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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然突然朝蒋清看去,目光凌厉又毒辣,“文姨妈,田姨妈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死了才好。我可不可以怀疑,你是故意让人将她打成重伤,意图让她重伤不治?文姨妈的心思果然够狠毒,不愧是文家人。你儿子和你一脉相承,难怪同你一样暴虐,都喜欢打人。”

文袭民的目光猛地朝宋安然刺来,带着风霜刀剑。

宋安然怡然不惧,直视文袭民,还面露嘲讽之色。她就是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又怎么样。文袭民有胆子,敢动手打她吗?给文袭民十个胆子,文袭民也不敢对她动手。

蒋清怒吼,“宋安然,你什么意思,是要替蒋湄那个贱人出头吗?”

宋安然冷哼一声,“田姨妈如果是贱人,那身为田姨妈的长姐的文姨妈,是不是也是贱人?”

蒋清大怒,“宋安然,你给我闭嘴。你别以为你父亲还坐在左副都御使的位置上,别以为你们宋家度过了这次危机,你就有胆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告诉你,田姨妈是我打的,就算她死了,那也不关你的事。你没资格替她出头。”

宋安然冷冷一笑,“文姨妈误会了一件事情,我不替任何人出头。我就是见不惯男人打女人,见不惯几十个人打一个人。文姨妈别同我叫嚣,你要真有本事,就和田姨妈单挑。田姨妈未必就会输给你。”

“我又不是傻子。傻子才会跟蒋湄单挑。”蒋清怒斥。

宋安然嘲讽一笑,“文姨妈既然不是傻瓜,那为什么打了人之后还敢跑到侯府撒野,为什么还敢口出狂言,说田姨妈死了才好。田姨妈就算罪大恶极,也轮不到你来判她死刑。还有,管管你的儿子,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天天打女人出气,以此彰显男人雄风。”

蒋清气急败坏。“宋安然,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同我说话。我是你的长辈,你们宋家的规矩就是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宋安然轻声一笑,“我们宋家的规矩,教我要友爱兄妹,和睦家人。就算弟弟妹妹们有错,也不能将他们往死里打。文姨妈,你给我上了一堂很生动的教育课。我真没想到,文姨妈教训自己的庶妹,就是往死里打。佩服,佩服。”

宋安然满是讥讽之色。

蒋清气的血气翻涌,心口发痛。手指着宋安然,一时间竟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文袭民突然站出来,走向宋安然。

“你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宋安然挑眉一笑,眼中隐含厌恶之色,“田嘉是我的表姐,也是你的表妹。天天将她当沙包打,是不是觉着很有趣?这么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形沙包,是不是让你觉着很爽?”

“她是我的人,我怎么对待她,关你什么事?”文袭民木着一张脸。他和宋安然之间,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会客气。

宋安然笑了笑,“的确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想问问文表哥,以打女人来彰显自己的男子雄风,你是不是觉着很有成就感?”

“你很关心我?”文袭民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显得邪气。

宋安然嘲讽一笑,“原来文表哥还有自以为是的毛病。你要真有本事,就别拿女人出气。”

“我要你管吗?”文袭民冷笑一声,“宋安然,管闲事会遭雷劈的。”

宋安然目光一刺,“你确定是我遭雷劈,而不是你?”

文袭民哼了一声,“我说了,田嘉是我的人,无论我打她还是骂她,都轮不到你来干涉。还有我到底有没有本事,也轮不到你来操心。除非你想嫁给我?”

