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晚上钟离烁真的站在浴桶前的时候,他也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躲在屏风后面过了一层胸衣,叶凌夕也开始自责昨天说话的时候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虽然掌握了人家的命根子,也不能这么口不择言啊!
隔着屏风,叶凌夕悄咪咪偷看着浴桶旁边换了身便服的男人。
钟离烁正在挽起袖子,长发盘在脑后,墨绿色的发带和几缕碎发一起垂在耳侧,冠玉一般的面庞上染了些水汽,整个人倒是没了白天的戾气,像是不苟言笑的长兄。
看着他伸手一试水温,而后望向自己的方向,叶凌夕向后退了一步。
“来。”
钟离烁的语气似乎因为水汽的氤氲也温柔起来。
“嗯——劳烦大冢宰先背过身去。”
叶凌夕看着钟离烁背对着自己之后,她踮着小脚,踏着梯子进了木桶。
水温刚刚好,刚沉进满是玫瑰的浴桶时就觉得浑身舒爽。
“嗯?”
一双手突然伸进了水里,而后轻轻撩拨着桶中的水擦拭在叶凌夕的肩头,她本想问一句他怎么知道自己肩膀很凉,后来也便想通了。
额头上很快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钟离烁抬手一擦,而后松了松领口。
叶凌夕仰着头,将钟离烁心不甘情不愿、又十分害羞的脸尽收眼底,她抓住了浴桶边的毛巾护在胸前:“大冢宰……若是为难的话,就不必如此伺候了。”
“有何为难的?”
钟离烁张口的时候,温热的水汽喷洒在叶凌夕的肩头,让女孩儿更加紧张。
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钟离烁正打算出门让她自己擦干身体出来的时候,叶凌夕的房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二夫人,您怎么回来了?”
“这本就是我的家,回相府有什么错儿?”
门外的女声让叶凌夕有些紧张——
这不就是刚穿越过来时,那个和自己一样凤冠霞帔的女子——段锦的姐姐段梦柔么?
正说着,段梦柔一把推开了叶凌夕的房门,可没想到门后站着的是挺拔威严的钟离烁:
“都已经快入夜了,二夫人这么急匆匆回相府?”
段梦柔偷摸瞄了一眼藏在浴桶中的叶凌夕,语气中染上了不满:“大冢宰,妾身知道您属意于小郡主,可现下您二人身份不明,还是不要如此亲近得好。”
叶凌夕悄没声趴在浴桶里听着,居然有一丝丝害怕——
不对,我为什么要怕她啊?
我才应该是相府的夫人!是段家偷换了我的轿撵才让我嫁错了人的!
“原来段小姐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妾’啊?”钟离烁一挑眉,重点显然不在自己和叶凌夕之间,语气不善,“那一个妾,就要做妾该做的事情,而非在这里胡搅蛮缠。若不是当日段家的阴谋,你怎能入我相府?”
说完,钟离烁扭头,用刚才的语气吩咐道:“来!给小郡主房子里多放些暖炉和香炉,别冻着小郡主!”
说完,钟离烁重重摔上门离开了,而叶凌夕换好衣服,难得乖巧地坐在床沿上,一句“谢谢”憋在嘴里,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就是用最狠的态度做最暖的事情么?
第二天一大早跟着钟离烁上朝回来,因为有要事上衣,他一直在书房里房门紧闭,叶凌夕闲来无事,找了几本他私藏的蛊毒的书细细品验起来,而正是这时,她的房门被人扣响。
紧接着,传来看门百骑司的威严的声音:“二夫人,大冢宰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立刻屏声凝息,叶凌夕将书藏在抽屉里,理了理衣领,听见门外女人语气不善:
“再怎么说,我也是相府的二夫人,你有什么资格同我如此说话?”
看这段梦柔也不是一个吃素的主儿,如果今日自己不见她,估计她能在这儿守一天,这么一想,叶凌夕倒换了个法子。
“怎么回事儿?”
她一把拉开门,看着正和百骑司闹得不可开交的段梦柔,微微扬了扬下巴:“请问二夫人有何指教?”
一看到叶凌夕这张脸,段梦柔就恨不能撕烂了——但不是为了钟离烁,而是为了自己的弟弟:
“都怪你,叶凌夕!因为你,我弟弟阴器不用、阳事不举,现在到处都说他滥交花柳之人染上脏病,你好狠毒的心肠!”
后半句倒是在叶凌夕的意料之中,可这前半句还真是让她有些意外——
或者说,是惊喜。
“他真的……不行了?”
叶凌夕说话的时候,语气中还透着些欣喜。
“你这个贱人!”段梦柔看着她那副欠揍的表情,上来抬手要打,叶凌夕倒是个眼疾手快的,后退一步之后不急不缓地道来:
“二夫人倒是不必如此心急。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段锦告诉你他的病是因我而起,应该也告诉过你,我有能治好这病的法子?”
“什么?!”
段梦柔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你什么意思?”
“治疗这种病症,是我们燕敕的拿手好戏,我自然能治好段锦。可看着二夫人这个态度,哎——到是也不必了!毕竟少一个段锦这般的混账,天下也少了一个只会残害姑娘的负心汉。”
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段梦柔是从大院中出生的姑娘,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叶凌夕这番话属实是让她无言以对:
“你……要怎么治好我弟弟?”
“我想,现在二夫人要说的话应该是,你要怎么求我,我才愿意给出救你弟弟的方子,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