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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月垂眸向他一望,说道,“想不到王爷对这草原如此熟悉!”可是,昨夜饮宴,梓伊和拥月公主,与他并不相识。

景郡王微微勾唇,眸底闪过一抹黯然,轻声道,“先帝在时,本王曾伴驾来过,只是那时比十一小姐大不了几岁罢了!”

那时他年纪还小,没有封王,又不是先帝正经的皇子,所以,竟然没有人留意到他吗?

莫寒月不禁轻叹。

果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啊!

且行且说,走不出多久,果然听到一阵水响,只是听那水声,已经令人顿觉一阵清凉。

二人一听之下,齐齐欢呼,景郡王重新上马,辩一下方向,策马穿林,向声音的来处驰去。

水声越来越响,突然间,又夹进马儿的嘶鸣,女子的嘻笑,莫寒月大喜,说道,“是傅姐姐、罗姐姐她们!”

刚才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她们的踪影,还以为茫茫草原道路纵横,早已走岔,哪里料到竟然在这里遇上。

宇文青榕含笑,说道,“想来也是因为受不住外头的灼热,才入这林子里来躲避,也难为她们找得到!”双腿轻夹,催马快行,片刻间穿林而过。

刚出林子,眼前顿时一亮,就见一条弯弯的小河,欢快的从林中淌过,而在那河水中,十几名少女宽去外裳,卷起裤角,正在河中嬉戏。

水流潺潺,淌过少女们纤白的小脚,被少女的玉手掀起晶莹的水珠,洒上袒露的肩背,细碎的阳光下,闪出一片动人的光晕。

如此一幅画面突然展现,饶是景郡王惯于美女投怀送抱,也不禁瞧的呆住。

十一小姐一望之下,却顿时大感失望,大煞风景的皱眉道,“不是她们!”

眼前这群少女,她自然熟悉,却并不是傅飞雪、罗雨槐等人,而是一向与姐妹几人不和的易红珠、左纤纤一行。

马上的人呆住,坐下的马儿却对那画面视而不见,一见那弯清澈流水,一声欢嘶,就向水中冲去。

听到马嘶声,水中的少女们齐齐回过头来,一眼看到景郡王的一瞬,尖叫声顿起,有的抱胸转过身去,有的冲奔上岸去抢衣裳,更还有一双眸子痴痴凝在景郡王的身上,忘记反应。

景郡王也没有料到,这里竟然是这样一副香艳至极的画面,微微扬眉,忙转过头去,扬声道,“各位小姐莫慌,是本王不知各位小姐在此,有所冒犯,这就离开!”马缰疾提,就要离开。

“王爷!”易红珠已迅速穿上外裳,却已来不及着鞋袜,向他奔来几步,含笑道,“这河水又不是谁家的,岂有王爷避我们的道理?既然来了,一同坐坐可好?”

“这……”景郡王微微一怔,也不回头,苦笑道,“恐怕多有不便!”

虽说河水不是谁家的,可这些少女却都是谁家的,如今脱成这个样子站在那里,他宇文青榕既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又不是恣意花丛的峻小王爷,这样干巴巴的瞧着,不能摸不能动的,如何受得了?

易红珠抿唇,说道,“只请王爷稍待片刻就好!”

稍待?稍待什么?

待你们穿上衣裳吗?

莫寒月咬唇,伸手在景郡王衣袖上轻轻一扯。

宇文青榕虽然久不在朝,但朝堂和盛京城中各府的关联还是略知一二。

虽说卫东亭和左中行来往甚密,左中行又与易家颇多来往,有这层关系,卫、易两家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回京这半年来,却知道身前这位十一小姐和谢沁等人走的极近,显然与河中这些女子不是一路。

本来自从宇文青峰登基之后,景郡王就奉旨在边疆驻守,不涉朝堂,与盛京城中各党各派也没有什么瓜葛。

可是经过这半日的同马共驰,不知不觉间,与身前这小小女娃多了些亲密,见她示意,也就微微点头,说道,“易大小姐盛情,本王心领,只是今日当真不便,这就告辞!”

“景郡王!”另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仿如这草原上的百灵,跟着水声哗哗,有人淌水而来,含笑道,“我们草原上有句话,说相聚就是兄弟,景郡王既然与我们遇上,为何转身就走?”

一边说,一边绕过马儿,站到二人对面,目光扫过莫寒月,脸上露出些讶异,问道,“这位是……”

眼前少女,脱去外裳,下着薄薄的马裤,上身却只穿着一件淡紫色肚兜,露出雪白的两条手臂和肩背,想来是戏水时打湿衣衫,整个身体的曲线纤毫毕现。

“拥月公主?”景郡王微觉意外,马上施礼,说道,“原来是拥月公主在此,本王失礼!”少女眉黑如黛,眸若秋水,正是哈萨族梓伊族长之女,拥月公主!

怪不得易红珠等人竟然能寻来这里。

拥月公主见他认出自己,顿时笑弯眉眼,向他伸手,说道,“景郡王,如此烈日,草原上不宜骑马,不如下马一同饮酒如何?”一时倒忘记莫寒月。

“这……”面对这热情的相邀,倒不比易红珠可以断然拒绝。宇文青榕微一踌躇,不禁向怀中女娃望去。

与这些小姐同乐,他倒是无所谓,只是恐怕怀中的女娃不愿。

拥月公主见他竟然顾及莫寒月,不由更加几分好奇,问道,“这位小姐是……”

此时易红珠也从马侧绕过,听她两次询问,也不禁向景郡王怀中望去,一眼看到莫寒月,顿时凤眸大张,失声叫道,“卫十一,怎么是你?”