“你以为你是谁?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本姑娘也对你不屑一顾。”宋安然冷笑,目光中满是嫌弃。

文袭民笑了笑,“话别说的这么死。说不定哪天,你就会哭着喊着,求我娶你。”

宋安然微微眯起双眼,“你想对我来阴的?你可以试试看,只怕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文袭民舔舔嘴唇,“那我们拭目以待。”

宋安然冷哼一声,示意白一盯紧了文袭民。

“袭民,你和宋安然废话那么多有什么用。那死丫头竟然敢替蒋湄出头,真是岂有此理。”

当文袭民回到蒋清身边后,蒋清就拉着文袭民唠唠叨叨的。

宋安然不再理会文家母子,而是面对老夫人古氏。

“请外祖母以侯府的名义,请太医过府为田姨妈诊治。”

从一开始,古氏就没有开口说话,冷眼看着宋安然和文家母子你来我往。

直到这会,古氏终于开口,“安然,你该清楚老身极其厌恶田姨妈这个人。自始至终,老身就不愿意让田姨妈住到侯府。”

“是,我都知道。不过我想外祖母也不愿意让田姨妈死在侯府,死在正月里吧。”宋安然轻声说道。

古氏蹙眉,“真有那么严重?”

“是!外祖母现在可以派人去看看,田姨妈昨晚就开始高烧说胡话。如果没有好医好药的话,田姨妈十有八九撑不过去。死,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宋安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事求是。

古氏心头很不痛快。她厌恶田姨妈,可不代表愿意让田姨妈死在侯府,死在新年里。

古氏对袁嬷嬷吩咐,“你去看看田姨妈的情况。”

“奴婢遵命。”

袁嬷嬷领命而去。

宋安然问道:“外祖母愿意请太医为田姨妈诊治吗?”

“先了解她的情况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古氏抬手,制止宋安然继续替田姨妈说话。

古氏语重心长地和宋安然,“安然,老身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在田姨妈这件事情上,老身不希望你参与进来。此事到此为止,后续的事情老身会让人去处理。你就先下去吧。”

宋安然张了张嘴,见古氏真的不想谈,宋安然暗自叹了一声,“孙女遵命。那孙女就先告退。”

“宋安然,你先道歉,否则不准走。”蒋清突然吼道。

宋安然冷眼看着蒋清,一言不发。

古氏板着脸,对蒋清说道:“少说两句。要是田姨妈真死了,那就是你的责任。万一田家有人上门追问此事,老身还要替你兜着。”

蒋清不服气,“可是宋安然……”

“行了!宋安然的事情,你身为长辈,就不要再计较了。安然,你先退下。”

古氏一言而决,不给蒋清继续闹事的机会。

宋安然也识趣,转身就走。

蒋清气的跺脚,“娘,你怎么可以偏心宋安然那小丫头。”

古氏翻了个白眼,“宋安然的确是个小丫头,可就是这个小丫头,凭借一己之力救出了宋大人,保住了宋家,还得到闻先生的支持,你觉着大家还能以看小丫头的眼光去看待她吗?”

“那又怎样。”蒋清不服。

古氏叹气,“宋安然的确有错,错在嚣张跋扈。可是她说的话并没有错。田嘉好歹也是你的外甥女,你却纵容袭民天天打她,你觉着这是件小事,没所谓。可要是这件事传遍了京城,大家会怎么议论文家,怎么议论袭民。万一袭民背上一个暴虐的名声,你不后悔?万一这个名声给文家带来负面影响,东昌侯还会继续喜欢袭民吗?”

接着古氏又对文袭民说道,“袭民啊,田嘉有错,你打她骂她都是应该的。可是打一顿就行了,干什么要天天打她。将她打死了,对你没半分好处。你现在还没有成亲,要是背上暴虐的名声,京城世家,谁还愿意将闺女嫁给你。

你的婚事如果不顺利,你祖父会怎么看待你?将来你走上仕途,你的同僚们又会怎么看待你。名声这东西,有时候看起来好像没用,可有时候却是事情成败的关键。为了你的前程着想,你好歹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不要再拿田嘉出气。大不了冷着她,再也不见她。”

蒋清黑着脸,“就算宋安然的话有理,可是她那嚣张气焰,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娘啊,你可不能继续纵容她。”

古氏自嘲一笑,“你认为老身管得了她吗?她的主意比谁都大,就连老侯爷都让老身不要过问安然的事情,你让老身怎么办?”

“难不成就让宋安然继续嚣张下去?”蒋清不答应了。

古氏神情平静地说道:“宋安然再嚣张也没嚣张到文家去。倒是老身之前和你们说的那番话,希望你们能听进去几句。袭民,你和外祖母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还要继续打田嘉出气?”

