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就桥边与文丑交锋。
战不到十余合,瓒抵挡不住,败阵而走。
文丑乘势追赶。瓒走入阵中,文丑飞马径入中军,往来冲突。
公孙瓒手下健将四员,一齐迎战;
被文丑一枪,刺一将下马,三将俱走。
文丑直赶公孙公孙瓒出阵后,公孙瓒望山谷而逃。
文丑骤马厉声大叫:“快下马受降!”
公孙瓒弓箭尽落,头盔堕地;
披发纵马,奔转山坡;
其马前失,公孙瓒翻身落于坡下。
文丑急捻枪来刺。
忽见草坡左侧转出个少年将军,飞马挺枪,直取文丑,
公孙公孙瓒扒上坡去,看那少年:
生得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
与文丑大战五六十合,胜负未分。
公孙瓒部下救军到,文丑拨回马去了。
那少年也不追赶。
公孙瓒忙下土坡,问那少年姓名。
那少年欠身答说道:
“某乃常山真定人也,姓赵,名云,字子龙。
本袁袁绍辖下之人。
因见袁绍无忠君救民之心,故特弃彼而投麾下,不期于此处相见。”
公孙瓒大喜,遂同归寨,整顿甲兵。
次日,公孙瓒将军马分作左右两队,势如羽翼。
马五千余匹,大半皆是白马。
因公孙公孙瓒曾与羌人战,尽选白马为先锋,号为白马将军;
羌人但见白马便走,因此白马极多。
袁袁绍令颜良、文丑为先锋,各引弓弩手一千,亦分作左右两队;
令在左者射公孙公孙瓒右军,在右者射公孙公孙瓒左军。
再令麴义引八百弓手,步兵一万五千,列于阵中。
袁袁绍自引马步军数万,于后接应。
公孙公孙瓒初得赵云,不知心腹,令其另领一军在后。
遣大将严纲为先锋。
公孙瓒自领中军,立马桥上,傍竖大红圈金线帅字旗于马前。
从辰时擂鼓,直到巳时,袁绍军不进。
麴义令弓手皆伏于遮箭牌下,只听炮响发箭。
严纲鼓噪呐喊,直取麴义。义军见严纲兵来,都伏而不动;
直到来得至近,一声炮响,八百弓弩手一齐俱发。
纲急待回,被麴义拍马舞刀,斩于马下,公孙瓒军大败。
左右两军,欲来救应,都被颜良、文丑引弓弩手射住。
袁绍军并进,直杀到界桥边。麴义马到,先斩执旗将,把绣旗砍倒。
公孙公孙瓒见砍倒绣旗,回马下桥而走。
麴义引军直冲到后军,正撞着赵云,挺枪跃马,直取麴义。
战不数合,一枪刺麴义于马下。
赵云一骑马飞入袁绍军,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公孙公孙瓒引军杀回,袁绍军大败。
却说袁袁绍先使探马看时,回报麴义斩将搴旗,追赶败兵;
因此不作准备,与田丰引着帐下持戟军士数百人,弓箭手数十骑,乘马出观,呵呵大笑说道:
“公孙公孙瓒无能之辈!”
正说之间,忽见赵云冲到面前。
弓箭手急待射时,云连刺数人,众军皆走。
后面公孙瓒军团团围裹上来。
田丰慌对袁绍说道:“主公且于空墙中躲避!”
袁绍以兜鍪扑地,大呼说道:
“大丈夫愿临阵斗死,岂可入墙而望活乎!”
众军士齐心死战,赵云冲突不入,袁绍兵大队掩至,
颜良亦引军来到,两路并杀。
赵云保公孙公孙瓒杀透重围,回到界桥。
袁绍驱兵大进,复赶过桥,落水死者,不计其数。
袁袁绍当先赶来,不到五里,只听得山背后喊声大起,
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三员大将,乃是刘玄德、关云长、张翼德。
因在平原探知公孙公孙瓒与袁袁绍相争,特来助战。
当下三匹马,三般兵器,飞奔前来,直取袁袁绍。
袁绍惊得魂飞天外,手中宝刀坠于马下,忙拨马而逃,众人死救过桥。
公孙公孙瓒亦收军归寨。玄德、关、张动问毕,
公孙瓒说道:“若非玄德远来救我,几乎狼狈。”
教与赵云相见。玄德甚相敬爱,便有不舍之心。
却说袁袁绍输了一阵,孙坚守不出。
两军相拒月余,有人来长安报知董董卓。
李儒对董卓说道:“袁袁绍与公孙公孙瓒,亦当今豪杰。
现在磐河厮杀,宜假天子之诏,差人往和解之。
二人感德,必顺太师矣。”
董卓说道:“善。”
次日便使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赍诏前去。
二人来至河北,袁绍出迎于百里之外,再拜奉诏。
次日,二人至公孙瓒营宣谕,公孙瓒乃遣使致书于袁绍,互相讲和。
二人自回京复命。公孙瓒即日班师,又表荐刘玄德为平原相。
刘备与赵云分别,执手垂泪,不忍相离。
云叹说道:“某曩日误认公孙公孙瓒为英雄;今观所为,亦袁袁绍等辈耳!”
