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阳县的百姓们一窝蜂地冲向楚府所在的大街上,没一会儿就让这些百姓查出来了。
“是余家和张家。”
“好狠啊!一夜灭两府。”
“这算什么?你忘了昨天和前天一共灭了八户了。”
“嘶!”听到这话的百姓们这才想来,这两天已经有八户被灭了。
百姓们倒吸口凉气,不是震惊此人心狠手辣,而是震惊为何官府的人没将凶手找出来,而且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也没有人来查,昨天和前天还有官府的人在街面上走动,甚至还封了城,但今天却是一个人也没瞧见。
这些百姓不知,他们的县太爷也身死道消了,并且今天早上衙役们上工时发现杜县丞全家都死了,连个喘气的鸡狗都没留下。
这些衙役因为连续三天的灭门惨案被吓的全都躲回了家里,只有捕头还记起给上面送信,送出信后也躲在了家里闭门不出,并且有的衙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
县丞都死了,他们要是再呆下去还能有好?
当然,就算走也得再等等,毕竟他们也是官身,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了的,怎么着也得和上面打个招呼,等新来的县太爷到位了再提出离开。
楚峥等人安然地留在了聚阳县等消息,顺便让一个暗卫将抄来的银票送回宫,至于那些金银珠宝却是没动,因为人手不够,还得再等等。
第二天,人手就够用了,因为已经开始有暗卫返回了。
先是将余家和张家抄出来的金银珠宝安排人送回京,然后楚峥就坐在书房里开始皱眉了。
“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啊!”
楚峥苦笑一声,暗暗摇头。
“是朕治理的天下太平静了?还是朕太软弱了?或者朕是个暴君,人人得而诛之?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他们这是深怕大楚不亡啊!”
还没打仗呢,粮食先没了,万一真打起仗来,大楚还能有胜利的希望?
好在他今年出来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十地粮仓现在就少了两个,还有七个地方的粮仓太远,暗卫还没能回来,要是全都如此,大楚危矣!
班乐汐和萧太后互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萧太后安慰道:“此事与皇上无关,是那人太贪婪了。”
班乐汐接口道:“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会失去所有,皇上不必太放在心上。
聚阳和横县粮仓的事只是一个意外,他就算有再大的本领也不可能收买所有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官粮,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只要不想死,这些人就不敢动。”
班开明笑道:“皇后说的是,如果都这么干了,大楚岂不是要走向灭亡?聚阳县这边和横县那里只是个意外,不可能所有的粮仓全让他给占了,他也得考虑万一打仗了,士兵们没有粮食吃,怎么保家卫国?国都没了,他还争个屁?
所以我敢肯定,像聚阳和横县这种情况应该只是个别的,剩下的粮仓不说是满的吧,但也不会少这么多。
就算有少的,也不太可能是他从中动的手脚。”
楚峥点了点头,“这点我信,国都没了,他还争个屁?他还需要军队替他守卫边疆呢!”
班乐汐想了想,“现在我们知道此事了,并且提前将粮食给扣下了,那么粮仓这边就得找个信任的人接官,至少再管粮仓这事儿的不能是本地的县丞,粮仓和县丞、军士三方分开管理,谁也不能压制谁,又让他们互相牵制互相做为对方的眼线,而且还得轮番换岗,三年或是五年一换,最多不能超过五年,并且是三人轮着来,今年换县丞,明年换军队,后年换粮仓的管事,这样就能尽可能的避免这些人串通,只一年相处的时间,在没有了解到对方是何种人品时,其他两方的人绝不可能轻易出手。”
班乐汐提出来的说白了就是岗位轮换制,这在现代经常见,别说是公司企业了,就是很多学校里的学生干部也照着这种制度来。
楚峥倒是早就想到这种办法了,只是现在还没开始变法改革,实施起来有些难度,不过这次的事倒是一个不错的契机,可以以此为借口实施下去。
楚峥瞬间便想好了以后要走的路,随即笑了笑。
“这样也好,省了我不少的事儿。”
萧太后也觉得班乐汐说的有理,点了点头,“此法甚妙,皇上可以考虑看看。”
班开明和班开阳震惊地看向班乐汐,没想到他们家的妹妹会有如此的大智慧,并且对朝局也相当的敏感。
班乐汐聪慧他们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她的智商不比班开明差多少,以不利的境地扭转乾坤,为自己铺一条光明大道,可谓妖孽!
班乐汐白了班开明和班开阳一眼,娇嗔道:“我就那么不堪吗?稍微显露了一点聪明才智就把你们惊成这样,要是再多点,不还吓傻了?”
班开明和班开阳闻言笑了笑,“还是这样的你比较熟悉。”
楚峥摇头失笑,没想到班乐汐只是提出一个建议就将两位舅兄惊成了这副模样,要是让他们知道班乐汐的才智不止如此,她能想出更多的点子来治理大楚,不知会惊成什么样呢。
“此事先暂且如此吧,横县那边也已经解决了,银票送往了京城,粮食没人敢动,帐册也送到了这里,接下来就等着其他几处的消息吧。”
楚峥说完后站起身,来到班乐汐的面前,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半抱在怀中,拥着她的腰身出了书房,向后院行去。
十日后,离聚阳县最远的暗卫也全都回来了,除了聚阳县和横县外,还有关县的粮仓让人动了,负责关县的暗卫和横县的暗卫一样,先是查了粮仓,发现没有粮食少了,半夜直接闯进了县衙,弄晕了县衙里的所有人,然后一边翻帐册一边翻库房,顺便将县丞的书房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不但找到了帐册,还找到了一大箱的银票,库房那里更是远比杜明的家产还要丰富的多。
这些暗卫早就得了楚峥的命令,一旦查实直接全杀了,然后将银票和珠宝送往京城班家,帐册全部带回,所以等这些暗卫回来时手上只有帐册。
楚峥看了帐册后平静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扫了眼低头跪着的暗卫,“那边都处理干净了?”
