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景郡王回京。
莫寒月一早起身,唤夏儿精心妆扮。
丹枫不解,说道,“小姐,那日小姐和扶大小姐说的话,必然也与景郡王有关,如今小姐去迎,怕是有欠妥当!”虽然她没有亲耳听到那些对话,可是也约略听雪蕊转述,只怕她这一去,落在那几府小姐眼里,又再意味不同。
莫寒月微微勾唇,冷笑道,“难不成只凭她几句话,我就要躲着避着?莫说我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纵在意,我躲了避了,旁人还道我心虚,不敢见景郡王呢!”
话虽如此,心中却不禁暗叹,如果有一日,景郡王知道她就是莫寒月,她还敢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见他。
夏儿又哪知道她的心思,闻言连忙点头,说道,“就是,这满城许多小姐,今日也不知道要有多少涌去城门,难不成都是有正经儿心思的?纵瞧在峻王的份上,我们小姐迎一迎,岂不是份所应当?”
丹枫无奈,点头道,“小姐心里有数就是!”但想这些日子以来,罗雨槐等人竟然再也没有来过相府,自家小姐也不曾提过,心里暗暗难过。
可是不管是哪一府出身,如今已经跟着莫寒月,也就只能认她一人为主,事事为她一人考量,见她意坚,也不再劝。
胡二驾车,牧野随行,唐七等四人齐出,两侧护行。莫寒月带着丹枫、夏儿向南城门而来。
此时天色刚刚放亮,南城门内外,已经挤满瞧热闹的百姓,将一条官道堵的水泄不通。
夏儿隔窗瞧见,不禁咋舌,说道,“奴婢还道我们来早,哪知道竟是来迟了!”
丹枫抿唇轻笑,说道,“你可不知,我听说,从昨儿夜里,就有人在城门边儿上占位置,到了今日,再高价出售,说是城外那些茶果摊子前的凳子,卖到一两银子一个,靠近城门那些凉棚,买到十两银子一个,城门里两边的酒楼,一楼的五十两一个,二楼的一百两一个,就是楼前的台阶,也要十两银子一片立足的地方呢!”
夏儿听的咋舌,张大嘴好半天才阖扰,喃喃道,“那我们将院子里的姐妹都叫来,楼上楼下随处一占,今日再卖出去,岂不是我们好几个月的份例?”
丹枫“嗤”的一笑,说道,“可不是?只是听说昨儿为了抢位置,好几伙子人打架生事,京尹司出动差役才压下去,不知夏儿妹妹来,又能赚到多少银子?”
夏儿忙缩缩脖子,连连摆手,说道,“罢了,夏儿还是留着小命儿,赚小姐的银子是好!只是可惜了两位姐姐和牧野大哥的身手。”
丹枫“嗤”的一笑,说道,“我纵然来,占到最好的位置,也不过百十两银子,还是跟着小姐,几万两百万两,那才痛快呢!”
夏儿一听,连连点头,说道,“姐姐说的是,还是姐姐眼界高些,夏儿眼皮子浅,尽盯这些绳头小利。”又挑帘子瞧一眼,愁道,“小姐巴巴的赶来,难不成如今只能在这人群后瞧着?”
话声刚落,就见唐七已纵马而前,提气扬声,喝道,“峻王妃到……”身后已有人在车头挂上峻王府的招牌。
一声高喝,不但满街一寂,也顿时将驻守城门的守军惊动,匆忙分开百姓向这里迎来,马车前行礼,说道,“小人不知峻王妃驾到,有失远迎!”
丹枫打起帘子,莫寒月笑道,“军爷身负守护之责,岂能轻离?远迎就不必了,只是我要出城,还请军爷帮忙,请百姓让条道儿出来!”
守军忙连声应是,说道,“王妃是来迎景郡王?若不然小人到酒楼上去给王妃将闲人清出,里头坐着等如何?也免得吹那冷风。”
你这不是要峻王妃招民怨吗?
莫寒月好笑,淡淡摇头,说道,“不必,我还是城外迎一迎罢!”
