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桑城小院,清晨雨后。
明德二十一年,十月初一,寒衣节。
平地木,冲龙煞北;宜嫁娶,忌安葬;余事勿取。
庭院之中一片红色的装扮,厢房的门窗上,贴满了“囍”字。身着紫色道袍的赵玉真走了出来。来到庭院中的那颗桃树下,望着只有桃子,没有桃花的桃树。他习惯性的将腰间的那柄火红色的桃木剑,插到了桃树下。随即念起了一段口诀。
只见那桃木剑瞬间泛起了暖红色的光芒,桃树在这桃木剑的催动下,原本光秃秃地树枝上,竟挂满了桃花。
阁楼之上的房间中,谢宣打开正对着庭院的那扇窗,望着赵玉真的动作,不禁笑了起来,“大龙象力和离火阵心诀要是被青城山的几位掌教,发现赵玉真这么用,估计当成就要爆粗口了吧。”
杨明站在谢宣身旁,颇为感慨道:“我想,即便他们发现了,在今日这中场合下,估计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十四年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庭院里的赵玉真摘下一颗桃子,衣袖轻轻地擦去了桃子上的污垢,随即一口咬了下去,鲜嫩多汁的桃子,刺激着他的味蕾。
一颗桃子下肚,赵玉真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六月的桃子,果然好甜。”随即垂手,低声念叨着:“当年若是能和桃花仙子吃到桃子,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甜呢?”
赵玉真轻轻地挥动左手,原本插在地上的桃木剑,猛地飞来起来,在桃树环绕了一圈后,树上一连落下了数十个硕大的桃子。
赵玉真施法出一股紫色的真气,在真气的推动下,他身前这一个个巨大的桃子被打了出去,给那些站在庭院外驻足的人们,每人分了一颗。
一名拿到桃子的孩童,高兴地朝着赵玉真喊道:“神仙叔叔,你真厉害!”
那些个大人,以为赵玉真是身形,无不激动地跪倒在地,对着赵玉真叩拜了起来。
杨明和谢宣也都拿了一个桃子,品尝了起来。
“嗯,这桃子真甜!”谢宣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忘赞叹一声。
杨明莞尔一笑:“我想这应该便是幸福的味道吧。”
桃子依然不能堵住谢宣的嘴:“杨明,别羡慕人家了,说说看你看上哪家姑娘了,我去替你说道说道,我想我应该也是有着几分薄面的吧!”
杨明使劲啃了一口桃子,嫌弃道:“谢宣前辈,我看你不也没成亲嘛,还好意思说我,您老要是看上哪家闺秀,我也可以替你去说道说道。”
“你小子!”谢宣笑骂一句,“待会你可是要做证婚人的,怎么样紧张嘛?”
“紧张?”杨明思考了一番,“或许吧,谁知道呢!”
吃完桃子后,赵玉真连忙起身,收回了那柄插在树下的桃木剑。
“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赵玉真的脸上充满了回忆之色,“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这桃花纷飞的日子,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少年。”
赵玉真转头,望向身后的厢房。
厢房内,李寒衣正在整理着脸上的妆容,身边的一处架子上,摆放着铁马冰河剑。铜镜之上,倒映着李寒衣那绝美的面庞,面庞之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庭院内的赵玉真轻声吟道:“我曾经听人讲过,朝花夕拾,实是人世间最煞风景的事情。因为花,已经不是朝时的那朵花;人,也不是朝时的那个人。这说法实在是可笑啊,人会变,是因为那个人的心不够真;花会变,是因为那朵花不够美。幸运的是,我,依然是我;花,也依然是最美的那朵花。”
回首望着,一身红衣的李寒衣出现在身后。
赵玉真微微一笑:“朝花夕拾,真是太幸运了。”
这一刻,两眼相望,一眼万年。这一刻,十余年的等待,仿佛只在刹那,弹指芳华。
“做我的娘子可好。”赵玉真微微垂首,羞涩而儒雅。
李寒衣微微颔首,轻声道:“好呀!”
“你今天真好看!”赵玉真笑道。
“因为遇见你,所以好看!”李寒衣轻笑道。
厢房之上的谢宣,怎么也不相信这话是从李寒衣嘴里说出来的,认识十几年了,哪一次不是对他怒目相视,拔剑相向。不禁叹了口气“这道士,果然有两下子啊!”
“哦?”杨明打趣道:“谢宣前辈,你这是酸了?羡慕嫉妒恨了呗!”
“呵呵!”谢宣满脸黑线,“杨明,别打岔!别影响我看风景!”
赵玉真轻轻挽过李寒衣的手,带着她慢慢地走到了桃花树边,忽然对着桃花树跪了下来。
“世人都说结婚要跪拜高堂,我从出生之后,便被带到了青城山,从未见过我的父母。如今师父已逝,就葬在青城山上,在这里的东面。”
“我双亲葬在了剑冢的剑心崖,亦在东面。”李寒衣说道。
两人微微垂手,朝着东方跪拜了一番。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早几年下山了,活了三十余载,从未像此刻这般快活过。”赵玉真转头望向李寒衣,脸上尽是温柔。
厢房之上,谢宣望着愣神的杨明,连忙提醒道:“杨明别愣着啊,赶紧办正事了。”
“哦哦!”杨明连忙从厢房一跃而下。落到了两人的身边。
挽起李寒衣的玉手,将其交到了赵玉真的手中。“赵玉真,李寒衣我就交给你了,望你日后,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都对她不离不弃。”
赵玉真接过李寒衣的芊芊玉手,朗声吟道:“我赵玉真,愿成为她的夫君,爱她所爱,思她所思,为她承担伤痛,渡过苦难。无论贫寒或富贵,无论卑贱或高贵;无论身处乱世,或神所不顾。我将为她拔剑而战,不离不弃,直至永远!”
李寒衣眼眸中不禁流下了幸福的泪水,朗声吟道:“我李寒衣,愿成为他的妻子,爱他所爱,思他所思,为他承担伤痛,渡过苦难。无论贫寒或富贵,无论卑贱或高贵;无论身处乱世,或神所不顾。我将为他拔剑而战,不离不弃,直至永远!”
杨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轻声道:“祝你们幸福!”
随即将腰间的糖果对着院门外散去,“乡亲们,吃糖了!”
忽然有几个孩童,跑到了赵玉真身前,伸手道:“叔叔,要糖糖!”
赵玉真微微一笑,拿起一把糖果,分给了他们,还不忘叮嘱道:“孩子们,糖要少吃一点,对牙齿不好。”
也不知他们听没听进去,拿到糖果后,几名孩童快速奔向了庭院外。
忽然一个女孩在门口停下来脚步,娇羞道:“叔叔,你真是太帅了,长大以后,我也要嫁给你这样的人!”说完,捂住羞红的小脸,跑了出去。
惹得众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