刚才虽然看到景郡王身前似乎坐着有人,可是衣衫不整时乍然被他撞上,心中惊慌,没有细瞧。

等她穿上衣裳,景郡王又背过身去,将身前的人儿挡的严严实实。只是她万万没有料到,能与景郡王共骑一马的,竟然是卫相府的傻子卫十一!

莫寒月扬眉,浅浅一笑,俯身施礼,说道,“原来是易姐姐!”又向拥月公主施下一礼,说道,“十一见过拥月公主!”并没有下马的意思。

“十一?”拥月公主侧头,好奇的向她打量,含笑道,“皇上唤景郡王十三,你是十一,你是大梁朝的公主吗?”

“什么公主?”易红珠皱眉,撇唇道,“她不过是卫相府的庶女罢了!”语气中,满是不屑。

拥月公主微愕,说道,“卫相府?是卫丞相的女儿吗?什么是庶女?”

当着眼前这两个人,这位公主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易红珠无奈,可是身在草原做客,又不愿得罪这位公主,只好耐着性子道,“就是说,她的生母是丞相的小老婆!”

宇文青榕听她出言粗俗,不禁皱眉。还没有等他说话,拥月公主却又问道,“什么是小老婆?”

这位草原公主,还当真是天真未琢。

莫寒月好笑,见易红珠立起眉毛,好心替她说道,“就是说,我娘不是丞相的正房夫人!”

“哦!”拥月公主点头,笑道,“那有什么打紧,我娘也是我父王的小老婆!”

这话说的率直天真,莫寒月忍悛不禁,嗤的一声笑出声来,说道,“那倒是好巧!”

景郡王也跟着点头,含笑道,“公主说的是,本就不打紧!”对这位草原公主倒是添了几分好感。

易红珠见这三人竟聊起天儿来,不由皱眉,说道,“十一小姐怎么……怎么会和景郡王在一起?”重要的是,这个傻子怎么可以和景郡王同乘一骑。

莫寒月微微扬眉,含笑道,“我为何不能和景郡王在一起?”

拥月公主也奇道,“易姐姐,十一小姐不能和景郡王在一起吗?为什么?”

“为什么?”易红珠扬眉,目光向景郡王一撇,咬唇道,“景郡王是何等人物,任是谁都能……都能……”话说半句无法措辞,抿唇不语。

也就是说,十一小姐是庶出,不配和景郡王在一起,也只有她嫡出的易大小姐才配。

可是眼前的拥月公主,也明明白白的说,她的生母也是“小老婆”,这话就有些不能出口。

景郡王自然知道她那未出口的是什么话,不由淡淡一笑,说道,“这满大梁朝,除去皇上,谁又还能算上什么人物,易大小姐言重了!”

莫寒月却不禁心中微动,身子放软,向后微仰,靠入宇文青峰怀中,含笑道,“易姐姐,十一不会骑马,正劳烦王爷教呢!”语气娇憨,却带着一抹讥讽。

这位眼高于顶的易大小姐,从见到景郡王第一眼就与众不同,如今竟然吃开这无名飞醋,难道也是对景郡王动了心思?

这个小丫头想做什么?

景郡王不禁好笑,说道,“易大小姐,十一小姐要寻找傅大小姐、罗五小姐等人,本王只好带她一程,听到这里有人声,故而误闯,还请众位小姐勿怪!”

也不知道身后那群小姐有没有把衣裳穿好,景郡王不便回头,也只是向易红珠和拥月公主一礼。

拥月公主大奇,说道,“怎么十一小姐竟然不会骑马?我们草原儿女,三岁就能上马驰骋呢!”

莫寒月含笑道,“十一自然不能与草原上的姐姐们相比!”

拥月公主连连点头,脸上带出些傲色,说道,“当真是呢,说到骑马,我们草原儿女可是不输给任何人!我听父王说,过几日赛马大会,要与你们大梁的儿郎一见输赢呢!”神情跃然,志在必得。

易红珠见这二人又聊起天儿来,不禁暗暗皱眉,听到后句,却不禁心头一动,说道,“既然拥月公主精擅骑术,岂不是正好教十一妹妹骑马?又何必劳动王爷?”

这个丫头要找傅飞雪等人,不唤奴仆相陪,竟然劳动王爷?

旁的王爷也倒罢了,偏偏是景郡王!

还有,看她那副娇软在景郡王身上的样子,分明是在勾诱王爷!

拥月公主哪里知道这几人心中各有机锋,一听此言,忙连连点头,说道,“嗯,十一小姐要学,拥月自会尽力!”

这是非要把她从景郡王身边儿推开?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已经劳动王爷,也就不劳拥月公主了!”侧头向拥月公主一望,吐了下舌头,说道,“说不定,过几日十一也能与拥月公主较量一下呢!”语气天真无邪,却轻轻巧巧转移拥月公主的注意。

“好啊!”拥月公主果然大喜,拍手道,“我说也要比试,父王将我呵斥一顿,若是大梁皇帝说出来,他必定不敢阻挡!”

莫寒月含笑,说道,“那有何难?只是只有你我二人,却怕比不起来!”