其实两侧的酒楼上,又有多少寻常百姓?一早将那位置占下的,在这盛京城中,非富即贵,守军这么说,不过是顺口讨好,她若真的点头,那守军倒会为难。
听她这句,守军心中暗松一口气,忙道,“既然如此,小人为王妃开路!”扬声唤过几个人来,各执兵刃,将百姓分在两侧,清出一条道路,送她出城。
一侧酒楼上,孙灵儿俯身瞧见,忙双手连挥,大声叫喊,可是城内城外一片喧哗,她的声音瞬间隐没在人潮中,不要说莫寒月,就是身边的人,几乎也难听到。
罗雨槐慢慢将窗户关上,也暂时挡去街上的喧嚣,向叶弄笛望去一眼,轻声道,“有那日之事,我还道……还道她不会来……”
叶弄笛轻轻摇头,叹一口气,说道,“虽说她智计满腹,步步算计,可是……可是行事也一向磊落……”话说到这里,已说不下去。
虽然那日扶奕提到景郡王的话,令她心头震荡,但四年相交,她实不信莫寒月会对景郡王存着什么不良的心思。
这些话落在旁人耳中,实在难把“步步算计”和“行事磊落”联系在一起,可是姐妹几人听到,又觉此话并没有一丝错漏,都轻轻点头。
孙灵儿轻声道,“如今谢姐姐进宫,傅姐姐出嫁,扶……她也再不和我们来往,没有了十一妹妹,当真像少了什么!”
罗雨槐向叶弄笛一望,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不禁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这一会儿,莫寒月的马车早已出城,竟不在城门前多停,径直向十里长亭而去。
夏儿眼见相迎的百姓虽然较城门口松散一些,可是仍然两侧排开,竟然也是长达数里,不禁大为艳羡,说道,“改日若我们王爷回朝,也能有这等声势多好!”
丹枫轻笑一声,说道,“景郡王戎边多年,又是功勋卓著才有今日,我们王爷初次出征,名不见经传,总要积攒些功勋才成!”
莫寒月却微微勾唇,淡道,“会的!”
是啊,那个不羁的少年,是一柄深藏不露的利刃,从不示于人前罢了。如今西疆出征,已经初展锋芒,如宝剑出鞘,岂有不建一番功业就收回的道理?
丹枫本来只是向夏儿取笑,她这两个字入耳,唇角笑容顿凝,也露出一抹严肃,点头道,“是啊,他日我们王爷回朝,声势必不在景郡王之下!”
“嗯嗯!”夏儿毫不怀疑,重重点头,说道,“要在景郡王之上!”
“嗤!”莫寒月轻笑,目光由窗外调回,落在夏儿身上,含笑道,“说夏儿是峻王的红颜知己,倒果然不假!”
夏儿连连摆手,笑道,“奴婢可不敢当!”
十里亭内,承亲王率文武百官,摆酒相迎,见到她来,都不禁微诧。承亲王转向丞相卫东亭,淡笑道,“相爷这个女儿,可当真是非同一般啊!”
别的小姐心仪景郡王,纵然来迎,也是躲在酒楼里遮掩一番,这一位倒好,竟然就直奔十里亭来。
卫东亭向他一望,干笑两声,说道,“峻王不在朝中,想来峻王妃是代峻王相迎!”
是啊,如果是代峻王相迎,自然可以和群臣在一起。
小静安王谢霖笑道,“景郡王与峻王虽然份属叔侄,却年岁相近,又都是自幼宫里长大,情谊自然菲浅,峻王妃代峻王出迎,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
本来他这一番话,只是为了给莫寒月此时的行为开解,可是落到承亲王耳中,不禁心头微动,眸中顿时拢上一抹寒意。
看到莫寒月带着丹枫向亭子上来,小静安王谢霖快步迎下,含笑道,“不想峻王不在,峻王妃倒替他惦着!”转身一瞬,压低声音道,“十一,你怎么来了?”