文袭民笑道:“外祖母一心替孙儿打算,孙儿自然要听外祖母的。外祖母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打田嘉。”

“当真?”古氏有些不相信。

文袭民一脸真诚地说道:“千真万确。田嘉那身子骨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捶打。再说了,这段时间孙儿已经出够了气。”

“这样就很好。男人打女人,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家,传扬出去总归不太好。只有那些粗鲁男人,才会整天打女人出气。”古氏不轻不重的斥责了文袭民一句。

文袭民面上恭敬顺从,心里头却不以为然。

此时,袁嬷嬷从田姨妈那里回来。

“启禀老夫人,田姨妈快不行了。”

古氏蹙眉,“怎么这么快?”

蒋清也微微变了脸色,她虽然嘴里说巴不得田姨妈去死,可是从内心来讲,也没真想打死田姨妈。

袁嬷嬷瞥了眼蒋清,这才说道:“安然表姑娘没有说错,田姨妈高烧不退还说起胡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古氏当即吩咐,“拿着老侯爷的名帖去太医院请太医过府诊治。无论如何,不能让田姨妈死在侯府,更不能在正月里死人。”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侯府终于将太医请来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太医也表示束手无策。如果昨天请他过来,他还有把握救回田姨妈。今天,一切都已经迟了。

古氏闻言,大惊失色。

急切间,古氏就命人将田姨妈搬出侯府。

“快,快,快将田姨妈移出去,田姨妈万万不能死在侯府。侯府这些年够倒霉了,可不能在正月里沾染上这种晦气。”

蒋清安慰古氏,“娘,你别着急。蒋湄也不是一时半会就会死的。”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田姨妈会死吗?你打她就打她,至于将人往死里打吗?”古氏一腔怒火都朝蒋清身上发泄。

蒋清委屈,“娘怎么能这么说。我打了她,你不是也说好吗。这会她要死了,你又来怪我。”

“老身还不能怪你,是不是?她人没死在文家,你当然无所谓。你给我走,老身现在不想看到你。”

蒋清赌气,“走就走。娘可别后悔。”

古氏大怒,“老身这辈子就没后悔过。”

蒋清也是一肚子火气,转头,带着自己的孩子就离开了松鹤堂。

文袭民却没有跟着蒋清离开侯府,他偷偷地来到田姨妈居住的小跨院,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人,进入田姨妈的卧房。

田姨妈已经陷入昏迷中,人事不知。

文袭民摸摸田姨妈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文袭民突然咧嘴一笑,笑容邪气又残忍。他拿起枕头,捂住田姨妈的口鼻,而且越来越用力。

老夫人古氏不是说,不准田姨妈死在侯府,免得侯府沾染上晦气。他就偏要让田姨妈死在侯府,恶心侯府。

田姨妈于昏睡中挣扎了两下,很快就不动了。

文袭民确定田姨妈已经死了,这才丢下枕头,悄悄地出了卧房,又悄悄地离开了侯府。

等到丫鬟煎好药端进来,准备伺候田姨妈用药的时候,才发现田姨妈已经断了气。

丫鬟“啊”的大叫起来,“田姨妈死了,人死啦!”

田姨妈过世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侯府上下。

古氏闻言,差点昏过去。她早就说了要将田姨妈移出去,不能让人死在侯府。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人就死了。老天爷这是成心和侯府作对啊。更可气的是田姨妈。

田姨妈成亲前不让她省心,成亲后继续给她添堵。如今连死了,都不肯放过她。田姨妈就是她这辈子的债。

古氏气了一会,很快就平息下来。之后就开始吩咐下人做事,“去将大太太叫来,就说田姨妈死了,老身要和她商量田姨妈的丧事。还有,让人去购买棺材,另外派人通知田家在京城的人,让他们来侯府商量,田姨妈究竟在侯府发丧,还是在田家发丧。派人告诉老侯爷,让老侯爷来见老身。”

