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贺峰看清以后,发现原来此人正是韩玉婷。
这韩玉婷也是古怪,一席黑裙,头上罩着黑纱,难怪被贺峰误以为是修女。
韩玉婷一脸冰霜,神情与往日大不相同,黛眉中多了几分清雅,双目中少了许多戾气,皮肤比从前白嫩了许多,一身合体的长裙把身材衬得愈发曼妙。
「你是部长夫人?」贺峰长大了嘴巴。
「贺生,请勿胡乱称呼!夫人让我带你进去!」
韩玉婷一挥手,四名美女卫士单手捂住胸口,向其效忠行礼;然后躬身后退。
「请!」
韩玉婷放下手臂,示意贺峰再次前行。
贺峰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前方是一处电梯厅,四名女侍卫护送到此,待贺峰与韩玉婷进入电梯后,在关门前四人并未跟随进来,贺峰注意到她们分列两对,双手背在身后,肃立在电梯厅守卫。
「这部长夫人的安保派头堪比总统了!」贺峰心中暗暗感叹。
出电梯后,门厅内又是四名卫士,同样的装束,一水水的美女侍卫。
见进来的是韩玉婷,摆头示意放行。
穿过走廊,韩玉婷带贺峰来到房门口,这是双扇外开门,带有一米深的线条门套,玫瑰金镜面不锈钢材质,和黑色大理石墙面交相呼应,极端奢华。
韩玉婷轻轻按下门铃,三米高的木门应声而开,韩玉婷带着贺峰进入套房内的接待厅。
这接待厅的设计,时尚大气、奢华内敛,处处充满了女性特有的细致。
天花吊顶、壁画、家具、地摊颜色协调考究,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将夜色下的大海尽收眼底。
窗外,海面礁石上矗立一座白色的灯塔,发出的淡淡的灯光。
再远处海天一色,月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夜空上群星闪烁。
「夫人,贺先生带来了!」韩玉婷双手交叉握在身前,躬身肃立,向门套对面的套房方向轻声汇报,声音婉转温柔,完全没了往日那种对贺峰冷漠鄙视与不屑的音调。
「是吗?」声音未落,里面走出一名身穿青色长衫、头上挽着发髻的贵妇。
贺峰抬眼一见,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原来此人就是那天掌掴雷蕙敏,将自己解救出来的贵夫人。
夫人笑盈盈的款款而来,身边还跟着一名粉色百褶短裙的美少女,娃娃脸、大眼睛,棕色大波浪披肩发,十五六岁年纪,模样无比萌新可爱。
「梅梅,你先去忙吧!」
老妇人一挥手,韩玉婷躬身后退至门口;然后转身开门出去,又轻轻带上房门。
「小峰,坐吧,别紧张,就当回到自家。」老妇人向玉石茶几上的白色真皮沙发上一指,笑盈盈地示意贺峰落座。
这时那名美少女走到贺峰身前,顽皮地打量了一下贺峰,开口问道:「哥,咖啡、果汁、红茶和冰牛奶,你喝那个?」
「牛奶吧!」贺峰紧张地注视着部长夫人,说完才觉得女孩对自己的称呼似乎有点市井,好像小饭店里的服务员称呼客人。
「好唻!」少女点点头,转身离去。
「小峰,我是你的母亲!」部长夫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贺峰目瞪口呆!
贺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自己正坠入无尽的黑色深渊。
又好似进入了恐怖的梦魇,一切都那么真实,然而自己却挣脱这困境。
「小峰,你别惊慌,听我慢慢讲,此事说来话长。」
蒲义秀走近其身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贺峰肩膀,坐在贺峰对面,一脸深沉地继续讲述:「我原名辛不悔,你父亲叫贺祥生,慈祥的祥。化名何象生!大象的象。」
「啊?是写《冥界兵器概要》的那个?」贺峰大吃一惊,问题脱口而出。
「咦,你读过他的书?」蒲义秀黛眉一挑,惊讶地问。
「是啊!书很好,但为何是禁书?」贺峰又问。
「那书最初发行时并不是禁书,是受到后一本《冥神修心讲义》的牵连,那时你父亲已经被判刑收监,是对手做了冥府总统以后的事情!那两年我们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日。」
蒲义秀说罢一声长叹,无数心酸往事涌上心头,心神激荡,百感交集。
贺峰抬头打量这名自称为自己母亲的中年妇女,见她保养得很好,脸部眼角皮肤虽略带皱纹,但细密微小,远观几不可察觉。
眼睛和鼻子和自己如同一个模子,双耳耳垂则没有自己大。
「那我父亲现在是否还在人世?」贺峰轻蹙眉头,急切地问道。
「哎,查了二十多年,一直杳无音讯,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一想到贺祥生,蒲义秀神色黯然。
「那你们当年遇到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弃我不顾?」
贺峰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出这久积心底的问题,一开口顿觉如释重负。
「当年我们受到追杀,自身难保,思量再三,方才狠心割爱。你父亲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你福源深厚,未必不能健康长大。事农桑可壮筋骨,居乡野自觉天道”!」
蒲义秀讲到这里,情难自抑,凄然泪下。
贺峰本想再质问几句,见此情此景,心有戚戚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此时,美少女端来冰牛奶和温柠檬水,见母亲伤心落泪,微笑着拉长声音喊了一声「妈~」!