女子定亲之后,本该在后宅中待嫁,到处走动本就会落人诟病,但御驾北行一事,峻王替她请命,旁人对峻王妃到处跑也就习以为常。可是如今她不是去出入宫庭和各大世家,而是混迹在百姓中,又与满朝的文武站在一起。
莫寒月浅浅含笑,说道,“四年前,景郡王回京的盛况,十一就不曾赶上,如今躬逢其会,岂能不来?”
你是来瞧热闹的?
谢霖扬眉,顿觉头疼,可是事到如今,当着这满朝文武,又不能劝她回去,只得道,“亭中没有女眷,我即刻命人给你支个棚子罢!”
莫寒月淡笑,说道,“不过是暂时歇息,大哥不必麻烦!”顾自向亭子里走去,丝毫不以那满朝文武为意。
卫东亭看的暗暗皱眉,只是此时君臣有别,又不能呵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踏上亭子。
承亲王见谢霖竟拦不住她,不由笑起,说道,“都说十一小姐素来不将什么闺誉清名放在眼里,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只是如今十一小姐已是御赐的峻王妃,凡事总要为峻王想想!”
是啊,你堂堂峻王妃,抛头露面不说,还和这满亭子的男子挤在一起,成何体统?
莫寒月淡淡一笑,说道,“闺誉清名,原在十一做什么不做什么,可不在旁人说什么!更何况,如今有六王爷在此,旁人纵说,怕也说不到十一!”说到这里,端端正正的施下礼去,说道,“十一见过六王爷,请六王爷代问十姐姐好,可是有日子不见!”
不意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谢霖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卫盈璧虽然被封为承亲王妃,可是还没有大婚,如今住在承亲王府,早已传的众所周知。众人听她拿出这话来堵承亲王的嘴,早有不少人掩唇偷笑。
承亲王大怒,上前一步正要喝斥,却听官道上马蹄声疾响,一骑快马已向这里疾驰而来,扬声道,“景郡王到了!景郡王到了!”
只这两声高喝,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去,果然,沿着长长的官道望去,就见远处尘土飞扬,骏马嘶鸣,蹄声隆隆,越来越近,向这里而来。
众人顿时精神一振,承亲王在前,百官随后,齐齐在亭外相迎。
不过片刻,兵马已驰到近前,速度慢下,扬起的尘土渐落,露出景郡王挺然如松的身影。
承亲王率众迎上,拱手道,“恭喜十三弟凯旋而归,本王奉旨,代皇上相迎十三弟还朝。”
景郡王手掌微扬,命身后兵马停往,自个儿一跃下马,大步走到承亲王面前,说道,“臣宇文青榕多谢皇上,多谢六皇兄!”又向众臣送去一礼,说道,“多谢各位大人!”目光掠上莫寒月纤细的身影,不禁微微一停,才道,“多谢峻王妃!”
承亲王笑道,“十三倒是与峻王妃情谊深厚,要单单谢过!”
这是随时要给她身上泼污水啊!
莫寒月微微扬眉,还不曾说话,就听景郡王淡道,“峻王妃是御封的一品王妃,又别于朝中众位大人,特意相迎,十三自然要另行谢过。”俊眸灼灼,浅浅含笑,几句话说的平缓淡然,浑不将承亲王的挑衅放在眼里。
莫寒月微微一笑,上前见礼,说道,“王爷出征,为保我疆土,护我百姓,十一心中敬重,自该相迎!”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朗朗,闻者都轻轻点头。
是啊,峻王妃相迎景郡王,一则是峻王和景郡王叔侄的情份,二来也是敬重英雄,怎么落在你承亲王眼里,就变的如此龌龊不堪?
小静安王低笑一声,缓步上前,说道,“皇上还在宫里设宴,要为王爷接风,我们又何必在此耽搁时辰,还是早些进城罢!”
承亲王冷哼一声,向莫寒月瞪去一眼,点头道,“不错,不要让皇上久等,还是回城罢!”目光向景郡王身后的兵马一望,扬眉问道,“十三,这是……”
也是沙场老将,他自然看得出,这些兵马,断断不止是景郡王府的几百亲兵。
景郡王微微一笑,说道,“臣弟启程时,闻海云镇急报,说是盗匪横行,专劫官旅,便率五千兵马前去围剿,事罢之后径直回朝,也就一同跟来!”