一条条命令出口,一个个丫鬟往外跑。

安排好事情后,古氏也累了。由袁嬷嬷搀扶着,坐在椅子上。

刚坐下,古氏就开始抱怨起来,“老身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蒋湄这个贱人。想当年,老身好心好意地替她打算,为了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三天两头在外面奔波。结果一转眼,她就算计了姓田的。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结果她男人一死,她又带着闺女跑回侯府。田嘉那死丫头,和蒋湄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被文袭民打。”

“老夫人息怒。人都死了,以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古氏哼了一声,“等将蒋湄埋了,过去的事情才算真正过去了。罢了,不说蒋湄。今年晦气得很,得请几个高僧来念咒,驱驱晦气。”

“奴婢听老夫人的。一会就让人联系高僧。”

蒋清还没回到文家,就听到田姨妈过世的消息。

蒋清被唬了一跳,怎么说死就死,死得也太快了一点吧。蒋清犹豫了一会,当即吩咐道:“掉头去侯府。另外派人将田嘉接上。她娘死了,她得去奔丧。总之不能让人说我们文家不近人情。”

“奴婢遵命。”

蒋清先赶到侯府,见到古氏,刚要开口,就被古氏瞪了一眼。

古氏对蒋清说道:“什么都别说,老身也不想听。人都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蒋清面有尴尬之色,“怎么会那么快?女儿只是命人打了她一顿,怎么就真的死了。”

古氏沉着脸,没吭声。

方氏摆摆手,让蒋清别在说话了。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

蒋清颓然,她有点不敢面对古氏。若是她手下留情,或许田姨妈就不会死。就算田姨妈注定会死,也不会死得这么快。

蒋清哪里想得到,田姨妈是被她的儿子文袭民给闷死的。

文袭民这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会正和田嘉一起赶到侯府。

宋安然在田姨妈居住的小跨院门口见到到了久违的田嘉。

田嘉整个人都瘦了两圈。原本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风一吹,就好像会被吹跑一样。

宋安然轻声唤她,“田嘉表姐!”

田嘉缓缓回头,朝宋安然看来。

宋安然见到田嘉的脸,顿时就被唬了一跳。这还是那个清秀的姑娘吗?田嘉的额头,眼角,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青紫痕迹,左边半张脸还红肿着。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不知道有多久没睡好了。头上露出一块头皮,应该是头发被人扯掉的缘故。

不仅如此,宋安然还在田嘉的耳朵上,手背上,脖颈上,都看到了新旧不一的咬痕。

露出来的部分已经如此触目惊心,宋安然无法想象,衣服遮盖下的身体会残破成什么样子。

花样年纪的田嘉,短短时间之内,就被文家母子摧残成一个可怜的被家暴的小妇人。

看着这样的田嘉,宋安然心中怒火升腾,眼中有泪。宋安然狠狠地瞪着田嘉身边的文袭民,她有一种打人的冲动。她真的想命白一将文袭民暴打一顿。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这里是侯府,是蒋家人的地盘。

宋安然深吸一口气,她得先克制自己的脾气,等到来日,她一定不会放过文袭民这个渣男。

宋安然走上前,用力握住田嘉的双手。“田表姐受苦了。”

田嘉目光呆滞,傻愣愣地望着宋安然,没有半点反应。

宋安然感觉很心疼,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文家母子到底有没有一点点恻隐之心。

宋安然用力拥抱田嘉,“田表姐,你不要害怕,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动手打你。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让他断手断脚。我说到做到。”

一旁的文袭民大皱眉头,宋安然这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田嘉总算有了点反应,眼珠子动了动,“安然表妹,你来了。”

“是,我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田嘉,田嘉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安然表妹……呜呜……”

“我在这里,不要怕。”宋安然轻轻地拍着田嘉的背,“不怕,不怕,没人再打你。”

“我好怕。我娘死了,她被文家人活生生地打死了。文家人打死了我娘还不够,他们还想打死我。安然妹妹,我该怎么办?”