拥月忙道,“怎么只有我们二人,我草原各部,有好多姐妹擅骑术呢!”说到这里心痒起来,笑道,“要不然,我去挑选十人,十一小姐去挑选十人,一块儿比比可好?”

这可是事关大梁和草原一族的颜面。

莫寒月微微一笑,侧头回眸,轻声问道,“王爷以为呢?”虽然是询问,却语气定定,竟然也是志在必得的语气。

景郡王微微挑眉,垂眸向她注视。

这个丫头,学骑马才不过半日,怎么就想与马背上长大的草原女儿相比?

可是不知为何,经过这半日教她骑马,竟然对她有几分信心,微微一想,点头道,“好!”

他堂堂王爷说话,自然不似两个小女儿聊天一样随意,这转念之间,已将伴驾而来各府女眷想过一遍。要想从那几大将门中选出十位会骑术的小姐,想来不难,再加上赛马大会还有几日,擅于引导,就算不赢,料想不至于出丑。

重要的是,他竟然不愿让这个小小女娃失望。

易红珠一听,却大惊失色,说道,“王爷,三思!”

要知道这话说出,到时大梁却选不出人来,丢脸事小,皇帝震怒,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青榕却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说道,“不过是玩乐,不打紧!”不愿再与她纠缠,向拥月公主拱手,含笑道,“公主,那就如此约定,我二人就此别过!”

拥月公主忙点头,说道,“是啊,不过是玩乐,又不争什么,易姐姐当真是小心!”向马上二人道,“我们回去就各自挑选人马,可别忘了!”还生怕这场比拭不成。

宇文青榕朗笑,说道,“一言为定!”

易红珠眼看宇文青榕对这个傻子处处回护,竟然连这种事也应下,不禁恨的咬牙,又不敢大声呵斥,只好强撑出一张笑脸,说道,“十一妹妹,这大日头下,总要马儿饮些水,王爷也该歇歇!”话虽说的客气,一双眸子却死死盯着莫寒月,像要扑上去咬下块肉来一般。

莫寒月似乎被她吓到,身子一缩,更深的藏入宇文青榕怀中,轻拽他的衣袖,低声道,“王爷,我们回去找傅姐姐、罗姐姐好不好?”声音稚嫩娇软,更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与方才和拥月公主的对答判若两人。

还没见过这个丫头的这一面!

景郡王好笑,倒是配合的点头,说道,“好,我们去找!”向易红珠略一拱手,又再辞过拥月公主,纵马提缰,沿河踏水而去。

易红珠气的胸口起伏,可是眼巴巴看着一骑二人走远,又无法可施,只是咬牙顿足。

拥月公主看到她那样子,却大感不解,问道,“易姐姐怎么了?难不成怕大梁朝的小姐比不过我们草原姐妹?要不然,那天我们相让,打个平手?”

“谁要你们相让!”易红珠终究也是出身将门,闻言不禁怒起,念头微转,又咬唇压下怒火,强笑道,“既然要比试,自然是真比,若要相让,不如不比,不是吗?”

心底却暗暗冷笑。

如果当真输了,到时只要将今日的事传到御前,说此事是那傻子挑起,皇帝必会震怒,到时,那傻子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话倒对胃口,拥月公主大喜,连连点头,说道,“易姐姐说的是!”抬头看看林外灼热的骄阳,低声道,“怎么这日头还不落下去?”竟然迫不及待要回去选人。

而马上的二人,沿河驰出不远,莫寒月就轻吁一口气,慢慢坐直身子,离开宇文青榕的怀抱。

景郡王低笑出声,说道,“怕是还能瞧见,十一小姐要做戏,还是做到最后的好!”

被他瞧破,莫寒月也不禁闷笑一声,说道,“多谢王爷!”

刚才若他答应易红珠留下,此刻不自在的就该是她。更何况,她与拥月公主的约定,若他不点头,就平白让易红珠笑话。

景郡王微默,轻叹一声,说道,“这位易大小姐小小年纪,不但工于心计,还手段阴毒,本王素来不喜,也不独为十一小姐!”

手段阴毒?

莫寒月微微扬眉,问道,“怎么,王爷与她是旧识?”

景郡王点头,却默然不语。隔了片刻,才轻轻一叹,说道,“五年前,她不过也是与十一小姐差不多的年纪,可是……可是本王亲眼看到,她……她……”连说两个她字,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又再默然。

五年前?

莫寒月微微抿唇。

也就是说,是在自己和宇文青峰大婚的第二年。那时先帝在世,宇文青榕还未封王,除去军营,就是住在宫里,而易红珠又是自幼出入皇宫,二人自然相识。

只是,宇文青榕极少与各大世家走动,又能看到易红珠做什么心狠手辣的事?

难道,此事竟然发生在宫里?

莫寒月拧眉思索,低声道,“五年前……五年前……五年前发生何事?”

景郡王听她喃喃低语,暗吃一惊,忙道,“十一,这宫中秘事,你知道无益,万万不能胡乱问人,知道吗?”语气焦灼,带着说不出的担忧。

是担心她触犯宫中的隐秘,惹来杀身之祸吗?

莫寒月心中冷笑。

那皇宫里的肮脏勾当,又有谁比她清楚?远的不说,就是先皇后莫寒月,难不成宇文青峰敢告知天下,是他一杯毒酒灌倒,将她伤残肢体,折磨三个月才死吗?

这一年来,纵有人提到前皇后莫寒月,也不过是说一句,莫、季两家行刑之日,废后被处死!

