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没有是非，道德沦丧，人和人鱼互相视彼此为盘子里的食物……
他觉得有一点点恶心。
虽说人鱼生活在海洋之中，但是看着那张和人类相差无几的脸，那些人类真的不会有一种在吃同类的感觉么？
当然，为了养尸，用人类的灵魂来喂养的人鱼也不怎么正常……
“阿泽？”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律泽回过神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身边人。
“怎么就剩下我们四个了？那些守卫呢？”
不等他说更多，旁边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的抱怨声。
“这流光回溯怎么还能卡了，刚才我还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呢……”
星域是除了星昭之外，第二个察觉到流光回溯异样的人。在被困住的几分钟里，他也想用蛮力突破，只是还不等他发作，便被传送了回来。
“不是卡了，那人鱼女王，就是有意将我们困在那里。是我挣开了束缚，破了她的流光回溯。”
星域恍然。
“我说呢，她怎么那么好心愿意告诉我们真相，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夏茉莉走了过来眉头紧蹙：“可是我们就算是知道了整个故事的真相，仍然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星昭摇头，眼底神色漠然。
“流光回忆里的内容，已经告诉我们该如何离开了。”
一边说着，星昭一边召出了九黎赤云剑。
“你要去做什么？”星域紧跟在星昭的身后，同步也召出了方天画戟。
“杀人。”
倒也是华国文字，但……怎么这么让人难以理解。
周律泽和夏茉莉对视一眼，紧接着也跟了上去。
离开了房间，星昭直奔拍卖会的主干道。
然而没有遇到一只人鱼巡逻卫。
他们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般，让整个拍卖场都显得空空荡荡。
直到他们离开拍卖会场，仍然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面对这种情况，后面跟着的三人都很懵，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拍卖会场为什么一个巡逻卫都没有？”
星昭淡声道：“女王已知用巡逻卫无法制衡我，又怎么可能继续将人留下等着我杀。”
星域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有道理。”
夏茉莉也有疑问：“你方才为什么又突然说要杀人？”
此时，在星昭的带领下，四个人已经来到了码头一个渔民聚集的窝点。
这些渔民似乎在聊什么龌龊的话题，每个人脸上笑容都显得十分的变态。
星昭一边朝着那几个人的方向走，一边淡声回应：“看回溯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到了这个里世界是怎么构成的。”
夏茉莉的脑子反应有些慢，仍然未能理解星昭的言外之意。
周律泽确实明白了。
“月谭中需要放入足够的尸体，才能让这个世界运转……里世界的人本身就是尸体……”
“从表面看，这个世界运转需要的是尸体，实际上，月谭真正需要的是这些人的魂魄……因为这些人的魂魄，才是真正支撑里世界运转的能量。”
“只有这些魂魄消散……里世界才会真正的消失。”
“在里世界，这些尸体只要再死一次，便是真正的死亡，他们的魂魄也将从他们的尸身得到彻底的解放。”
“没有了魂魄做能量支撑，里世界便会自动消散。”
周律泽分析的时候，星昭已经手起剑落，送那十几个人永登极乐。
然后，他所在的里世界发生了瞬息短暂的动荡。
只不过很快，又平稳了下来。
星昭目光微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抬头看向灰扑扑的天空，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
同一时间，正常世界的月谭周围站了一圈的人鱼巡逻卫。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蓝色的小珠子。
丝丝缕缕的白烟自小珠子溢出飘入月潭之中。
很快便有人耗尽了小珠子里存放的白烟……不过或许说是灵魂之力更准确一些。
那人鱼巡逻卫退了下来，紧接着身后便有新的巡逻卫站上了他的位置进行补充。
至于手中灵魂之力耗尽的巡逻卫，则是转身下山，重新进入小镇之中。
此时，家家户户门庭紧闭，整个小镇一片萧条。
那巡逻卫冷眼扫过距离他较近的一户人家。
一脚踹开那并不结实的家门。
入目所及是一对母女。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显然是怕极了。
那巡逻卫拿出蓝色珠子，对准母女二人。
女孩儿扑到巡逻卫的脚下，哀求：“求求你别杀我妈妈……”
巡逻卫不为所动，将女孩儿和母女二人的灵魂一同收入到了蓝色的魂珠之中。
巡逻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魂珠，目光有些冷然。
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那对母女说：“当初……我妹妹也曾这么哀求过你们饶她一命。”
……
“小七？你怎么了？”
见星昭变了脸色，星域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维持里世界的能量正在维稳。”
周律泽怔住：“你的意思是，他们又在月谭……”
夏茉莉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正常世界有那么多的死人么？”
“没有死人，可以制造死人。”
夏茉莉倒吸了一口冷气：“丧心病狂。”
星昭没再多言，带着星域三人，又捣毁了两个黑龙帮的窝点。
然后，她听到了那来自于虚空的声音。
“星昭，你可真自私，你这样杀下去，他们便再也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了。”
不等星昭开口，星域先笑出了声：“到底是谁自私啊，女王大人，这些人不都是你送进来给星昭杀的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总不能让我们为了你的错误买单吧。”
“他们于我是仇人，于你们只是陌生人，如此对待陌生人，你的心底就无愧么？”
星昭轻笑了一声：“你好像还是不太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要挡了我的前路，那么他们于我就不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何况，他们本来就已经死了不是么？”
说话间，星昭手起剑落，又是猩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