宋安然紧紧的拥着田嘉,“不要怕,现在没人会打你。”

田嘉趴在宋安然的肩头,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宋安然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朝文袭民刺去。这个男人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

文袭民冲宋安然冷笑,没有任何躲闪,整个人坦坦荡荡。对于暴打田嘉这件事情,他既不隐瞒,也不粉饰,更不怕任何人的指责和议论。

宋安然明白,自己是遇上了变态。文袭民就是个活生生的变态。这种人不仅仅是暴虐。这类人打女人,不一定是因为心情不好,不一定是因为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很多时候,他们打女人,只是因为他们想这么做。

就像普通人想要吃饭,想要喝水,想要逛街,想要过好生活一样。在文袭民这类人的观念里,打女人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不需要任何诱因,不需要任何触动,他们抬起手来就能将拳头直接落在女人身上。对他们来说,打人不需要理由,打女人更不需要理由,想打就打了。

这种男人比单纯的暴力家暴男还要可怕十倍,甚至是百倍。因为永远不要指望他们会改变。

宋安然的目光越来越冷,心头的血却越来越热。

文袭民就是个祸害。

文袭民看着宋安然,舔舔嘴唇,那表情,那眼神,分明是将宋安然当做了猎物。

宋安然笑了起来。文袭民不怕死的将她当做猎物,那她就会让文袭民知道,后悔两个字究竟怎么写。

宋安然扶着田嘉,去见田姨妈最后一面。

田姨妈走得还算平静。

田嘉趴在床头,看着田姨妈的尸体,感觉快要窒息了。她无数次的嫌弃田姨妈,嫌弃自己有这样一个丢脸的娘。可是当田姨妈真的离世,田嘉整个人都傻了,巨大的痛苦朝她扑面而来,她几乎承受不住。

一种快要死的感觉涌上心头,田嘉扯着嗓子,“啊啊啊……”的大叫起来。将心头所有的痛苦,伤心,愤懑,仇恨全都叫出来。

宋安然没有打扰田嘉和田姨妈的告别,她悄悄的退出了卧房。

文袭民还站在门口,一脸平静无波的样子。

见到宋安然独自走出来,文袭民挑眉一笑,“宋表妹好大的火气。看人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宋安然冷着一张脸,“文表哥确定要和我说话?”

“怎么,我和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吗?”文袭民挑衅一笑。

宋安然轻声一笑,“一听到文表哥说话,我就有一种打人的冲动。文表哥将田嘉当沙包打,我也想让文表哥尝尝做沙包的滋味。”

文袭民笑呵呵的,心情貌似不错,“宋表妹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尽管放马过来。我很期待宋表妹接下来的行动,千万别让我失望。”

果然是变态。

宋安然说道:“请文表哥拭目以待,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到时候,你千万别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

“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跪地求饶。”

宋安然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文袭民,带着下人离开了小跨院。

田家在京城有几房族人。得知田姨妈过世的消息后,就派了人来到侯府。

田家的态度很明确,田姨妈既然死在侯府,那田姨妈的丧事也请侯府负责。至于田家人,他们则负责将田姨妈的棺木送回田家祖坟里安葬。

古氏对于这一点极为不满。

新年第二天,侯府就死人。死人就算了,还要在侯府办丧事。简直晦气到极点。

古氏找田家人理论,结果田家人避而不战,完全不理会古氏的意见。

老侯爷则比较好说话,考虑了一下,就认可了田家人的建议。

不过老侯爷也知道要避讳,见过田家人之后,老侯爷又命人将田姨妈的尸体移到侯府在城南的别院。到时候就在城南别院发丧。

古氏知道后,这才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接受了这个安排。

田嘉跟着田姨妈的尸体,一起去了城南别院。

侯府决定停灵三日,田嘉就打算守丧三日。

宋安然叫来田嘉身边的丫鬟丑丫,亲自过问田嘉在文家的生活。

丑丫也没隐瞒,将文家人如何辱骂田嘉,文袭民如何打骂田嘉,旁人如何落井下石,所有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地和宋安然说了。

“宋姑娘,你帮帮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在文家真的太苦了。再这么下去,奴婢担心她真的活不过今年。”