五千兵马!
“哦!”承亲王点头,迟疑道,“只是……这城中怕放不下这许多兵马!”
景郡王倒不以为意,说道,“臣弟命他们城外扎营,等见到皇上,再行请旨就是!”当即命亲随传下令去,依旧只率景郡王府的亲兵进城。
这里吩咐妥当,众臣这才上轿的上轿,上马的上马,伴着景郡王向城门而去。
城门内外,众百姓远远看到景郡王身穿亮银盔甲,外罩大红抖篷,跨下乌云盖雪,一马当先向城门而来,整个人灼目耀眼,又让人不舍将目光移动。
欢呼声如潮,汹涌而起,更有不少的人潮向这里涌来,唬的两侧守兵连忙呵斥约束。
人潮涌动几回,见难以挤到景郡王面前,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叫道,“王爷护我疆土,佑我百姓,请受小民一拜!”
就这一声,顿时有无数声音跟着喊出,“请王爷受小民一拜!”呼呼啦啦,两侧百姓竟如排山倒海一般,瞬间跪倒满地。
景郡王唇角含笑,面无一丝骄狂之色,抱拳向两侧一礼,大声道,“青榕身受皇恩,更负乡亲父老的期望,原是份所当为,各位乡亲不必多礼,青榕这里谢过!”马上躬身,算是回礼,已策马入城,随后是峻王妃和文武百官的车轿。
穿过长街,由御街进入宫前广场。莫寒月下车,向景郡王一笑,说道,“今日王爷初回,宫中还有庆宫盛宴,十一就此道别,异日再为王爷接风!”说完端端正正施下礼去。
景郡王含笑,还礼道,“有劳峻王妃!”向她深望一眼,转身大步向宫门而去。
一连三日,都听说几大王府设宴,为景郡王庆功,竟然不得一丝的空闲。
莫寒月轻叹一声,摇头道,“景郡王表面虽说和善,最不喜欢的却是这些虚礼应酬,当真不知道,萧侯爷千说万说,好不容易将他劝回南疆,他又跑回来做什么?”
重要的是,他明知皇帝已起杀机,回到盛京,就是身入险地啊!
丹枫轻轻摇头,叹道,“景郡王的心思,我们又如何知道,或者,是有他想见的人也未可知!”
莫寒月心头一动,向她瞥去一眼,点头道,“此话倒有些道理!”
主仆几人正议,就听门外小丫鬟回道,“小姐,武安侯府有人来,送来一封帖子!”
“武安侯府?”莫寒月一怔,这才醒悟过来,忙坐起身来,问道,“什么帖子?还不快进来?”
丹枫快步出去,将帖子接回送到莫寒月手里,奇道,“武安侯府素来是不和各大府门来往的,再加上萧二小姐进宫为妃,就更与别的府少了走动,怎么好端端的,会给小姐下帖子?”
莫寒月向她一望,轻笑道,“想来是傅姐姐!”
那三个字出口,整颗心顿时变的雀跃。这近一个月以来,虽说绝口不提姐妹几人的名字,可是四年姐妹之情,又岂能当真割舍?如今接到武安侯府的帖子,自然立时会想到傅飞雪。
丹枫一怔,这才想起来,不禁笑道,“这许多年,傅大小姐就只是傅大小姐,奴婢竟一时忘记她已大婚。”看着莫寒月手里的帖子,眸子里露出些喜色,轻声道,“小姐,傅大小姐说什么?”
“还傅大小姐?该叫萧二夫人了!”莫寒月浅笑摇头,将帖子细看两回,仍原样装好,才道,“武安侯府明日为景郡王接风,傅姐姐邀我过府饮宴!”
丹枫大喜,紧张的盯着她问道,“那小姐去是不去?”
莫寒月向她微凝,低叹道,“傅姐姐特意下帖子相请,又岂有不去的道理?”