又有哪一个字,会提到她那三个月的不堪和折磨?

宇文青榕见她不语,不禁担心,轻声唤道,“十一!”

“嗯?”莫寒月回神,这才笑道,“这宫里的事儿,大伙儿一向讳莫如深,十一纵想问,又能问谁去?王爷不必担忧!”

“那就好!”景郡王轻轻松一口气,回头向来路望去一眼,笑道,“离她们已远,我们停下歇歇罢!”揽着她下马,找荫凉处坐下歇息,见马搭里备着些肉脯,顺手取来食用,放马儿自去饮水。

莫寒月见他神态悠闲,抿唇笑道,“王爷就不担心与拥月公主的比试?”

景郡王回头向她一笑,悠然道,“是十一小姐比,又不是本王,担心什么?”

这语气,不像是景郡王,倒像是那个一向无赖透顶的峻小王爷!

莫寒月“嗤”的一声低笑,侧头想想,说道,“大梁以武得天下,将门世家中,会骑马的小姐不少,但要挑选骑术精湛的,就要好生斟酌。”

景郡王点头,说道,“除骑术精湛之外,还要有争胜之心,会以我大梁朝廷为念!”

莫寒月点头,说道,“孙姐姐年幼,叶姐姐文弱,怕不能胜任。那日听罗五姐姐说,傅姐姐骑术颇佳,还有两位罗姐姐,想来也不会弱,加上十一,就已有四人!”

“你?”景郡王扬眉,侧头看她一眼,皱眉道,“你今日才是初学,如何能够上场?”

莫寒月摇头,说道,“此事由十一而起,若十一不上,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宇文青榕皱眉,说道,“可是马儿疾驰之下,谁又能保得了万全?”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横竖还有几日,只好再加些功夫多练练罢了,若到时当真不成,再由旁人顶上!”

也只能如此!

景郡王默然。

莫寒月见他认可,才又轻声道,“这些也倒罢了,可这十个人中,总要一个为首的人物,要令人心服才成!”

“令人心服?”景郡王微微扬眉。

要说这伴驾女眷找出十个骑术不错的女子,果然不难,可是各大世家明争暗斗之下,谁又能当真服得了谁?

莫寒月与他同一心思,默想片刻,轻轻一叹,低声道,“若是安定侯夫人,罗大小姐在,当是不二人选!”

虽说罗雨桐也是靖国公府的人,可是她身负盛名,纵然是对头,也不得不服。

景郡王轻轻点头,却又极缓的摇头,说道,“要说控马之术,前皇后莫氏才当数我大梁第一,可惜……”

可惜,那个传奇一般的女子,早已香消玉殒,到死,竟然落一个勾结外臣,谋夺皇权的罪名。

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会提到她。

莫寒月胸口一窒,几乎忘记呼吸。默然片刻,才轻声道,“王爷……与莫皇后相识?”

相识?

何止是相识!

当年,若不是他曾在她的军中,展现出他非凡的将帅之才,她又岂会在夺位之争明朗化之前,使计将他调离盛京?

那一去,就是三年……

“相识?”宇文青榕也轻声重复,默然半响,轻声道,“自然相识!又岂会不相识?”长叹一声,不再说下去,仰首靠在树上,目光迷离,望着上方树叶间洒落的阳光,脑中,却是那女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初见,她已是皇兄宇文青峰的王妃,她跨马扬鞭,与宇文青峰并羁,马上英姿,就连宇文青峰也不能掩盖其一。

再之后,边关战乱,他追随其后,看着她运筹帷幄,看着她上阵杀敌,那锐利锋芒,竟没有一个男儿可比。

战后回京,大殿之上受先帝嘉奖,她那周身的光华,夺去多少人的目光?

虽说,相隔已有四年,虽说,她早已逝去,可是,在他的心里,还是如此的鲜活。

而此时莫寒月的心里,一幕一幕,也是初见这少年时的情形,她亲眼看着他由一名沙场小将迅速长成,挂帅出征,外震边关。

而如今,当年意气风发的他,却被宇文青峰疑忌,滞留盛京,满腹才华,无从施展。

心里暗叹,听他许久不语,也不再多说,侧身倚在另一棵树上,闭目养神。

隔了良久,只听宇文青榕突然道,“当年,先帝驾崩,却在消息还没有传出皇宫之前,就一道急诏将我调去边关。当我率兵赶到,边关却是一片宁静,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是她的主意!”

“什么?”莫寒月惊跳,张眼向他注视。

景郡王面容平静,双眸微阖,并不张开,唇角却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轻声道,“她要助她的夫君夺位,怕我与棣王合兵,又不愿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所以使计,将我调去边关,却将棣王的人马调去南疆。”

原来,他竟然知道!

莫寒月抿唇。一时间,只觉的喉咙干涩,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在,宇文青榕讲开了头,也并不用她询问,自个儿续下去道,“你定是想问,我既然瞧破,为何不即刻率兵赶回?那时我手中有二十万大军,他们的夺位之争,整整延续两年,我又岂会来不及赶回?”

是啊!

虽然说,当时将他骗去边关,又发下严令,不许他擅离,可是当时朝廷上下一团混乱,他若率兵赶回,谁又能挡得住他?谁又能治得了他的罪?

莫寒月只觉心跳加速,想要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可是心底的一个声音,又急欲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宇文青榕摇头,轻声道,“我不愿与她为敌,不管她想要什么,我都想成全她,哪怕……要我永留边关,再不回京!”

