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敕王和钟离烁倒是私底下将解开情蛊的事情定下来了,叶凌夕第二天早早收拾好,都准备在暖冬的搀扶下出门时,下人们才着急忙慌地来给她禀告:
“阖乐公主,燕敕王将解开情蛊的日子定到端午了,您还能歇一阵子。”
“又改了?”
就像是学校突然停课但是没有被通知的孩子,叶凌夕感觉自己早起这几分钟真是吃了大亏了。
“罢了罢了!”
叶凌夕摆了摆手,倒是麻溜地回到房间,将身上裹着的袍子一脱就倒在了床上。
“阖乐公主。”
暖冬进来跟着伺候,等叶凌夕将自己裹成一个毛毛虫之后絮叨了几句:
“过几日就是蛊王的初选了,若是阖乐公主能够在这儿修养到端午节的话,正好能够看看蛊王争霸。”
蛊王。
当这个名词再次出现在叶凌夕耳中的时候,她突然没有了之前看热闹的心态,就好像之前只是一个高二生,现在终于到了高三,高考不再只是一个概念性的名词而已。
眼瞧着暖冬就要走,叶凌夕伸手拉住了她:
“暖冬,这蛊王争霸多长时间举行一次?”
“公主许是在齐芸国待得久了,连这事儿都忘了!要知道,以前公主总是念叨着要参加蛊王争霸,将来要成为像燕敕王一样厉害的人呢!”
没想到原主居然还有这种的志向,叶凌夕本还以为不过是个娇娇小女儿,可现在看起来,却似乎是有当女帝的潜质啊。
吐了吐舌头,叶凌夕囫囵点点头,倒是将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了。
“这蛊王争霸是倒是每年都举行,但只有在燕敕王在半年内宣告天下要退位让贤时,这一年的蛊王争霸获胜者才有资格成为燕敕国下一任的王,平时的蛊王争霸不过是看看江湖上有哪些用蛊的高手,大家也都是图一乐。”
点了点头,叶凌夕一只手拄着头,另一只手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头发问道:
“这蛊王争霸中,可有出现过什么极其厉害之人?大家都是什么水平?”
若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那她也就不用那么努力了。
但如果个个儿都是出神入化的天才,那她也不用努力了——
毕竟,努力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一说到这儿,暖冬瞬间就来了兴致,她好像素来都对蛊很感兴趣,蹲在床边讲得绘声绘色:
“我记得之前有一个人,能够将一些需要蛊虫才能下的蛊,混合在香料之中,只要闻到香料气味儿的人,就会中蛊,不过中蛊的深度自然是没有蛊虫厉害。还有一个就是……”
暖冬就像是讲故事一样说得津津有味,叶凌夕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人又拿了些瓜子水果,这一聊大半个早上就过去了。
听暖冬说了这么许多,叶凌夕心中莫名有一种被鼓舞的感觉,可是那些人都是自小就学习蛊毒,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即便是再怎么努力可能也没有办法赶上人家,现在还有努力的必要么。
一想到这儿,叶凌夕就叹了口气:
“暖冬,那你说我现在开始学习蛊毒,还来得及么?前几天虽然已经很努力地在看书了,可是感觉这知识它就是不进脑子啊!”
“现在?”
听到叶凌夕在这么说,暖冬好像是才听到什么世纪新闻一样,一脸吃惊:
“公主,您之前可是用蛊一绝,是参加蛊王争霸进入决赛最年轻的选手,怎么能这么说呢!”
“什……什么?”
没想到原主居然这么厉害,叶凌夕吃惊得差点儿将下巴掉在地上:
“可是……我……不是……”
“哎——”
说到这儿,暖冬也叹了口气:
“不过,阖乐公主因为突发恶疾而智商如同痴傻小儿,想来现在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感觉自己穿越过来是本拿了一手好牌结果打得稀烂,舔了舔唇,叶凌夕从床上下来开始穿衣服。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暖冬连忙过来,虽然嘴上在劝叶凌夕不要出去,可手上还是在帮叶凌夕穿衣服:
“公主,这要是月子里休息不好,日后身子是要亏损的!”
叶凌夕摆了摆手:
“现下倒是一点儿都躺不住了。你说的有道理,暖冬,既然曾经有这样好的天赋,若是在我这里被断送了,就不好了。”
更何况,叶无霜走了,叶钦没有想要当王的心思,如果自己也不管燕敕国的话,日后这地方会落入一个什么样人手中,谁都说不准!
