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实吓坏了,偏生此时传来一声震慑有力的怒斥,“谁让你碰它?”
贺桩见不知何时醒来的樊络已英挺直立,冷硬的脸庞,剑眉扬起,瞪目怒视着她。那模样似要吃人。
好奇心害死人,她心知不该私自动他的东西,只想把剑收回剑鞘,不过她越紧张越手忙脚乱,剑柄脱手,她的左手腕竟被剑刃所伤。
宝剑铿锵落地,竟直直插在地上,她暗道一声惨了,抬眼却见周身透着寒气的樊络直逼她过来,贺桩后退踉跄一下,顾不得腕上的伤,跌落在地。
只见樊络背对着她,忙收起宝剑,重新放在案桌之下。
贺桩吓得不轻,望着男人阔挺的背影,低声道了句,“对不起,我……先出去。”
樊络沉默,她也顾不得许多,忙扶着受伤的手臂,逃也似的踏出新房。
出了婚房的贺桩也不知要去哪里,她脸上的妆又卸下了,出不来这个园子,而打铁房又是他长待的地方,她想了想,还是躲进厨房暖和些。
贺桩拿帕子包扎了伤口,止住了血,又从破旧的铁锅里捡出几块炭,然后从灶口里扒了几颗带火星的火炭,把它们堆一起。
火光慢慢映照着低眉顺眼的容颜,可她还是难以抑制的冷。
今早他失控掐了她的脖子,他还几度致歉,这次他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不是樊络!
那把剑立在自己面前时,剑柄稍下的位置,赫然刻着“樊络”二字,尽管很细微,可她还是注意到了。
她在书上见过,“樊络”乃出自铸剑世家徐家长老徐福子所铸,藏于盛都机关城,剑身修颀,通体夺目,不可逼视,削铁如泥,剑鞘浑然天成,乃是一把屠龙剑。
十数年前,一名年仅十二岁的智勇少年郎独闯机关城,安然无恙地带走了第一名剑“樊络”。
那少年便是后来叱咤沙场却又莫名战死的北定神侯卫良和。
贺桩越想越心惊,旁的她无法探知,但有一点她确信,她所嫁之人,一定不是樊络!
那他又是谁?
为何他的身上散发着与名剑樊络如出一辙的杀气?
贺桩胡思乱想,这时,西头打铁房那边又传来阵阵的打铁声,新婚第一日,他也不歇息。
瞧见院子里晾着的衣裳掉地,贺桩起身,出来却瞧见门槛放着一瓶药,应该他知道自己受伤放的吧?
这人话是少,她做错事故意冷着她,却还是想着她的。
贺桩心一暖,只道他不过是昔日卫家军旧部,自己还是罪臣之后,谁没个秘密?
只要他存着与自己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心思,就足够了。
如此一想,贺桩也就释然了。
他的衣裳是洗净了,不过不是缺扣子便是破洞的,贺桩索性拿来针线,坐在炭火堆旁,替他补衣裳,另外还纳了两双鞋垫。
待日头西落,便准备张罗晚饭。
西头打铁房的声音没了,樊络掀起帘子进门,看也不看她道,“晚饭我来做。”
贺桩知自己手上不方便,却也不好偷懒,只道,“那我烧火。”
晚饭是糙米,配着中午时剩下的小菜,两人吃着饭,倒也相安无事。
进了房,贺桩心口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昨夜她醉酒,逃过了洞房,今夜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