丹枫大喜,一跃而起,说道,“奴婢去唤夏儿,早些给小姐寻衣裳配首饰,傅大小姐大婚后第一次相邀,明儿早些过去才是!”说话间,人早已跑的没有人影儿。
莫寒月浅笑摇头,双手在帖子上轻摩,唇角不自觉添出一抹笑意。
其实,姐妹几人都是极灵透的人物,那日自己所为,或者当真残忍,但事过境迁,她们必然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只是,她倒没有料到,第一个给她下帖子的,竟然是傅飞雪。
心中闪过罗雨槐的身影,不禁微觉惆怅。
第二日一早,丹枫、丹霞、夏儿三人一早催莫寒月起身,精心装扮一番,上车向武安侯府而来。
前次傅飞雪出嫁,只有丹枫随行,此时夏儿坐在马车上,兴奋的问道,“小姐,武安侯府,可有静安王府大吗?”
“怎么会?”丹枫抢着道,“静安王府可是一门双王,虽说走的同一个府门,可是两座王府的规制,这满盛京城,除了皇宫,怕再没有比静安王府大的府邸了!”
“哦!”夏儿微觉失望,跟着又问道,“那比我们相府呢?”
丹枫掩唇,笑道,“虽说我们是一品丞相府,可是武安侯可是世袭的爵位,那规制自然要比相府高些!”
“嗯嗯!”夏儿倒不觉得相府被比下去有什么大不了的,连连点头,说道,“那想来是与靖国公府相似?”
这一下,就是丹枫也被问住,“嗯”了几声,去瞧莫寒月。
莫寒月轻笑,说道,“靖国公府虽不比几大王府,但是却是盛京城中第一门庭,靖国公的爵位也在武安侯之上,自然是靖国公的规制高些!”
夏儿听的皱眉,嘟着小嘴儿道,“在奴婢看来,这些府门都相差无几,也就府门前的石阶有高有低罢了,想不到还有这许多讲究。”
莫寒月忍不住轻笑出声,说道,“你能看到石阶高低,已经不易!”微一凝思,轻声道,“萧氏世代将门,他们这爵位都是用列代的鲜血性命换来,虽然官高爵显,族中却人丁不旺,就如……安定侯府!要说相似,这两大府门,倒有许多相似处!”
是啊,武安侯萧氏一族,安定侯轩辕一族,都是将门之后,世代保疆卫国,驰骋沙场,有多少人马革裹尸,至使族中人丁单薄。
“安定侯?”夏儿侧头想了想,说道,“就是那个跟着咱们王爷的邹大公子母族的人吗?”
不知道安定侯,却知道邹大公子,除了夏儿,也没旁人了!
莫寒月不禁好笑,点头道,“是啊,邹大公子的母亲,是如今安定侯的亲姑母,前一任安定侯,是邹大公子母亲的亲哥哥!”
“上上一任的安定侯,就是邹大公子的亲外公了!”丹枫忍不住抢道。
莫寒月不禁笑出声来,点头道,“不错!”
提到罗雨桐,莫寒月的心中掠过一张浅淡的容颜,而那张容颜上,却生着一双炽热的眸子。
罗雨桐……
仿佛……这是久远的记忆,久远到,上一世!
“哦!”夏儿点头,轻声道,“邹大公子是小静安王保荐,他又果然在宁兴关助我们王爷杀死坏人,也就是说,邹大公子是和我们王爷一路的。而安定侯又是邹大公子的表哥,那安定侯必然也是好人,也是和我们一路的!”
丹枫不禁掩唇笑起,说道,“哪里如此麻烦?我们大小姐就是安定侯夫人!”
“是啊!”夏儿顿时眸子一亮,说道,“我怎么竟忘记此节!那邹大公子是安定侯的表弟,罗大小姐又是安定侯夫人,邹大公子岂有不相助大公子,而去助旁人的道理?”
莫寒月听她这一番推论,不禁哑然失笑,转念间,却又不禁深思。
是啊,这盛京城中,各府各宅,各大世家之间,通过联姻,相互扶持,守望相助,令各大府门的关系盘根错节,繁杂无比,也就形成关系复杂的权势网,纠缠纷错,难以分辩。
夏儿天真未琢,想的自然不是权势的权衡,却在无意中道破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