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黄金绵走回客栈中,心上想来想去这事,也想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回事,那郑大车和魏崇一起被绑了丢在马车中,他却死在大道之上,那马车不知还在不在那里了,魏崇本和他一起,也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
刚才故意摔了脸盆之人,又是什么人?
他坐在那里沉思半天,没个头绪,黄金绵默默的坐在他身后,也不说话,方进石微一回头,看到她打了个哈欠,心中一软,道:“我送你回去睡觉吧,这客栈现在很安全,不会有坏人进来的。”
黄金绵嗯了一声,她也确实很困了,方进石拉了她的手,将她送到房间里,让此事一打扰,再也没有心情**亲热了。
他走出黄金绵的房间,让黄金绵闩好门,缓步走到那个铜盆前将它捡起来,仔细看了看,这铜盆倒是厚实,在地上重重的一摔,新凹进去一个坑来,想是摔这盆的人不是简简单单的随手一丢,让它发出响声惊了他们就行了,而是心中充满了愤怒,用了大力使劲的摔在地上。
这人是谁呢?他想起了在赵子平的彤云居中,那同样的躲在外面偷看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有些让他汗发倒竖,定是同一个人阴魂不散的一直追到这里来,想起赵子平站在那十三人面前,大声说道:去将这十三人的眼睛挖出来……郑大车的眼睛就是让人挖出来的!
方进石心头不由的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他猛然回头看着黄金绵的窗子,此时她的窗子一暗,吹熄了烛光。
方进石呆呆的看着那窗格,眼前总是浮现那双偷窥的眼睛,和郑大车那流血的双目,若说和她没关,为什么这铜盆会让人摔成这样,想想当初那郑大车也是她让他去找的,有些过于巧合了些吧?
若是和她有关,她却从来没有让他作过任何事,问过他任何重要的话来,而且在想尽办法助他逃脱郑大车和魏崇的掌握。
他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黄金绵那细微的爱意,和那种对他内心深处的依赖,这绝不是作伪的。方进石伸手入怀中,摸到了那锦帕包着的玉凤凰来,这又让他感到一阵的心暖,想这些事情让他想的头痛,他想到了赵子平解决查找那偷窥者的方法,脾气上来,心想:若是她虚情假意的来骗我,使了美人计当诱饵,必是不能让我这条鱼吞了饵去,不会让我得到她。若真是和她无关,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到做到,绝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放下那个铜盆,转身走到黄金绵的房间前,伸手轻拍了两下,低声喊了句:“翠容。”他其实不喜欢叫小翠,感觉这名字太土气了,也不喜欢叫黄金绵,觉得那名字显示不出他和她的亲密关系来。
黄金绵好像还没有睡着,很快的答了一句:“二哥,有事吗?”方进石道:“开门,我有话说。”
黄金绵起身点了烛台,过不多时,打开房间门,站在门口有些困乏的样子,她的衣服还算整齐,只是衿带没有系好。
方进石从她身边挤了进去,黄金绵看他忽然这样,有点奇怪,随手掩了门跟了过来,脸上陪着笑问:“怎么了?有人惹你生气了?”
方进石坐在那桌边的凳上,淡然道:“没有,只是想着那些坏人无处不在的,所以过来守着你。”
黄金绵奇道:“不是有你张大哥的部下将这里包围了么?坏人也进不来的。”
方进石冲她招招手,让她走到身边,他伸手握了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坐在腿上,小声道:“我想你了,就忍不住跑来看你。”说着将头埋进她的胸前,去嗅那香气。
黄金绵吃吃笑着,双手抱住了他的头,向前挺了挺胸并扭了几下身子,方进石抱了她的后腰,伸手进了她的衣服,抚揉了一会儿,去解她后背的肚兜的绳结,黄金绵低笑了打开他的手小声道:“好了好了,你该回去了。”
方进石涎笑道:“我不回去了,我今晚就留在这。”
黄金绵挣了他的怀抱,伸手拉他道:“不行,你要回去,让人看见笑话的。”她使力的扯方进石将他拽起,伸手在他后背推要让他出门。
方进石忽然感到内心一阵的悲凉,也不知是她矜持坚持传统道德,还是真是因为只是和他逢场作戏才会拒绝,他回过头来,猛然低下身子弯腰将黄金绵抱了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黄金绵用手抓了自己的衣襟,正色的道:“我们还没有正式成亲呢,真不行。”方进石道:“我等不及了,我今天就想。”