“什么?”莫寒月心头突的一跳,失声低喊。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心思?

低沉的笑声,慢慢从景郡王的喉间发出,竟然带上一些酸苦,轻声道,“如果,她不死,我对她的这番心思,会永远藏在心中,只会远远的瞧着她,默默的祝福她,知道她平安喜乐,于愿已足。可是……可是……”

可是她死了!死了!

一个执戟沙场的铁骨男儿,面对生死也不曾惧怕,此刻,那清润的声音却变的微哑,带着轻轻的颤抖。

是啊,她死了!

在她如愿助自己的夫君夺得天下之后,竟然以那样的方式收场!

那个高居九五之尊的男子,不但没有珍惜她,竟然会下此毒手!

对于宇文青榕,纵然皇后莫寒月已死,这番情意,又是岂会轻易出口?可是现在,他的身边只是一个八岁的女娃,还不解情事,更不认识莫家的人,倒是他最好的一个倾述对象。

而在莫寒月,他这一番真情流露,却像轰天炸雷,在脑中震响。

怎么,她从来不知道,那个总跟在她身边,听她讲解排兵布阵,与她争论兵法的少年,竟然对她存着如此心思。

他……他……他是宇文青峰同宗的弟弟啊!

许久许久之后,莫寒月才稳定心绪,轻声道,“想不到,你竟然是为了她,才三年没有回京!”

那么,后来呢?在她莫寒月身亡半年之后,他又为何回京?难道他不知道,这一回来,他手中的兵权会被收回,他会被宇文青峰所忌?

如果,他的这番心思被宇文青峰知道,纵然莫寒月早已身亡,又岂会容他?

“是……”宇文青榕轻应,慢慢张眼,怔怔的望向林外的蓝天,轻声道,“去年,莫、季两家获罪的消息传到边关,我大惊之下,私离边关,快马赶回,可是……可是在半路上,却听到……听到……”

听到莫、季两家满门抄斩,废后莫寒月处死的消息吧!

莫寒月的心,一阵阵揪痛,几乎不能呼吸。原来,当初竟然还有他,在为她莫寒月奔波!

宇文青榕轻轻摇头,说道,“我来不及救她,就连……就连她的尸骨也无法查找,只好悄悄返回边关。”

跟着就上书请旨回京,是吗?

他要做什么?

莫寒月心惊,张嘴想问,却及时忍住。

不管身边这个少年对自己含着怎样的情意,如今,她已经不是莫寒月,而是卫东亭的女儿,卫相府的一个傻子!若她问出声来,岂不是令他生疑?

讲述就到这里而止,二人各自倚树而坐,许久许久,再没有人说出一句话来。

这份从来不为人知的情意,若不是她身亡,他永远不会说出口来。可是,若不是她重生,她竟然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这个世上,竟然得到过这样一位男子的守护。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树隙间吹过的风,由灼热变的清凉,景郡王才恍然回过神来,侧过头,就看到身边的女娃已倚着树干昏昏睡去,不由晒然一笑,轻声道,“这些话,也只能说给你听,你却睡了去!”

深藏在心中的感情吐露出来,纵然听到的人不懂,也觉胸臆间舒畅不少。

宇文青榕深吸一口气,振作一下精神,伸手在莫寒月肩头轻拍,唤道,“十一!十一!”

其实,在乍闻如此的倾述之后,莫寒月又如何能够睡着?只是,他既在心里藏这许多年,必然不愿被人知晓,又何必要因为今日这个偶然,将他的心思拆穿。

假意睡去,肩膀被他触动,莫寒月迷蒙张开眼来。景郡王的俊颜近在眼前,含笑道,“日头偏西,我们该回去了!”

此时,行宫门前正乱成一团。

傅飞雪、叶弄笛几人站在阶上,伸长脖子向空无一人的草原张望。

峻小王爷紧抓住马缰,将丹枫挡在一旁,连连摇头,说道,“这天说黑就黑,你上哪里去找?还是再等等罢!”

丹枫急的连连顿足,几乎要哭出声来,说道,“峻小王爷,我们小姐这一整日不见人影,这会儿说不定正等人去寻,你快让开,让奴婢去找!”

“你上哪去找?”峻小王爷皱眉,手指在四方一扫,说道,“莫说你不知道她往何处去了,纵然知道,你又不熟悉草原,又岂能找到?”

丹枫顿足,说道,“那也要找啊!”

小静安王谢霖也是满心焦灼,连声道,“丹枫,你且再等等,我已命人去调亲兵!”

虽说他暂管禁军,可是朝廷的兵马不能随意调动,能调的,也只有静安王府的亲兵。

峻小王爷连连点头,说道,“我已使人去寻梓伊族长,请他唤人引路。”

丹枫急道,“这会儿天色还亮,再等下去,天黑岂不是更不好找?”一边说,一边去抓峻小王爷手中的马缰,又被他挡开。

此时孙灵儿从行宫内奔出,连声道,“丹枫,你不要急,罗姐姐已使人传话给谢贵人,求她设法调人去寻!”

另一边的夏儿也急的吧嗒落泪,说道,“这眼瞧着天黑,谢贵人纵调了人来,我们小姐……我们小姐……”愣愣的望着漫无边际的草原,顿觉一阵茫然。

昨天,小姐就在近处,她们还要找寻那么久,而今日,她竟然是进入草原一整天,又到哪里寻去?

