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忍不住好奇心，让金朵陪着她到了秀秀馓子店。怎么也没想到，张济恒娶了这么一个相貌平平，乡土气息浓郁的女人。她失望至极，甚至宁愿张济恒娶甘棠，也算自己喜欢的男人眼光不错。“自己喜欢的男人”，这个念头一旦冒上来，就再也按不下去了，像是趵突泉的水，一直往上喷涌，让她心意难平。
如果时光能倒流该有多好啊！又或者，早来一步，说不定，还有转机，偏偏就迟了，姜芃眼前起了一层雾。
姜芃也尝试过，谈了几个男朋友，可是，都无疾而终，她心里总是不自觉地把男朋友和张济恒做比较，感觉哪个也不如济恒，她也曾理智地分析过自己的心态，是潜意识里把张济恒的形象用滤镜美化了，而且，越描摹越美好，像是陈年的酒，越放越香。
今天一见，才终于发现，不是自己用了滤镜，张济恒就是与众不同，永远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一个星，璀璨夺目。
张济恒的气质与上学截然不同，那时的他，就是一个阳光大男孩儿，浑身上下都是青春的气息。现在的他，沉稳了许多，还是那么爱笑，可是，那笑容好像更多的是礼貌性的，招牌一样，挂在脸上，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让人不容易接近，又有一点神秘莫测。
毕业后他经历了什么呢？他和甘棠为啥没走到一起呢？是不是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才让他成了现在的样子？姜芃心底里升起强烈的探寻欲望。
服务员端上来六个精致的盖碗，四个白瓷，两个青瓷，济恒一望便知道，是缪峰特意安排的，照顾两位女士。缪峰办事儿真用心啊！果然，男士的是海参，女士的是燕窝。
莫鸣招呼道：“咱们先趁热吃点东西，垫垫底儿，再开喝。姜芃！你看，济恒多贴心，单独给美女上燕窝，美容养颜啊！”
“劝美女吃菜，这句话最灵验。”万行长附和道。
“女人不是在美容，就是在去美容的路上。这就像减肥，胖的、瘦的美女都嚷嚷着要减肥。”姜芃笑着调侃道。
“两位美女可不需要美容啦！要是你们再美容，别的女孩子就别活啦。”钱进眯着眼镜片后的一又小眼睛，十分认真地说。
莫鸣让服务员倒上白酒，姜芃和金朵推说不喝酒，莫鸣也不强让，给她们倒了半杯红酒，举杯道：“今天咱们朋友小聚，没想到还有个意外惊喜，济恒的老同学，我们的好朋友，姜芃来啦！这样，我带三口酒，济恒带三口。咱们六口，不论红酒还是白酒，都干掉。我这三口酒，表达三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济恒到天正和阳房地产公司当总经理了，请各位行长多关照；第二层意思，给姜芃行长接风，欢迎姜行长到泉城工作；第三层意思，咱们好久没聚啦，一起叙叙旧。”
大家站起来碰杯。
姜芃说：“咱们山东喝酒，就是讲究多，程序比较复杂。”
莫鸣说：“我这儿还是简化了呢，毕竟是朋友小聚，如果搞太正式，显得生分啦。都坐下吧，下次就不站起来喝啦！”
莫鸣用公筷给姜芃和万行长分别夹了一点菜，姜芃忙摆手：“别客气啦！我自己来，你这样，闹得我不好意思自己夹菜吃啦！倒是成心让我少吃呢。”莫鸣被她逗得笑起来。
万行长也阻止莫鸣，莫鸣夹了一块酱牛肉放在万行长的碟子里，笑道：“好！既然都是朋友，咱们也不客气啦！自便吧。”
济恒用公筷给金朵和钱行长夹了点菜，分别放他们的碟子里。
莫鸣找话题说：“上半年人民银行对各家银行综合考核，你们点金和光华两家银行一个第一，一个第三，恭喜两位。”
姜芃侧着头问：“央行还对各银行有考核？都考核啥指标？说给我这个新手听听。”
莫鸣说：“多着啦！存款、贷款、现金管理、报表质量等等。”
姜芃说：“银行不就是经营钱的企业吗？考核那么多指标有啥用？挣钱就行了呗？”
莫鸣说：“你不知道，你的银行是股份制银行，可能还好点儿，他们两家银行，总行设定的指标多着呢，我们考核只是一个方面，他们上级行的考核，才跟他们的薪水挂钩呢，你问问他们。”
万行长说：“是啊！什么存款、贷款、中间业务收入、战略业务指标，甚至还有客户排队等候时间。各种考核维度，什么同业占比，全行系统内位次等等，要是只考核利润，那就轻松多啦。”
钱行长说：“是啊！上百个业务指标，哪个指标落后也不行，要么扣工资，要么被约谈。你们股份制银行不考核这些？只考核利润吗？”
“也可能因为我们分行是刚开业吧？还没给那么多的业务指标，只要求我们第一年盈亏平衡，第二年实现一亿元的利润，这我还觉得难完成呢！压力好大啊！”姜芃做了一个颇无奈的表情。
万行长说：“要是实现一亿的利润，以目前的存款、贷款利率算，大约存款、贷款规模得达到五十个亿左右，不难完成。”
姜芃其实已经测算过了，心里很有数，不过，为了表现得谦虚一点儿，像个新入行的人一样，她故意瞪大眼睛看着万行长吃惊地说：“五十个亿的存贷款？那也挺难啊！估计贷款容易放，存款可不容易吸收呢。”
钱行长说：“正相反，存款容易吸收，只要利率比同业高一点儿就行，贷款还真不容易放。好企业，风险小，咱们求着人家，人家不一定要贷款需求，就是有需求，利率也压得很低。不太好的企业，咱们不敢给他放贷款，一旦形成不良贷款，本金损失了不说，责任追究太严重。谁愿意为了公家的事儿，把自己的职业生涯搭进去呢？”
姜芃对钱行长的说法，倒是很意外，难道这就是国银行和股份制银行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