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不知他竟有这般武力,具是愣住了,只有金梅,饮泣着,浑身无力跪倒在地,痛呼,“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也曾对一人倾心相付,他却是对我那般残忍。如我这般年纪,叫我上哪儿去?”
“小桩心善,而你无声无息地对她好,好得叫我嫉妒!明明她瘦弱得一无是处,明明她的命途比我还惨,却嫁给了你,我是鬼迷心窍了,才用计骗了爹娘兄长!”
“可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啊!除却这一条路,我想不到别的出路了。小桩,你一定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我死的对不对?求求你,收留我吧,就当救我一命?平妻我不争了,我只求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却此生罢了!”
金梅一下爬到默默走出来的贺桩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涕泗横流,模样分外惹人怜。
可她说的话,求的情,叫她如何答应?
只要一想到夫君还有别的女人,她不愿,说心里话,她不想与别的女子共同拥有一个夫君,哪怕那女子与她情同姊妹。
但若是不答应,金梅也许真的会活不下去,要她眼睁睁看着金梅去死,何其残忍?
她纵然可恨,却也是个可怜人,当初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将心比心!将心比心!
贺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挣着她的手却是挣不脱,而金家人具是热切地望着她。
她再扭头,樊络也盯着她,深眸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与金家的期待不同。
是纵容?还是体贴?
她不敢细想,亦不敢面对。
“怎么办?”她盯着他坚毅的下颚,喏喏开口。
怎么一下就成要她抉择的局面?
男人深深凝视着她,却也没有要帮她抉择的意思,低沉浑厚的嗓音似乎也透着紧张,“桩儿,你明白我的,对不对?”
她不明白!她很想装作不明白!
她知道他在等,等她一个全心全意的承诺,而她不知到底该不该给!
“你我就这样安生过日子,不好吗?为何这般难?”
若有一日,她的身世被揭穿,不动情,她还能坦然离去,若是无法抽身离去,她当真会害死他!
贺家清苦,而她确如旁人所言,身子羸弱,不好生养,当真一无所有,唯心而已!
男人不怕柴米油盐,亦不惧刀山火海,想要的,也不过是——她唯心而已!
“你懂我的,对么?我只需你做自己,说出心里的实话罢了。”他就逼她这一次,日后所有风风雨雨,他一应承下便是。
他在逼她!
逼她承认!
贺桩低泣,却是狠下心来,掰开金梅的手,张口几度无语,好不容易攒了一口气,“金梅,他是我的夫君,对不起……我不能。”
言罢,她浑身脱力倒地。
樊络俯身去扶她,开口逐客,“事情既然弄清楚了,诸位请回。”
金氏一家怒火冲天地前来兴师问罪,未想竟是这般起因,只觉没脸见人,纷纷道了几句对不住便逃也似的离开。
男人拥着贺桩起身,知她抉择艰难,不想她心里存着疙瘩,最末还是叫住金老头,“慢着,那家公子怎么说也是熟读圣贤之辈,何不亲口问上一问?”
虽说这也是无奈之举,但给官家做妾总比跟着他一个打铁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