就这一眼望去,突然看到远处几个黑点迅速接近,不由大叫一声,“小姐!”拔步向那里迎去。

众人被她一喊,顺着望去,一见之下顿时大喜,跟着向那些黑点的来处迎去。

夏儿一边拔步飞奔,一边扬声高呼,“小姐……小姐……”

眼瞧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马上人飞扬的衣衫,再近一些,就能瞧见马上人的轮廓……眼看越来越近,夏儿却突然停住,愣愣的瞧着越奔越近的骏马,顿觉眼前一片昏黑。

不错,马上人果然是女子,可是,这些女子个个身形纤长,又哪里有自家小姐瘦小的身影?

失望辅天盖地而来,夏儿突然蹲下身,哇的大哭出声,喊道,“小姐……小姐……你在哪里?你快回来……”

“夏儿,你干什么?”马蹄声奔近,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不悦道,“这什么地方,由得你嚎丧!你家小姐死了吗?”

“易大小姐,你说的什么话?”随后赶来的丹枫一把将夏儿扶起,向易红珠冷冷瞪视。

“不是吗?若不然这丫头嚎什么?”易红珠撇唇。

夏儿听她竟然诅咒自家小姐,狠狠擦一把泪,怒道,“易大小姐,我家小姐好好儿的,你不要狗嘴不吐象牙,凭白咒她!”

“你……”被一个丫鬟辱骂,易红珠顿时大怒,喝道,“贱婢,反了你了!”手中马鞭一扬,劈头盖脸向夏儿脸上挥去。

“你敢!”丹枫也是大怒,劈手一把抓住,抖手就要将她拽下马来。

谢霖随后赶到,忙夹手夺过,淡淡道,“易大小姐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大?”轻描淡写,将二人的力道同时化于无形。

丹枫怒道,“王爷,你没有听到……”

“我听到了!”谢霖截声打断,向易红珠微一抱拳,说道,“因十一小姐一日未归,丹枫担心主子,急了些,易大小姐莫怪!”

有他挡着,易红珠任再怎么刁蛮也不敢再发作,只得恨恨收鞭,向夏儿瞪去一眼。

随后赶来的左纤纤闻言,奇道,“怎么,十一小姐还没有回来?她不选人吗?”

“什么选人?”谢霖忙问。

“我们在那林子里见到她……”左纤纤向来处一指,顺口回答。

她话刚说半句,就听易红珠接口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中途遇到罢了,以为她先回来,哪知道竟然没有!”向左纤纤使个眼色,又连声催促随后的几位小姐,越过众人,向行宫大门而去。

也就是这几句,落在丹枫耳中,眸子顿时一亮,说道,“一定是我们小姐也往那边去了,要不然又如何会遇到她们?”奔去又要抢马,说道,“奴婢即刻就去,赶在天黑前回来就是!”

“纵然知道往那边去,草原上道路纵横交错,又知道是在哪条道儿上?”峻小王爷皱眉,向易红珠等人来的方向一望,咬牙道,“你留下,本王去寻!”说着就要上马。

“胡闹什么?”谢霖低喝,一把将他拖回,说道,“转眼就要天黑,你一人前去,还不把你也丢了!”

“王爷!”丹枫急的跺脚,说道,“难不成就任由小姐一个人失陷在草原里?”上前抓住缰绳,说道,“王爷尊贵,自然不能冒险,奴婢区区贱命不值什么,就让奴婢去罢!”

什么以下犯上,全然不管,竟然与谢霖争起马缰来。

谢霖大急,连声道,“一会儿调过人来,自然可以慢慢搜索,你这会儿一个人去又何处寻去?”

眼瞧着天色又一分分暗下来,峻小王爷也渐渐不安,说道,“谢大哥,要不然,本王先带几个人去寻?你等人调齐,再沿路去搜?”

谢霖抚额,摇头道,“你添什么乱?”

两个丫头还没搞定,这里又冒出个他来!

正闹成一团,罗越赶出宫来,看到眼前情形,低声喝道,“丹枫,胡闹什么?越来越没有规矩!”

只这一声,丹枫所有的动作顿时停住,微微咬唇,低声道,“是!”回头看看他,又看看茫茫草原,小脸微白,却已不再争执。

峻小王爷一怔,“咦”的一声,瞧瞧丹枫,又瞧瞧罗越,桃花眼眨巴几回,说道,“这丫头倒听罗公子的话!”

此刻众人心悬莫寒月,又哪里有空理他?罗越向丹枫深望一眼,才转向夏儿,温声道,“夏儿,你不要急,谢贵人已请调御林军,即刻就到!”

御林军虽说打仗不行,可是都是各府的公子,又有罗进在内,搜索起来,倒是比禁军的兵马更尽心。

丢的那个,可是丞相卫东亭的女儿!

正在这时,阶上的叶弄笛突然向远处一指,说道,“你们看,像是又来一匹马!”

被叶弄笛一喊,门前的纷闹顿时一寂,齐齐向草原上望去。

但见夕阳的余晖里,易红珠等人来的方向,一匹骏马不疾不缓向这里驰来,晚风拂起,吹动马上人的衣摆,烈烈而舞,竟带着些安然之意。

马行的近些,已可依稀瞧见马上人的轮廓,但见身形修长,头顶束冠,却是一名男子。

“不是小姐……”夏儿失望的低语,说到后一个字,又险些哭出声来。

是啊,来的是个男子,又怎么会是小姐?