黄金绵抬头看着他,方进石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怔怔的望着她,心中一软,怕他当真生气了,放开手中的衣襟反而上前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是你的女人,什么都随你好了。”
方进石见她竟然同意了,反而有些意外,不过这个时候什么美人计什么陷井的都全顾不上了,伸手左右分开她的衣服,去仔细看她有肚兜儿,黄金绵羞涩难当,忙些身子转了向里,方进石嘻嘻笑着扳过她,黄金绵双手掩面,低声道:“灯,灯。”方进石忙的跳到桌前,吹熄了烛光,房间里暗了下来,却又是一片春光。
梅花帐里笑相从,兴逸难当屡折冲。百媚生春魂自乱,双峰前采骨酥融。
情超楚王朝云梦,乐过冰琼晓露踪。当恋不甘纤刻断,鸡声漫唱五更钟。
鸡鸣五更,沉醉的人终于醒来。
黄金绵赤身躺在他的胸前,伸手抚着他的胸膛,小声道:“天快亮了。”方进石有些困倦,迷迷糊糊的道:“嗯,好累,我要睡一会儿。”
黄金绵伸手指在他胸前拧了一下,低声道:“你去回睡吧,这样子一会儿天亮让人看到,可怎么成。”
方进石伸手将她的头搂进臂弯,抚摸着她的头发和光滑的后背,道:“看到就看到了,这店中每一个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又有什么要紧的。”黄金绵苦着脸道:“可是我们还没有正式成亲,这样总是于理不合。”
方进石道:“什么于理合不合,只要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呢。”黄金绵一呆,想是意外他这种言论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沉默了一会儿,窗外又传来鸡叫声,黄金绵低声又问了一声道:“你真不回去?”方进石本极留恋这种美妙的时光,可是看她又一次问起,自是希望他能回去了,想着她一个女儿家,声誉总是极重要的,便说道:“那我就回去吧。”
他爬起身来穿好衣服,回头望去,黄金绵躲在被中掀起一角笑着看他,就走过去又亲了她一口,小声道:“我走了啊。”
黄金绵低声笑笑,方进石拉开房门,过个转角就是他的房间,时间尚早,也没有什么人看到。
回到自己房里,方进石一头扎进床上,躺下来想了想方才那美妙的感觉,心中甚喜,又想着黄金绵是个处【谐】女之身给了他,怎么可能是欺骗他的呢?之前所想的,全是瞎想乱猜。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太阳高起了,那伙计也不来叫他,方进石赶忙跳起来,穿好衣服胡乱洗了把脸,开了房门转了拐角去找黄金绵,却看她正二人的衣服洗干净了,晒在院中的架子上。
她看到方进石,脸不禁的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院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方进石走上前去,低声道:“这些衣服丢了就丢了,还洗它做甚?”
黄金绵道:“好好的丢了可惜了。”方进石笑了,低声道:“你没事吗?”
黄金绵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自己进了房间了,方进石看她神情,不由的大乐,他走到前面去,邵兴坐在桌前吃酒,看到他来,冲他招招手,方进石坐在他的旁边,道:“张大哥几位回山去了么?”
邵兴道:“李将军走了,张大哥去送他一程,看方兄弟睡着未醒,就没去叫醒。”方进石敲了一下自己脑门道:“真是该死,居然睡到这个时辰,没能去送李大哥一程,尚没好好谢谢他呢。”
邵兴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这次没谢到,下次见了再谢谢也不迟。”方进石见他忽然能说这么文绉绉的话来,忍不住认真看了他一眼,邵兴道:“怎么这么看我?当年我曾经跟一个秀才学过几天文墨的,他经常读的便有欧阳永叔的《归田录》。”
方进石并不知道这欧阳永叔就是欧阳修,《归田录》里有两句:若见雷州寇司户,人生何处不相逢。邵兴能记得这两句,因是那个秀才的女儿临别之时,对他说过“人生何处不相逢。”
人生何处不相逢,方进石并不在意他读过欧阳修的书,他想想也应该起程了,那双眼睛让他心头如压了一块石头,他现在有了黄金绵,更加急迫的想要离开是非之地。
他问邵兴道:“不知昨晚那人追到了没有?”邵兴摇摇头道:“没有,那个死者是抓你们前来的车夫,想来你是知道的,找了一夜,马车让人推进了泄洪沟里,冲了好远,也不知另外一个人是死是活。”
方进石道:“那现在怎么办?”邵兴笑道:“还能怎么办,我们做强盗的,还怕别人来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