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峰此刻感觉四肢百骸无比舒适,如同坐在温水中,丹田中一股暖暖的旋涡盘踞其中,像心脏似的缓缓收缩与扩展,无数丝丝缕缕的气流不断地向五腑六脏、筋骨穴道蔓延,所到之处最初酥麻酸痒,似干涸之土地被雨水浸润,又似块块寒冰在烈日下缓缓消融。
气流由里及表,最终到达手脚皮肤,酥麻感方才消失。
「贺生,你没事儿吧?」雷蕙敏焦急地问。
「我怎么啦?」贺峰苏醒了,睁眼望向众人,站起身来,感觉身体发飘,似乎稍稍一用力,就会弹起。
「小丁当,你不是被那老道士弄傻了吧?」小庚子拉长声音悲切地追问。
「没有,我只记得被一张发光的渔网罩住,被贴了符咒,后来就晕了过去,一醒来就已经到了这里。」
贺峰用手摸摸脸部头颈,继而是前胸和腹部,最后低头查看四肢和手脚,发现并无任何不妥。
「贺生,此处并非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走吧!」
雷蕙敏说完,用手在玉匣上画了一个符咒,刹那间玉匣射出紫色光芒,笼罩了众人。然后众人感到身体先是一轻,最后一沉,定睛一看,已经来到了悬空殿瞬移厅。
「各位请回吧!摩大法师您和我进去见夫人。」雷蕙敏说完,跨起贺峰的胳膊,就向瞬移厅的电梯间走去。
贺峰向小庚子和彭大仙等人一抱拳,开口谢到:「大恩不言谢,日后再与各位恩人联系!」
彭大仙也向贺峰挥手致意;然后附在小庚子的耳边低语问:「这贺峰是啥来头?咋被邀请来此圣殿?」
「我也不知,这里我也是首次!」二人见其余人已经纷纷离开,也向瞬移厅内部一边,一边小声说。
「你说这里是圣殿?又是咋回事儿?」小庚子问彭大仙。
「哎,回头再说,你还欠我罗盘租金呢!要记得给我。」彭大仙手摸着肚皮,笑容可掬。
「记得,不会亏待你的,回头再给你一个大红包。现在先说这圣殿的事情,别卖关子。」小庚子怒道。
「明天你请我吃大餐喝红酒,我才会告诉你。」彭大仙说完,向小庚子一挥手,晃悠着大肚皮,挤进瞬移仓。
那边五位三灵大法师并未回家,而是一起瞬移到法师俱乐部,来到雪茄屋,吩咐服务员弄牛排和红酒,聚在一起吸雪茄聊天。
「忠义,今天刺激吧?」一名胖胖的法师开口问。
「是惊吓,我现在这副年轻人的模样,如何去见老婆孩子?」
蒋忠义满腹牢骚,这里面就他夫妻十分恩爱,其余各人,要么丧偶,要么离婚,只有一人还在与老婆一起生活,不过基本上夫妻之间如同路人,每天对食饭菜而已。
「我们哥俩最开心了,现在的身体好棒,可以继续泡妞蹦迪了!」一名精壮的法师搂着瘦子同伴洋洋得意。
「牛云、柳强东,你们两个注意一下身份,别被督查室抓住!」五人之中容貌形体最出色的万云峰规劝道。
「行了老万,你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条件没你好,要体谅一下嘛!以后把你甩的妞,介绍给我们兄弟两个!我们请你吃牛蹄筋。
「……」
凌晨一点,蒋忠义回到家中,尽管已经提前给老婆古韵铉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还是把古韵铉给吓得不轻。
「老天,以后我得打扮年轻点,而你要打扮得老气一点,否则出去……哎~,你能不能求求那个贺峰,让他把我也变年轻点?」
「你还说,咳……我今天差点把事情搞砸?」蒋忠义换好拖鞋,将皮包递给古韵铉,走到餐桌前,开始喝古韵铉给他炖的银耳红枣汤。
「是向雷部长汇报对贺峰的调查吗?我早就和你说了,悄悄把档案销毁,你非要碰钉子去。」
「唉,一方面我也是想让他们多了解一下贺峰,另一方面,你知道,贺峰做的那些事儿,我要是揪住不放……哼。」
「吆嗬,看把你牛的,你的上一任咋被搞掉的,你要是不会见风使舵,我看你也干不长远。」
「不是,我只想让老雷知道,我替他擦了屁股,谁知道他是那副神情。」
「他咋说的!」
「看着我,不苟言笑,说:‘这是你职责所在,秉公处理就是,和我说几个意思!’哼,想吃瓜又不肯动手,虚伪狡诈。」
