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络一边收拾一边笑道,“傻话,早就好了,不然怎会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今日吓坏你了,天色还早,你再歇会儿。”
言罢他便又低头出门了。
贺桩素来怕冷,方才那一闹确实令她惊魂失色,冷静下来还真觉得冷,她跳上小榻,脑子如放映般倒退,退到方醒来时,这才反应过来,她该去做早饭了。
急吼吼地穿衣穿鞋,她重新梳了发髻,准备推门时,樊络便端来了饭菜,“快吃饭吧。”
“多谢。”贺桩面色羞赧,心里却是甜丝丝的,没想到他还会做饭。
“你我已是夫妻,日后不必言谢。”男人拿起一个比拳头还大的粗馒头,一口下去却是少了大半。不过他面色沉稳,倒不见吃相粗鲁,不过整顿饭,他倒真如外人传的那般,没多说半个字。
贺桩饭量不大,啃下白面馒头,桌上的白米粥却是未动一下,怕是要浪费,瞧着她直发愁。
“怎么不喝粥?”樊络此时已放下筷子,不动声色道。
“饱了。”她直言。
“你太瘦了,日后要多吃些。”说是这么说,不过他倒没为难她,而是拖过那碗粥,径自喝完。
饭毕,贺桩主动承担洗刷碗筷,樊络此人倒也没阻止,由着她去了。
男人素来将家里家外分得很清楚,家里之事,她愿意做什么,便随她高兴就好,只道了句,“我去外间干活,你今日好生歇息。”
贺桩洗了碗便回房了,想到嫁衣湿了,干脆拖出来趁着今日天晴,洗干净晒干。
而她惊讶的发现,院子里竟有一口打好的深井,且瞧着模样,应该是新打的。
她提上一桶水试试,竟是温的,又惊又喜,以前在娘家,每每到冬日洗衣裳,就愁苦了脸,清河里的水冷彻入骨,冻得她一双手僵冷通红。
贺桩又去房里搜了几件他的脏衣裳,便打水洗衣。
樊络进来时,院子里晾了几件他的衣裳,而她正蹲在井边,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玉白小手,专心致志地搓洗,一绺碎发散在耳边,在初阳的映照下,说不出的暖心。
他内心的封冰,刹那间土崩瓦解,冷硬的薄唇不自觉微启。
所谓宜家宜室,说的便是此番光景吧?
“大哥,怎么不进门?”一个粗犷的嗓音瞬间打破眼前的美好。
贺桩抬头,但见铺子后门站着一个挺拔不输樊络的盛年男子,且比樊络要健硕强壮得多,想到她的脸还未抹黄粉,一时惊慌,呆在原地手足无措。
“别怕,老袁是自己人,是城里的屠户。”樊络自是看出她的惊慌,只道,“老袁入赘冯家,是我的好兄弟。”
“袁峰见过小嫂子。”袁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贺桩,早前听闻樊大哥要娶亲,他还不信,本来想着来瞧一瞧,不过昨日生意忙不过来,他只得天未亮便赶来了。
礼毕,甫一抬头,他便愣住了。
没想到,樊大哥没骗他,屋里果真藏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姿色丝毫不逊当朝的有“第一美人”之称的长公主,且瞧着她怯生生的模样,想来年纪也还小。
“袁兄弟既与相公是旧识,不必多礼,您请进屋,我去沏些茶来。”贺桩见识的男子少之又少,不免紧张,见樊络点头,她便进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