刘备说道:“公且屈身事之,相见有日。”洒泪而别。
却说袁术在南阳,闻袁袁绍新得冀州,遣使来求马千匹。
袁绍不与,术怒。
自此兄弟不睦。
又遣使往荆州,问刘表借粮二十万,表亦不与。
术恨之,密遣人遗书于孙孙坚,使伐刘表。
其书略说道:“前者刘表截路,乃吾兄本初之谋也。
今本初又与表私议欲袭江东。公可速兴兵伐刘表,吾为公取本初,二仇可报。
公取荆州,吾取冀州,切勿误也!”
孙坚得书说道:“叵耐刘表昔日断吾归路,今不乘时报恨,更待何年!”
聚帐下程普、黄盖、韩当等商议。
程普说道:“袁术多诈,未可准信。”
孙坚说道:“吾自欲报仇,岂望袁术之助乎?”
便差黄盖先来江边安排战船,多装军器粮草,大船装载战马,克日兴师。
江中细作探知,来报刘表。表大惊,急聚文武将士商议。
蒯良说道:“不必忧虑。可令黄祖部领江夏之兵为前驱,主公率荆襄之众为援。
孙孙坚跨江涉湖而来,安能用武乎?”
表然之,令黄祖设备,随后便起大军。
却说孙孙坚有四子,皆吴夫人所生:长子名策,字伯符;
次子名权,字仲谋;
三子名翊,字叔弼;
四子名匡,字季佐。
吴夫人之妹,即为孙孙坚次妻,亦生一子一女:
子名朗,字早安;
女名仁。
孙坚又过房俞氏一子,名韶,字公礼。
孙坚有一弟,名静,字幼台。
孙坚临行,静引诸子列拜于马前而谏说道:“
今董董卓专权,天子懦弱,海内大乱,各霸一方;
江东方稍宁,以一小恨而起重兵,非所宜也。愿兄详之。”
孙坚说道:“弟勿多言。
吾将纵横天下,有仇岂可不报!”
长子孙策说道:“如父亲必欲往,儿愿随行。”
孙坚许之,遂与策登舟,杀奔樊城。
黄祖伏弓弩手于江边,见船傍岸,乱箭俱发。
孙坚令诸军不可轻动,只伏于船中来往诱之;
一连三日,船数十次傍岸。
黄祖军只顾放箭,箭已放尽。
孙坚却拔船上所得之箭,约十数万。
当日正值顺风,孙坚令军士一齐放箭。
岸上支吾不住,只得退走。
孙坚军登岸,程普、黄盖分兵两路,直取黄祖营寨。
背后韩当驱兵大进。
三面夹攻,黄祖大败,弃却樊城,走入邓城。
孙坚令黄盖守住船只,亲自统兵追袭。
黄祖引军出迎,布阵于野。
孙坚列成阵势,出马于门旗之下。孙策也全副披挂,挺枪立马于父侧。
黄祖引二将出马,一个是江夏张虎,一个是襄阳陈生。
黄祖扬鞭大骂:“江东鼠贼,安敢侵犯汉室宗亲境界!”
便令张虎搦战。孙坚阵内韩当出迎。
两骑相交,战二十余合,陈主见张虎力怯,飞马来助。
孙策望见,按住手中枪,扯弓搭箭,正射中陈生面门,应弦落马。
张虎见陈生坠地,吃了一惊,措手不及,被韩当一刀,削去半个脑袋。
程普纵马直来阵前捉黄祖。黄祖弃却头盔、战马,杂于步军内逃命。
孙孙坚掩杀败军,直到汉水,命黄盖将船只进泊汉江。
黄祖聚败军,来见刘表,备言孙坚势不可当。
表慌请蒯良商议。
良说道:“目今新败,兵无战心;只可深沟高垒,以避其锋;却潜令人求教于袁袁绍,此围自可解也。”
蔡瑁说道:“子柔之言,直拙计也。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岂可束手待毙!
某虽不才,愿请军出城,以决一战。”
刘表许之。
蔡瑁引军万余,出襄阳城外,于岘山布阵。
孙孙坚将得胜之兵,长驱大进。
蔡瑁出马。
孙坚说道:“此人是刘表后妻之兄也,谁与吾擒之?”