“回皇上,关县那边的人全处理了,只剩那些买卖粮食的富商没动,当地的县丞死了,粮仓里的粮食也没人敢动,只等接手的县丞上任再做计较。”
楚峥呵呵冷笑,“还惦记着呢?真是胆大包天!也好,让他们惦记着吧,不惦记朕也不好下手。
行了,派个人将这三地的帐册送往京城大理寺,顺便给刑部送个信,告诉他们,朕要在回京后看到此事已经办妥,别让朕失望。”
暗卫领命下去了,楚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于是来到后院找到班乐汐和班开明等人商量。
“我们得亲自去一趟横县和关县,等从关县那边回来也该回京了,你们说呢?”
楚峥最主要的还是问班乐汐和萧太后,这次出来是带她们娘俩游玩儿的,结果玩没好,还办了案子,心里总觉得对不住她们,因此就算再想去那两地看看也先问过她们的意思再说。
萧太后和班乐汐对视一眼。
对她们来说出来玩儿就行了,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聚阳县也玩腻了,去其他地方看看也好。
“可以。”
班乐汐和萧太后点头同意了,楚峥当下大乐,立即让人准备启程离开这里,至于那十家和杜县丞几家的灭门惨案就不用管了,自有大理寺的人来摆平。
大理寺丞是楚峥的心腹,自然不用他多说就会主动将事情办好。
第二天班乐汐就和楚峥等人启程离开了聚阳县,前往比较近的横县,路上班乐汐想起一事。
“皇上,你说庄王爷为何没告诉杜明我们出宫的消息?我们出宫的事满朝皆知,杜明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倒卖官粮,实属不智啊!他是庄王爷的钱袋子,怎么会这么狠心就舍了呢?”
楚峥闻言冷笑一声,“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那个好堂叔最是心狠手辣,买卖粮食虽然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但风险也大,已经卖了五六年了,银子也挣的差不多了,是该收手了,再不收手朕早晚都能查出来。如果再查到他的身上可就遭了。
想来庄王爷和他们交易时的帐册早就被他给毁了,只是他没想到,他用的这些人胆子小,自己又弄了几本帐册放在家里,以防以后有不测。
另外,和这些官员交易的未必是他亲自出面,肯定是手下人从中沟通,没有他的大印在,那些人又没见到他本人,就算这些官员还有帐册也没用,他大可以不认,朕也拿他没办法。
别看朕将此事交给了大理寺来办,可就算大理寺也不敢动他,过几些日子自会有大理寺的人来问询此事,告知此事疑似与庄王爷有关,但是证据不足,不能办。
还有,他能这痛下决心舍了这笔财富,定然还有更大的财富在等着他,他定然有其他的收入,也许这些小钱还入不得他的眼。”
说到这里楚峥自己也是一愣。
是啊!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庄王舍了这么大一笔财富,肯定养不起士兵,那他肯定还会有来钱的方法,而来钱最快的除了粮食就是官盐了。
想到这里,楚峥怒了。
自古以来盐就是国之根本,由官府掌控,就算是在现代也是由国家统一管理,谁敢私自贩卖食盐啊?
没有盐可用的后果简直难以想像,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了食用盐,那这个国家离亡国可就不远了,因为人不可缺少盐的摄入,缺了盐人就会虚弱,四肢无力、肌肉酸疼,没有力气拿什么保家卫国?
班乐汐想了半晌,也想到了走私私盐。
班乐汐也是一惊,心惊地看向楚峥,“他不会吧?”
这可是大罪啊!远比倒卖官粮的罪名还要大得多啊!
楚峥冷笑,“他还有什么不敢的?横县是不能去了,去了也是没用,我们还得往南走,希望还能来得及。”
他们都出来有些日子了,庄王爷的信件肯定已经到达了某些人的手里,再想查出点什么来很难,但是他们又不得不去,他倒是想看看,庄王的胆子到底有多大,有没有胆子在他出宫后还胆敢继续走私私盐。
班乐汐想的就更多了。
“如果只是卖给大楚的百姓也就罢了,大不了贵上一些,扰乱盐业的秩序,万一他卖给了南北三国,那后果……”
楚峥瞪眼看向班乐汐,也是心惊不已。
“他敢?”
楚峥彻底怒了,怒瞪着班乐汐。
他这火气虽然不是冲着班乐汐去的,但却是真真正正地在看班乐汐。
班乐汐平时还没觉得楚峥有这威势,可当楚峥动怒后班乐汐就感觉在面对一片汪洋大海,而她只是大海中的一艘小船,在面对怒吼的大海时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随时有沉没的危险。
这是龙威!
此刻班乐汐深刻地识意到,楚峥不再是前世的那个平凡的现代人,而是一国之君,他身具龙威,是当朝的皇帝,是大楚的天。
楚峥刚摆出皇帝的架子,班乐汐只感觉呼吸一紧,还没回过神儿来,就见一只大手猛然拍在了楚峥的头顶。
“你穷喊什么?跟谁瞪眼睛呢?在老娘和媳妇面前装什么装?有本事和庄王爷喊去,别在这里跟我大喊大叫的!”
楚峥被打懵了,但身上的气势也随着这一巴掌打散了,他揉着头顶苦逼地看向萧太后。
“母后息怒,朕,我只是一时气急,不是冲着汐儿。”
萧太后收回手,瞪了楚峥一眼,“你要真跟汐儿这么喊,就不是一巴掌的事儿了,看我不削死你的。”
班乐汐见此情景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