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见到陆斐然朝自己快步走来,元导沉下脸,却还是让开了点位置,好让陆斐然看监视器里刚才的回放。
陆斐然面沉如水,默默看了好一会,吐出一口气,“是我状态不对。需要重拍吗?”
“倒也不至于。”元导说,“剪剪就能用。我说你小子,你这次认真的?”
陆斐然顺着元导的目光望向叶瑜,眼神柔和了下来,“说得您好像见过了我许多次的“不认真”似的。
我就这一次,而且很认真。”
“啧。”
元导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不说废话,只道,“不管怎样,别影响我的电影。”
陆影帝,目测情路坎坷啊。
……
叶瑜的最后一场戏,对于叶瑜来说是场重头戏。
第三次看见这个女孩,青年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自己新上任的医院重症监护室里。
她穿着对她而言还是宽大得过分的病服,无声无息的躺在病床里,对着青年微笑。
“又见面啦。”
女孩的笑容看起来还是那么不谙世事。心知肚明自己时日无多,眼中却没有任何怨怼或者太多负面情绪,最多,就是有点难过。
也只是有一点而已。
或许她被这病痛缠身的短暂生命已经厌倦了,对于女孩来说,可能死亡反而是解脱。
只不过,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和难过。
遗憾自己仍然没能体会到放肆奔跑哭笑是怎样的心情,遗憾自己到头来也没有尝到那杯酒到底是什么滋味。
难过的是,他看起来像是再也找不回曾经那发自内心的幸福,笑意都会止不住从眼睛里冒出来的样子了。
她曾经看到过。他和他喜欢的女孩,从两小无猜到青梅竹马,从青涩到美好的很多个瞬间,就像见证过他们爱情的那颗玉兰花树。
可是这么美好的东西,似乎总是无法长久呢。
好在,他们和她不一样。他们还有长长的人生,去哭去笑,去痛苦去悔恨,或者去挽回去珍惜。
“您,可以推我出去走一走吗?”
女孩连呼吸都微弱得像是会随时中断,却还是对他提出这么“任性”的要求。
或许,就像她之前每一次的“任性”,她只不过是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害怕和不舍。
青年不该答应她,但最后却忍不住答应了她。
因为她说,“我不想自己生前最后一秒钟的记忆,还全都是病房的蓝白和消毒水的味道。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玉兰花树。”
医院外面并没有玉兰花树。青年不知道女孩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推着女孩出了病房,见惯了生死的医生,却破天荒因自己的病人生出了悲伤。
苍白的脸,尖削的下巴,瘦骨伶仃的身子。
她被月光笼罩着,央求青年医生推着她在外面多待一会。
“真想再看一眼,玉兰花开啊。”
女孩的呢喃飘散在风里。
青年心神微动,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少年,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喜欢,于是忐忑又激动地约自己喜欢的女孩出来,两人站了几个小时他都没能说出表白的话,到最后都只敢悄悄勾住女孩子的小指,心如擂鼓,热烈又羞怯。
那时,他们似乎就是站在一颗玉兰花树下。
后来,那棵树见证过他们之间许多的初次。
青年神色震动,低头,望进女孩饱含赤诚和祝愿的眼中。
“如果我看不到了,你会去帮我看吗?”
青年只觉眼中干涩,“会的。”
“要加油啊!”女孩轻声说。
当天凌晨,女孩在病房去世。
陪房的护士说,最后时刻的女孩看起来好像有点难过,好像在说“想再看一次玉兰花开”。
最后却是笑着闭上眼的。
……
叶瑜再睁开眼,转过头,就看到了站在工作人员之后,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的顾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