程普挺铁脊矛出马,与蔡瑁交战。
不到数合,蔡瑁败走。
孙坚驱大军,杀得尸横遍野。
蔡瑁逃入襄阳。
蒯良言瑁不听良策,以致大败,按军法当斩。
刘表以新娶其妹,不肯加刑。
却说孙孙坚分兵四面,围住襄阳攻打。
忽一日,狂风骤起,将中军帅字旗竿吹折。
韩当说道:“此非吉兆,可暂班师。”
孙坚说道:“吾屡战屡胜,取襄阳只在旦夕;
岂可因风折旗竿,遽尔罢兵!”
遂不听韩当之言,攻城愈急。
蒯良谓刘表说道:“某夜观天象,见一将星欲坠。
以分野度之,当应在孙孙坚。
主公可速致书袁袁绍,求其相助。”
刘表写书,问谁敢突围而出。
健将吕公,应声愿往。
蒯良说道:“汝既敢去,可听吾计:
与汝军马五百,多带能射者冲出阵去,即奔岘山。
他必引军来赶,汝分一百人上山,寻石子准备;
一百人执弓弩伏于林中。但有追兵到时,不可径走;
可盘旋曲折,引到埋伏之处,矢石俱发。
若能取胜,放起连珠号炮,城中便出接应。
如无追兵,不可放炮,趱程而去。
今夜月不甚明,黄昏便可出城。”
吕公领了计策,拴束军马。
黄昏时分,密开东门,引兵出城。
孙坚在帐中,忽闻喊声,急上马引三十余骑,出营来看。
军士报说:“有一彪人马杀将出来,望岘山而去。”
孙坚不会诸将,只引三十余骑赶来。
吕公已于山林丛杂去处,上下埋伏。
孙坚马快,单骑独来,前军不远。
孙坚大叫:“休走!”吕公勒回马来战孙孙坚。
交马只一合,吕公便走,闪入山路去。孙坚随后赶入,却不见了吕公。
孙坚方欲上山,忽然一声锣响,山上石子乱下,林中乱箭齐发。
孙坚体中石、箭,脑浆迸流,人马皆死于岘山之内;寿止三十七岁。
吕公截住三十骑,并皆杀尽,放起连珠号炮。
城中黄祖、蒯越、蔡瑁分头引兵杀出,江东诸军大乱。
黄盖听得喊声震天,引水军杀来,正迎着黄祖。
战不两合,生擒黄祖。
程普保着孙策,急待寻路,正遇吕公。
程普纵马向前,战不到数合,一矛刺吕公于马下。
两军大战,杀到天明,各自收车。
刘表军自入城。
孙策回到汉水,方知父亲被乱箭射死,尸首已被刘表军士扛抬入城去了,放声大哭。
众军俱号泣。策说道:“父尸在彼,安得回乡!”
黄盖说道:“今活捉黄祖在此,得一人入城讲和,将黄祖去换主公尸首。”
言未毕,军吏桓阶出说道:“某与刘表有旧,愿入城为使。”
策许之。桓阶入城见刘表,具说其事。
表说道:“文台尸首、吾已用棺木盛贮在此。
可速放回黄祖,两家各罢兵,再休侵犯。”
桓阶拜谢欲行,阶下蒯良出说道:
“不可!不可!吾有一言,今江东诸军片甲不回。
请先斩桓阶,然后用计。”
却说蒯良说道:“今孙孙坚已丧,其子皆幼。
乘此虚弱之时,火速进军,江东一鼓可得。
若还尸罢兵,容其养成气力,荆州之患也。”
表说道:“吾有黄祖在彼营中,安忍弃之?”
良说道:“舍一无谋黄祖而取江东,有何不可?”
表说道:“吾与黄祖心腹之交,舍之不义。”
遂送桓阶回营,相约以孙坚尸换黄祖。
孙策换回黄祖,迎接灵柩,罢战回江东,葬父于曲阿之原。
丧事已毕,引军居江都,招贤纳士,屈己待人,四方豪杰,渐渐投之。不在话下。
却说董董卓在长安,闻孙孙坚已死,乃说道:
“吾除却一心腹之患也!”
问:“其子年几岁矣?”
或答说道十七岁,董卓遂不以为意。
自此愈加骄横,自号为“尚父”,出入僭天子仪仗;
封弟董晃为左将军、鄠侯,侄董璜为侍中,总领禁军。
董氏宗族,不问长幼,皆封列侯。
离长安城二百五十里,别筑郿坞,役民夫二十五万人筑之:
其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宫室,仓库屯积二十年粮食;
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实其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积不知其数;
家属都住在内。董卓往来长安,或半月一回,或一月一回,公卿皆候送于横门外;
董卓常设帐于路,与公卿聚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