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后背紧贴着石块，一动不敢动弹，生怕寒铁打造的战甲会因为摩擦发出什么声响。
低头看了眼紧靠在自己左臂上的维吉妮亚，发现对方已经闭起双眼正在开启着感知，于是闭上眼睛学着对方将自己的感知向着身后蔓延了出去。
看来她虽然失去了自身的信仰，但以前修炼的属性还在，怪不得敢这么冒险，带着我一个新人跑来这处战场……感知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白言仅是稍作思考，便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朝着附近移动的那个身影之上。
那是一个魁梧的男人，走路的时候不断搓着双手呼吸出团团的白气。
从白言的视角来看，男人眼睛和鼻子微微下垂，下巴有些尖细，除了胸前挂着一个来回摆动的银质圣徽，其他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维吉妮亚睁开了眼睛，在白言耳边低声说道：“不要轻举妄动，是焚火者。”
“焚火者？”白言轻轻念出了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眼中充满了疑惑。
“是异端，你看他的圣徽，不要说话，等他先过去再说。”
如果还是以前的圣武士，维吉妮亚碰到异端可能直接就提着长剑冲了出去，但现在打不打得过不说，身旁还带着一个累赘，她根本就生不起冲出去净化对方的念头。
圣徽？
白言重新闭目‘望’去，发现圣徽居然刻画着爱欧梅黛的光芒之剑……只不过与他自己所佩戴的不同，对方的长剑下方多了一圈彩绘的木桩，周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不断舔舐着垂落的剑尖。
而对方的长袍也与白言见过的不同，原本爱欧梅黛的牧师喜欢穿着镶有金边的牧袍，而对方的衣服上却明显描绘着一些橘红色的条纹。
“他们认为焚尽所有恶魔的污秽是他们的使命，特别是在天空被无尽幽暗笼罩的情况下，”维吉妮亚站在巨石旁，看着焚火者离去的背影，“走吧，小心这些自称是审判者的家伙，不然连自己被绑上火刑架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审判者？火刑架？维吉妮亚七级而对方只有五级，但看她那一脸戒备的样子……这些被称作是焚火者的人在此地的势力应该很大……看着维吉妮亚渐渐舒展的眉头，白言不由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两人沿着裂缝左侧的峭壁继续向前走去，十五分钟后，来到了一处防御工事，周围只有七八个帐篷，但整齐摆列着数十辆投石车和蝎型巨弩。
表明身份，绕过这个小据点，在维吉妮亚的带领下，白言总算踏入了这条几十公里宽、名为‘永恒之伤’的裂缝战场中。
“附近被清理过，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流窜的恶魔。”
维吉妮亚回头看了一眼白言，见对方来到战场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继续前行一边说道：“每人回收十瓶圣水，这是我们今天的任务。如果有剩下的你可以选择上缴，或者是留下来给自己使用。”
这东西不是只要有银粉就能随便制作吗？为什么还要派人冒着危险前来回收呢……如果不小心问了一些有关于常识性的问题，被别人当作是异类或者是恶魔附体……
由于初来乍到，还没有摸清这里的具体情况，虽然有些疑惑，但白言并没有贸然开口去询问，只是跟在维吉妮亚身后，默默地观察着周围。
附近发生过战斗的地方都经过了焚烧，尸体早就化作飞灰飘向了空中，地面上除了一些残留的焦痕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天空又飘起了小雪，被灰烬与毒气附着变得有些暗红的雪花，翻滚飞舞于‘永恒之伤’上方的幽影之中。
白言伸出右手，静静看着雪花落在寒铁护手中，融化时留下的轻微腐痕，握紧了拳头，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回脚下的道路。
由于手中只是把普通的长剑，没有灿若繁星带来的力量判定，身披全身铠甲的白言体力下降得很快，慢慢开始无法继续跟上维吉妮亚前进的步伐。
“你不能脱下盔甲，这些污血会腐蚀你的皮肤，”维吉妮亚转过头看着有些气喘的白言，伸出右手拭去对方头盔上的雪花，“别让它们进入你的眼睛。”
“谢谢。”白言道了声谢，默默调动着体内的灵光护住双眼，眸中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后，看着身前继续说道：“我们还要继续？”
“最好是这样，如果你不想被派遣到更危险的地方，”维吉妮亚没有回头，轻轻抖落了肩头的污雪，继续向前走去，“天空被幽暗遮蔽，许多人都开始失去爱欧梅黛的神恩，除了那些狂热的异端外，目前能制作圣水的人越来越少……”
怕身后的白言听不明白，她又解释了一句：“永恒之伤附近的水源会变成剧毒，如果只剩下那些焚火者才能制作圣水的话，那些领主恐怕再也无法控制这里的军队。”
原来如此，怪不得军队会有回收圣水的任务……白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开口，紧紧跟在对方身后，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军队和焚火者之间的关系。
思考间两人来到了一处还没有经过净化的战场，维吉妮亚径直走向躺在中间那头长着羊角的恶魔尸体，白言原地蹲下，检查着脚边那几个身体已经变得僵硬的人类。
眼前这具尸体整个面部已经被酸液腐蚀，空荡的眼窝被暗红的污雪填满，轻轻拂去尸体上的那层积雪，白言摘下右手的寒铁手套，抓起了对方挂在腰间的一个牛皮口袋。
“两瓶未使用过的圣水，一枚灵性散失了一半的护符，还有几块金子……”白言检查完牛皮袋后，朝着前方喊道。
“他们应该是遭受到几只巴布魔的偷袭，继续搜寻，包裹里的圣水应该都还被他们留着……”维吉妮亚斩掉那具巴布魔尸体的头颅，然后掏出一把短刃开始分解那对弯曲着的羊角。
七具尸体只搜到了十五瓶圣水，看来还需要再找到一处战场才行……白言检查完所有的尸体后，拎着装满玻璃瓶的牛皮口袋，准备上前向维吉妮亚汇报自己搜寻的结果。
“有些贵族喜欢收藏这些东西以展示自己的勇武，这对犄角能换十五瓶左右的圣水，再加上捡回来的这些……”维吉妮亚接过白言手中的口袋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扬了扬手中的羊角，露出了一个笑容：“看来今天可以早点回去了。”
听到能回去了，白言不由舒了口气。
毕竟从小镇到这里已经浪费了两天时间，到目前为止除了焚火者之外，他还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进阶职业的消息，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想外出，只想回要塞打听一下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将手中的牛皮口袋和恶魔犄角挂到腰间，维吉妮亚从怀中掏出一个透着闪光的玻璃瓶，拔掉瓶塞倒出里面那些闪耀着金色光辉的火焰，洒向周围的尸体。
“愿永恒的圣洁之火能净化你们的灵魂……”看着周围燃起的熊熊烈火，维吉妮亚双手合十抵住额间，轻声为周围的亡魂祷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