宋安然没有表态,“你先去照顾田嘉,有什么情况及时禀报。”

“宋姑娘不管我家姑娘了吗?”丑丫有些失望。

宋安然轻声一笑,“你的责任是照顾好田嘉表姐。至于旁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奴婢听姑娘的。”

喜春怒道:“文袭民的心,根本就是黑的。一点良心都没有。将人往死里打,他是痛快了。可是想想田嘉过的是什么日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以前奴婢还觉着田嘉是咎由自取,是活该有今天。可是亲眼看到田嘉的遭遇,奴婢又开始同情田嘉。嫁给文袭民,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喜秋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会替田嘉出头吗?”

宋安然嗤笑一声,“我以什么身份替田嘉出头。我既不是她的娘,又不是她的爹,也不是她的亲姐妹,我根本就没资格替她出头。”

“那姑娘就不管田嘉了吗?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田嘉被文袭民打死?”喜春问道。

宋安然揉揉眉心,“这件事情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无论我要做什么,都得三思而后行。据我所知,今天老夫人已经警告过文袭民,让文袭民不准再打田嘉。毕竟打女人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尤其是打得这么狠毒的,在世家子弟中也是极少见到。只要传出文袭民有打女人的嗜好,京城上下,就没人愿意将闺女嫁给他。”

“姑娘是打算败坏文袭民的名声?”喜春好奇地问道。

宋安然笑了起来,“他的名声不需要我去败坏,文家大房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只需要推波助澜就行了。真要对付文袭民,釜底抽薪的办法就是帮助文家大房上位。所以,我得先想办法和文家大房联络。但是这件事情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办成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文家大房反噬。总之啊,你们都别替田嘉操心。至少这几天内,田嘉不会有事。”

喜春一脸郑重地说道:“奴婢听姑娘的。千万不能因为帮助田嘉,就将姑娘给折进去。奴婢情愿看着田嘉天天挨打,也不能让姑娘出一点事情。姑娘如今可是我们宋家的主心骨,姑娘一旦出事,宋家就全乱了。”

宋安然顿时笑了起来。

三天后,侯府发丧。

田家人带着田姨妈的棺木,准备送回泰安祖坟安葬。

田嘉已经出嫁,没有资格跟着田家人一起回泰安。她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远去的田家人,顿时涌出一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恐惧感。可是很快,她又挺直了背脊,像一颗坚强的青松,任凭风吹雨打,她自耸然不动。

宋安然来到田嘉身边,轻声问道:“田表姐,你还打算回文家吗?如果你想离开文家,离开文袭民,我可以帮你。”

逃离文袭民的身边,这才是避免家暴的真正有效的办法。如果田嘉继续留在文袭民身边,就不可避免的会被文袭民暴打。这种事情,宋安然在后世听过太多太多的例子,没有例外。

正所谓一日家暴,终身家暴。

田嘉回头看着宋安然,反问:“安然表妹认为我该离开文家?离开了文家,我能去哪里?侯府会收留我吗?”

宋安然微蹙眉头,“田表姐想继续留在文袭民身边,不怕他继续打你。”

田嘉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诡异,“当然怕。每次被文袭民打,我就怕得要死,好多次都想真的去死。可是我不甘心就这么去死,我得好好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长。宋表妹,我很感激你替我考虑到一切,可是我不能离开文袭民,离开了他,我该找谁报仇?只有留在文袭民的身边,坚强的活下去,才能找到机会,让文家断子绝孙。”

田嘉咬牙切齿地说着这番话,话语中透出彻骨的仇恨。

那么强烈的恨意,足以支撑田嘉坚强的活下去,坚强的站起来。

宋安然觉着可怕,又觉着理应如此。

文袭民自己种下的因,就得他自己去品尝这份苦果。

宋安然压低声音,问田嘉,“田表姐真的想好了?不后悔?”

