业,该给慕卿宁的二十多间商铺也折算给了她,四家还从中着意添了许多,示好之意明显。
其他想巴结的家族也不在少数,这泽城日后究竟该如何,已经彻底是夜凌渊和慕卿宁说的算了。
原先的方家独大,变为四大家族鼎立,相互制衡。
从此以后,泽城再无方家。
被搅成一团浑水的泽城,也在渐渐恢复清明。
方家之事终是告一段落,算算时日,他们也该离开泽城出海了。
这次贸易要前往的地方是高丽国,但慕卿宁一早便听闻高丽国这近半年来都不太平,战乱不休,流寇横行,这次前去必得小心,他们这样的队伍,最容易被人盯上。
他们在三天后启程了,船舰离开海岸,渐渐远去。
船舰的规模快赶得上大型货轮,但却没有货轮那般笨拙。
经夜凌渊之手改造,这艘船舰几乎不亚于军舰,防止海上有意外情况发生。
唯一的问题便是许多随行的士兵都是第一次坐船下海,难免头晕呕吐,好在慕卿宁及时配了药,众人这才得到缓解。
船舰在海上拢共进行四天五夜,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高丽国。
船舰停在海岸边,留下一批士兵驻扎看守。
他们已经进入高丽国境内,走过一片雨林,抬眼便看到不远处的城池。
他们此番来高丽国贸易,一支商队等在城门口接应。
领头的中年男人长着络腮胡,带着圆帽,帽顶是一颗珠子点缀,代表了几人的身份。
是官方派下来的。
几人双手交叠,放在肩下,对着夜凌渊和慕卿宁躬身,这是高丽国特有的行礼方式。
“鄙人井瓦,是陛下特地派来接应几位贵客的。”
简略了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便让出一条道,做了个请的姿势,“几位贵客,请随我们进城。”
慕卿宁微微点头,跟在夜凌渊身后,这是一座土城,两边建筑与东陵的木或竹有着很大的风格区别。
慕卿宁好奇的四处观望高丽国的风土人情,夜凌渊在前头跟高丽国派来的代表商谈。
“那群土匪又来了,快跑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叫一声,顿时引发满城的骚乱。
众人慌乱而逃,连掉落的包袱都来不及去捡。
城门口的铁蹄声几乎震动地面,井瓦也慌得不成样子,忙道:“几位贵客,随我这边来。”
井瓦带着慕卿宁一行人进了一条狭窄逼仄的小巷子,七拐八绕,终于到了一座客栈。
这座客栈是官府名下的,足够隐蔽,就是为了躲避流寇和战乱。
慕卿宁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对井瓦笑道:“在我们那儿有句话,叫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