继而噘起嘴巴轻声安慰道:「你看你,我们事先不是说好了,见我哥不能哭嘛!」
贺峰手足无措,思量半天,端过牛奶一口喝掉半杯,才稍稍缓解心中几丝烦闷。
「哥,你劝劝妈啊!」美少女眉头紧蹙,对贺峰甚为不满。
贺峰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突然凭空而来的「妈”,摊摊手,张张嘴、却无言以对。
美少女拿起面巾纸替蒲义秀擦拭眼泪,好久,蒲义秀才止住眼泪。
「那韩玉婷又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喊她冰梅?」贺峰双手交叉,身体前倾,柔声问道。
「你说的是梅梅~杜振美吧?她是我的干女儿,魂武部高级督察,梅梅是她的乳名。」
蒲义秀说完,抬手抓起美少女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把女孩拉到贺峰身边,未贺峰介绍,「这是你妹妹雷蕙菡!」
「哦!」贺峰看一眼雷蕙菡,又看看一眼蒲义秀,表情非常不自然。
「哥,让妈休息一下吧!」我带你到收藏室去,那里藏有你爸的旧照片。
贺峰离开后,蒲义秀将韩玉婷叫了进来,二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妈,谈得怎么样?」杜振美走了过来,为蒲义秀按摩肩膀,关切地询问。
「很冷漠,看样子对我们仍心有怨恨。」蒲义秀闭上了眼睛,一脸倦怠。
「是啊,太突然,一般人都很难接受!」
「嗯,我一想到缺失的二十年母子感情,就心如刀绞!」蒲义秀言语中带着无尽的伤感,眉头紧缩,用手扶着腰。
「妈,你是不是又腰痛了,要不你到按摩床上吧!我给你捶捶!」
「好!」二人一前一后移步到套房内的SpA房间,蒲义秀更换了丝绸睡衣,躺到按摩床上。
「梅梅,你卧底这两年,辛苦了。现在刚破获一个大案,立了大功,我和老雷讲过了,后天将会调你去冥界处出入境管理处任副处长。」
「妈,我想留在身边照顾你!」杜振美撒娇地说。
「哎,你这孩子,不能这样。我总有一天要退位的,要为你的将来着想。我们三晋党努力了二十年,现在推举闫总统成功上位,正是用人之际,可别耍性子。」
「妈!可我对从政并不感兴趣!」
「哎,丫头,这是组织的需要,于公于私你都要努力做好的。」
「妈,那815的案子我也跟了三个多月了,刚理出一点头绪来,能不能推后几天再过去?」
「不行的,815案子不仅仅是经济案件,现在风向变了,已经不需要用它来做文章了,你寻个罪案头目,还是尽快结案吧!」蒲义秀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那对吉顺昌的移魂案,还要不要继续查?」
「也停下!明天我派人接手此案,以后归内务部监察室,把所有档案都带走,不得留档。」
「那对圣山六乔门,高层有什么最新的意见?是否需要扫荡?」
「留下来,日后另有他用,敦促邢海尽快将玄清子归案,他的口供至关重要。」
「好,那明天我再打电话催一下那个邢海!」
「你暗示一下邢海,不要让他和赖宏利那帮人走得太近,否则那个吉什么就是他的下场。」
「好的!」杜振美回答后,咬着嘴唇,眼神涣散,似乎在思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