“我有后悔的余地吗?安然妹妹,我知道你担心我,担心我被文袭民打死。你放心吧,我命硬,死不了。文袭民死了,我都不会死。”

田嘉说完,呵呵地笑了起来,“安然表妹,到时候等我报了仇,你说我该怎么对待文袭民。是清蒸还是红烧?还是干脆煮熟了,直接拿起喂狗?”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这得由田表姐自己决定,我不干涉。”

田嘉笑了起来,“安然妹妹,你总是这样。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就会主动站出来。可是转眼,你又会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冷漠地看着一切。你对人,又热情又冷漠,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你来往。生怕一不小心,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让你不高兴。”

宋安然笑道:“我只需要坦诚。”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在安然妹妹面前,我不会隐瞒一切。所以我希望下次我有难的时候,安然妹妹还能对我伸出援助之手。”

宋安然摇摇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什么都不能答应你。”

“我明白了。之前是我强人所难。”田嘉抿唇一笑。

修养了三天,田嘉脸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看上去没最开始那么吓人了。笑起来的时候,眼中会有一抹暖意。

宋安然握住她的手,“既然你想回文家,我不拦着你。不过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该反击的时候就要反击。一味地忍气吞声,不仅不会改变你的处境,反而会让欺负你的人变本加厉。”

“我都知道。谢谢安然妹妹。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田嘉紧紧地抱住宋安然,落下两滴眼泪。回到文家,回到文袭民身边,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此时此刻,一个温暖的拥抱,才能让她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田嘉主动放开了宋安然,擦擦眼角,“安然妹妹也要保重。我先走了。”

“田表姐等等!”宋安然从喜秋手里接过一个荷包,塞在田嘉的手里。

宋安然对田嘉说道:“这里面有两百两银票,不要拒绝。这些钱不多,却可以改善你的处境。好好活着,我等你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田嘉笑了起来,“请安然妹妹拭目以待,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田嘉以赴死的决心,坐上文家的马车。她在马车里和宋安然挥手告别。

马车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路口。

宋安然对喜秋她们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东平伯夫人容蓉,趁着侯府发丧,来到侯府。名义上是送礼,实则是为了见宋安然。

宋安然送走了田嘉,来到松鹤堂面见老夫人古氏。见到东平伯夫人容蓉也在,宋安然心头一喜。

宋安然先说道:“外祖母,田嘉表姐已经被文家接回去了。”

古氏点点头,“这些天辛苦安然了。若非你开解田嘉,田嘉只怕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闹起来。”

宋安然摇摇头,“并不是孙女的功劳,是田表姐自己想明白的。”

“不管是谁的功劳,总之田嘉没有趁机闹事,这一点就很好。”

宋安然心道,田嘉不闹事,那是因为她心头怀揣仇恨,想要亲自报仇。而且就算闹起来,侯府也不可能替田姨妈,替田嘉出头。最后结果只会是不了了之,田嘉反而还要落一顿打。不如暂且隐忍,等待来日报仇雪恨。

至于文家会不会被田嘉祸害到断子绝孙的地步,这就不是宋安然需要关心的事情。

古氏打发宋安然,“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先回荔香院休息吧。”

“孙女遵命。”

容蓉趁机开口,“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和安然说。不如我和安然一起去荔香院。来了侯府好几趟,还没去荔香院看过。姑母,等我和安然说完了话,我再来陪你。”

古氏点点头,“去吧。荔香院那里有不少好东西,你去看看也好。”

容蓉笑着站起来,“安然,快带我去荔香院看看。”

宋安然笑道:“荣幸之至。”

宋安然和容蓉一路闲聊着走回了荔香院。

宋安然将容蓉领到小书房。

容蓉好奇地打量小书房,“安然,这书房里面的摆件,都是你父亲用过的吗?”

宋安然嘴角抽抽,然后笑道:“这个笔筒是家父用过的。这墙上的画,是家父的手稿。这副字,也是家父写的。”

宋安然指着书桌上的笔筒,墙上的字画说道。

容蓉一脸激动,心跳加速,脸颊微微泛红,看上去分明是一副春意荡漾的模样。

宋安然暗自吐槽,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难道容蓉就不怕被人发现?而且容蓉应该很清楚,她和宋子期之间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明知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对宋子期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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