可是……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堆高大上的词汇,但最终,却被四个字给打住了——
关我屁事?
正在穿衣服的手一顿,但旋即,叶凌夕又继续穿——
可能,我也想像钟离烁那样,成为百姓的钟离烁,而不是某个人、某个朝代、某个权势的大冢宰!
我也想成为女帝啊!
如果真的能够成为谁口中的英雄,难道不是泰裤辣?!
“公主?”
暖冬拿了件披风追了出去,让身边的人开始准备轿撵:
“您这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找燕敕王。”
“您找燕敕王是做什么?”
“我要学习蛊术!”
自学的确能起作用,但有个老师给自己教的话肯定能学得更快。
叶凌夕估计是月子里最活跃的女人了,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来到燕敕王休息的凤凰楼,上去就看见老父亲正和几个旧友推杯换盏,在看到是自己心爱的宝贝女儿来了之后,眼睛微微一亮,打发着朋友们都离开,拉着叶凌夕的手坐在椅子上:
“阖乐,你怎么来了?虽然燕敕的夏日不是很炎热,可眼下你的身子也受不了暑气,现在应该乖乖在床上待着好好休息,等端午到了,我去为你和钟离烁解开情蛊。”
叶凌夕摇了摇头,颇有一副《灌篮高手》里“教练,我想学打篮球”的架势:
“父王,我想学蛊术。”
燕敕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看了叶凌夕两秒之后又问道:
“阖乐,你说什么?”
“父王,我想学蛊术!”
叶凌夕放大了嗓门,还以为老爷子上了岁数,耳朵不好使,看着父亲将耳朵贴近自己的唇时,吼了一句。
“嘶——”
揉了揉产生耳鸣的耳朵,燕敕王微微向后倾身,拉开了一点儿和叶凌夕的距离,不解地问:
“阖乐若是想学蛊术,我自然喜闻乐见,可……这是为什么呢?自从你儿时患病至今,曾经的底子怕是找不回来了,现在学又费神又费力,父王只希望你嫁一个好夫君,好好享受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好,也不希望你牵扯到王位的争夺中,父王只希望你平安、健康、快乐。”
燕敕王的心思又何尝不是天下所有父母的心思?
虽然燕敕国曾经是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国家,但燕敕王为了叶无霜能够活下来,能够光明正大地在燕敕生活,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废除了“洗女”的陋习。
他深深地爱着他的孩子们,但因为自己身处高位,有时候这种爱根本没有办法宣之于口。
看着叶凌夕一脸执拗,似乎执意要踏入这趟浑水,他收起了自己的怜悯和不舍,而是连连点了好几下头:
“既然阖乐有这个心思,父王自然不会阻拦你,只是一点,阖乐你要明白,一旦开始学蛊术,你不仅要学习药理,还要精通百虫习性,既要细心,也要有耐心,有时候,甚至还要有一些狠心。”
狠心?
对于最后一点,叶凌夕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但看着父亲一脸期待的样子,叶凌夕总感觉如果自己让父亲解释一下,瞬间房间里的氛围就不够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好的,父王,我会努力的。”
起身,燕敕王拍了拍叶凌夕的肩膀:
“阖乐,跟我来。”
从凤凰楼一路来到燕敕王的太和殿,从太和殿的后门穿出去之后就看到一片竹林,穿过一条僻静的小道之后,两人的面前是一幢用琉璃打造的房子。
房子周身散发着亮闪闪的放光,就好像启明星一样耀眼。
燕敕王没有说话,而是一直带着叶凌夕走了进去。
宫人们打开琉璃房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和房子穹顶齐高的墙,好生气派!
而墙面上全都放满了透明的罐子,罐子的顶是纯金的,瓶颈上还有一条玉带系着,而琉璃瓶子里装着的,是各式各样的蛊虫。
满满一墙,足有三层楼高,都要靠两边的梯子才能拿到上面的东西。
叶凌夕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万一这些瓶子从上面掉下来,那这虫子能把自己吓得原地开始跳霹雳舞。
“阖乐,既然要学习蛊毒,那第一点,就像是为父在你儿教授的那样,要克服对虫子的恐惧。”
说完,燕敕王伸手拿了一个琉璃瓶子,就在叶凌夕以为燕敕王是要让自己近距离观看里面的东西让她进行脱敏训练的时候,她刚将脸凑进去,只见燕敕王将瓶子中的虫子直接倒在了叶凌夕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