“是景郡王!”还是叶弄笛先认出来,跟着咦的一声,说道,“不是他一个人!”不自觉奔下石阶,快步向那里迎去,越走越近,果然见景郡王身前还坐着一人,正侧身回头,说着些什么,惹来景郡王一阵轻快的笑声。

叶弄笛怔怔站住,望着那越来越清晰的身影,喃喃唤道,“十一妹妹……”

景郡王身前坐着的,竟然就是她们为之心痛着急的十一小姐,想不到,她竟然是……和他在一起!

此时夏儿、丹枫也已看到莫寒月,齐声欢呼,拔步迎上去,齐声叫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莫寒月这才看到,行宫门前竟然聚了这许多人,不禁意外扬眉。

宇文青榕也微觉意外,忙翻身下马,这才将她扶下,含笑道,“你像是让人担心了!”

夏儿扑上前,一把将莫寒月抱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说道,“小姐,你去了何处?急死奴婢了!”

莫寒月见她关切,伸手在她肩背轻拍,含笑道,“我不是回来了么,怎么又哭?”

丹枫顿足,说道,“小姐,你出宫骑马,怎么不唤奴婢跟着?”

莫寒月含笑道,“我一时忘记罢了!”带着二人迎住叶弄笛,轻声道,“十一教姐姐们担心,当真的惭愧的紧!”

叶弄笛微微抿唇,强笑道,“回来就好!”目光向景郡王一扫,张了张唇,到嘴边儿的话,却又忍了回去。

莫寒月瞧她神色有异,伸手将她手掌握住,嗔道,“妹妹听说姐姐们去骑马,怎么竟不等妹妹?幸好遇到景郡王!”

“我们去骑马?”随后赶来的罗雨槐奇道,“虽说谢姐姐帮我们唤了马,可是等我们出来,马儿早已被人骑走,这一日,并没有离开行宫!”

“啊?”莫寒月怔住,愣怔半晌,才回头去瞧宇文青榕。

景郡王微愕之后,也不禁笑起,摇头道,“今儿晨起,本王见十一小姐围着这匹马儿打转,说是傅大小姐、罗五小姐去骑马,却将她抛下,急着去寻,本王只好带她一程。”

原来如此!

罗雨槐与傅飞雪互视一眼,脸上皆是迷惑。

这一日,她们都在行宫,并没有出去,怎么莫寒月会说是去追赶她们?

谢霖听到,不禁在额头一拍,说道,“原来是个乌龙!”将晨起贲氏请莫寒月说话,自己回去说到骑马,莫寒月匆匆离开的话说一回,笑道,“想来是御马监给你们备的马,被易大小姐等人骑去,恰十一出来瞧见,将她们当成你们,急着去追!”

众人闻言,几方一对照,还当真如此。罗雨槐不悦,皱眉道,“那些子人当真是无耻,御马监里那许多马不骑,偏偏抢我们的马!”握住莫寒月的手说道,“好在有景郡王在,没有出事,若不然,还不将我们急死!”说着话,向景郡王谢去一礼。

宇文青榕含笑回礼,说道,“十一小姐本是妙人,本王荣幸之至!”几人一边说,一边向行宫里来。

莫寒月向宇文青榕一望,说道,“各位姐姐,妹妹还有事商议,到哪里去坐坐?”

宇文青榕点头,笑意淡去一些,说道,“此事要细细计较,还是……”向众人一望,笑道,“倒是小静安王那里方便些!”

众小姐都是跟着父兄而来,虽有独立的营帐,却不方便男子前去。而他和峻小王爷又是没有大婚的男子,也不宜招待许多小姐,倒是小静安王谢霖,虽说有老王爷在,可他却因这王爷的身份,另辟一宫居住,又有王妃贲氏随行,众人前去更加方便。

虽然说不知道他们所说何事,但见二人神色,倒觉有些事态严重,谢霖点头,说道,“这许多贵客,平日请都请不到,倒是本王之幸,就在本王宫里用膳罢!”引着众人向紫霄宫去。

叶弄笛微一踌躇,说道,“可是有正事要谈,是不是……”

正要说回避,手掌却被莫寒月紧紧握住,笑道,“此事要紧的很,还请姐姐一并商议。”

叶弄微将信将疑,问道,“我?”眸光向宇文青榕一扫,见他也正向她轻轻点头,不由心头怦的一跳,咬唇点头,跟着众人往紫霄宫去。

莫寒月见她神色犹疑,不禁心中暗叹。

借着自己这没有长成的身体,今日之事,自然不会和景郡王之间有什么牵扯。可是,又有谁知道,宇文青榕的心里,竟然是那个已故的莫寒月。看来,叶弄笛的这条情路,注定走的艰难。

紫霄宫中,众人重新叙礼坐下,贲氏命人奉过茶正要出去,被莫寒月唤住,说道,“此事关系到我大梁朝廷的颜面,王妃也听听如何?”

在场众人,都是出自大梁朝名门世家,听她张嘴就说大梁朝廷的颜面,不禁一怔,齐齐向她望去。

峻小王爷微微挑眉,低声笑道,“怎么十一小姐也在意朝廷的颜面?当真是有趣!”

莫寒月这才发觉还有他这么一位人物,不由翻个白眼,说道,“王爷若不想听,这就请便!”

这是公然替小静安王逐客啊!