「哎呀……你真的不是从政的料,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对你的献殷勤反感,你默默做好此事儿,然后不经意地和他秘书说一下就行了,你非要当面汇报,我的天哦……也是笨得……哎,算了……改天我和蒲阿姨说吧!你以后可得多听听我的。」古韵铉被气得捂住了脸。
「哎……这次是失策……以后你说啥就是啥吧!」
蒋忠义长叹一口气,有些后悔不该转业到地方了,在冥府西南分区做司令员不好吗?,自己老岳父非要在下台前找闫总统,给自己谋了这么一个得罪人的差事,还说升迁快,看这样子,能不能坐满两年还不一定呢。
「哎……咱爸去魙界的申请批下来没?」
「应该快了吧!花了那么多钱。」古韵铉在脸上敷完硅藻泥面膜,好像一个青面恶鬼。
「咱爸也是,魙界就真的有那么好吗?」
蒋忠义放下汤勺,打了一个饱嗝,胃里暖暖的,这已经是好多年都没有的舒服感觉了——上一次似乎是来冥界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才三十多岁,正是体力和精力的巅峰时刻。这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还不是为了我们,他在那边,最起码可以保我们衣食无忧,平平安安。」
「……」
悬空殿内,蒲义秀睡了一下午,神色已经恢复如初,坐在会客厅内正在逗小狗皮皮玩。
「汪汪汪!」皮皮一见突然间多了几个陌生人,缩到蒲义秀怀中大叫。
「皮皮,我带你去找杰奥玩去!」女助理艾瑞卡抱起皮皮离开了会客厅。
「都坐吧!今天辛苦了。」蒲义秀看向摩喀埜,面带微笑。
「那就打扰夫人了!」摩喀埜看起来略略拘谨,伸手抚摸胡须,却摸了一个空,不禁尴尬起来。
「摩大师,我好羡慕你,你看你变回年轻人多好!」蒲义秀酸溜溜的说。
「这是借夫人的鸿福!多谢了!」摩喀埜咧嘴傻笑,点头致谢。
刚才你们在外等候时,我已经向闫总统做了汇报,总统指示:
「现在幽冥界形势还未稳固,妖族借换届选举之际插手冥界事务,捞取政治资本和经济利益,这已经违反了天条,我们会向虚天界提交外交抗议。」
蒲义秀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继续讲道:
「这段时间,我们内务部要对妖族做好防范,暂时还不能与其翻脸。
三摄天王自打五年前被妖王所伤,一直在养病,不能胜任现有工作。
总统的意见是半年后,从你们三名护魂宗师里面选拔!
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心知肚明,我们历经二十多年,才获取了暂时的胜利,任重而道远,还要继续辛苦摩大师。」
蒲义秀讲完,端起咖啡,啜吸了一口,看向摩喀埜。
「夫人,我现在重获新生,干劲十足,那么多年的艰辛岁月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的形势,我看是一片大好!您放心吧!」
摩喀埜激动地说,声音之欢快,言辞之恳切,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年轻的心,真的不容易控制!」摩喀埜在心里感叹。
「你这样想,我很欣慰。」蒲义秀放下咖啡杯,目光灼灼,思绪纷飞,似乎也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金戈铁马、攻城掠地”的铁血岁月。
「摩大师,总统的意见比较宏观,我个人的意见是以牙还牙,不能一味退让,只要掌握好一定的“度”,是可以采取一些阴招反击的!」蒲义秀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那是自然,这次差点让令公子丧命,谁会相信妖王那套“是意外”之类的鬼话。」摩喀埜点点头,也是神色肃杀。
「知心莫如君!」蒲义秀赞许地对其点点头。
「夫人,夜已深,不打扰您了,我要先行告辞了!」摩喀埜说完起身拱手辞行。
「好,有空过来坐,不要变年轻了,就忘了我这老女人啊!呵呵呵。」
「怎么会呢!」
二人又寒暄几句,蒲义秀带着贺峰与雷蕙敏送摩喀埜到了电梯厅。
回到会客厅,蒲义秀又拉着雷蕙敏进密室谈事情,只留下雷蕙菡陪贺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