罗越等人都不禁好笑。实在不知道,谁见谁头疼,避之唯恐不及的峻小王爷几时惹了这个丫头,竟然如此不客气。

景郡王却含笑道,“有些事,怕还要劳烦峻小王爷,还是让他呆着罢,十一小姐不爱瞧,当他不在就好!”

这说话的语气,熟捻中却又带着些不自禁的亲昵,众人听的都是一怔。

莫寒月却“嗤”的一笑,点头道,“景郡王说的是!”

“喂!喂!”峻小王爷瞪眼,叫道,“小皇叔,你这是什么话?本王可是你的侄儿,怎么帮着这个丫头?”

景郡王声色不动,淡淡道,“因为你名声太差,十一小姐若恼了你,必定是你的错!”

语气平缓,不像是取笑什么人,倒像是陈述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罗雨槐、叶弄笛等人一听,都忍不住笑出声儿来,连罗越也不禁莞尔。

谢霖微微摇头,向莫寒月一望,说道,“快说罢,究竟是何事,如此严重?”

莫寒月这才将在林中遇到易红珠等人,与拥月公主相约赛马的事细说一回,说道,“十一和景郡王细细计议过,这里单只傅姐姐、两位罗姐姐,再加上十一,已有四人,再寻出六位擅骑马的小姐来,想来不难!”

景郡王微微点头,说道,“难的是,这为首之人,却难选定!”

众人一听,此事还当真关系到大梁朝廷的颜面,都不禁肃然。

叶弄笛却皱眉道,“怎么还有十一妹妹?你不是今日才学骑马?又如何比赛?”

莫寒月道,“此事由十一而起,若十一不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罗雨槐皱眉,说道,“虽说赛马不似比武,可是马儿疾驰之下,也难免凶险,你又何必拿命来拼?”

傅飞雪点头,说道,“十一,你年纪虽幼,纵然不去,又怕什么丢脸?若当真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孙灵儿道,“十一,我好歹出身将门,又较你大着一岁,若不然我替你去如何?”

“你才是胡闹!”叶弄笛忙又转向她,说道,“你才比十一妹妹大一岁,若有个好歹,孙将军和两位少将军还不急死!”

罗雨槐也笑,说道,“灵儿妹妹,你就罢了,若有闪失,我们上哪赔将军府一个宝贝疙瘩去?”

说的众人都笑起来。

莫寒月知道此时无法说服众人,也不强挣,抿唇笑道,“这最后的人选不急,如今只要选出为首之人,再请准圣旨,到时凭马术挑选就是!”

这倒说的在理!

众人默默点头,可是这为首之人不但要马术精湛,还要众人心服听从指挥,倒不太容易。

罗雨槐默然片刻,低声道,“若是我姐姐在这里,又哪里还要第二人选?”

说的是!

莫寒月与景郡王对视一笑,点头道,“当时,我和景郡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安定侯夫人,可惜她远在边关,鞭长莫及!”

罗越点头,侧头向景郡王一望,苦笑道,“可惜我们空有一身本事,偏偏是男子!”

傅飞雪被他逗笑,掩唇道,“若不然,罗大公子男扮女装,也是一个法子!”

众人听着好笑,都向罗越望去,见他模样俊美,倒当真不比女子逊色,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罗越伸手向她点一点,说道,“这是谁家的丫头?当真是贫嘴!你道我是宋公子吗?”

寻常男儿被人比成女子,必会觉得是蒙受羞辱,只是傅家与罗家也是世交,这几人自幼玩闹惯了,也只是一笑而过。

那边峻小王爷倒动了心思,说道,“男扮女装,这个倒有趣,若不然本王来?”

还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众人齐齐翻白眼,没人理他。

峻小王爷懊恼,说道,“这女儿家比试,我们又不能替她们上阵,怎么方才小皇叔还说有本王的事?”

景郡王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能上阵,却能想法子请旨,这个差事,就交给你!”

“请旨?”峻小王爷瞪眼。

“对!”大伙儿齐齐点头,竟然无人异议。

要知道大梁朝一向民风拘谨,世家女子更不易抛头露面,那众所瞩目下比赛马术,有失女子娴静端稳,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可是自从去年,庶女走出后宅,入宫饮宴,开大梁历代之先河,凭的就是峻小王爷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加上胡搅蛮缠的本事。

如今这请旨的差事,旁人去怕都只会被宇文青峰斥回来,也只有他能够胜任。

罗越在他肩头一拍,笑道,“是啊,峻小王爷,此事非你莫属,若不是你,我们纵选出多少骑术精湛的小姐,也无用武之地啊!”

“当真?”峻小王爷扬眉。

“当真!”大伙儿又齐齐点头。

峻小王爷向众人望一圈,伸指一个一个点去,说道,“本王知道,你们都是拿本王当枪使,横竖皇上发怒,骂的不是你们!”

他还真是个明白人!

莫寒月好笑,说道,“峻小王爷若是不愿,我们也不能相强,只是峻小王爷再没有旁的用处,这就告辞,慢走不送!”

“你……”峻小王爷气结,呼的一下站起,瞪着她好一会儿,突然笑起,又软软坐回去,二郎腿一架,得意道,“本王知道了,丫头你是想把本王气走,然后旁人请不下旨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不与拥月公主比试,也就不会丢脸!本王不上你的当,这个旨是请定了!”

“噗……”几人同时闷笑出声,罗越连连点头,竖起拇指道,“峻小王爷当真是聪明!”

“是吧!本王才不上这丫头的当!”峻小王爷得意洋洋,像是拆穿一个天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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