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清欢被带了下去,公堂上的气氛凝结了,大家都沉默的等着,等待结果出来……
席国公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一副随时要背过去的样子。但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关注他,尤其是先前在他面前献殷勤的两个丹医,更是缩成一团,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他们在王家呆了那么多年,但直到此刻,他们才清醒的认识到,王梓钰有多么可怕!
王梓钰的可怕,在于他从不将他的可怕外露,他纵容你,包容你,体贴你,哪怕你身份再低微,也给你同等的尊重,让你觉得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可以任性妄为……
这种纵容,这种体贴,这种包容,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幸福,但对于贪心的人来说,这是噩梦。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不再包容你了;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触到了他的底线,惹得他不快了。
而让王梓钰不快,后果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看席家就知道了!
一刻钟后,三位妇人过来了,恭敬的行了礼,便将验身的结果公布于众……
席清欢仍旧是处子之身,她下身流血只是来了月事,至于她的孕脉?
三位妇人犹豫了一下,才道:“因是服用了禁药,有些不干净的地方,会用这种药做局骗人。服药后,不管医术多高明的大夫,诊断出来都是怀孕了。”
那些不干净的地方,自然是指一些暗娼或者雅院。
雅院在这里不是指什么高雅之处,是指那些养着姑娘卖的人家。
东林青楼的女子大多卖艺不卖身,便是卖身,也是青楼的姑娘挑客人,而不是客人挑姑娘,但那些雅院不同。
雅院养的姑娘都是卖身的,不过他们的说法更文雅,那叫将自家养的姑娘嫁出去,客人买第一夜那叫给聘礼,平日上门那叫给家用。
养在雅院的姑娘家,自然比那种暗娼的强,她们一般只做一个人的生意,看着如同寻常夫妻一般。
有些雅院,为了多捞到一些钱,便会拿姑娘假孕来诈钱。
去那种地方找姑娘的,大多是有家室的,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将这种地方的姑娘迎进门,更不可能留个这样的子嗣在外面,大多数人都会花钱消灾。
这地方虽叫雅院,但到底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好人家的姑娘不可能知道,自然也就不可能摸到那里的药,席清欢能弄到那里的药,这……
着实有点意思。
楚九歌明白三位妇人的话,知道有些话王梓钰不好说,但她无所谓。
楚九歌请示三位主审官后,便寻问道:“那些不干净的地方,有让人假孕的禁药,那有没有让人假装处子的方法?”
席清欢敢拿假孕来坑她,她就坑死席清欢,坑得她有苦说不出来。
“这……”三位妇人欲言又止,一脸为难。
楚九歌只当没有看到,歪着头问:“没有吗?”
“有。”三位妇人点了点头。
雅院坑客人的方式多着呢。
要培养一个才色双全的姑娘不容易,怎么可能只让她“嫁”一次,但不是处子,极难“嫁”出高价,为了高价,许多人都会做假,在南边嫁一次,然后再到北边来嫁。
说句不好的,北边这一块,娶那些雅院姑娘的男人,娶得大多数是伪装后的处子,她们的处子之身,早就在南边高价“嫁”了一回。
没办法,谁叫南方的人更有钱,冤大头更多,更精通此道……
“你们能查出来吗?”楚九歌又问。
“能。”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外行的人不懂,内行的人却是门清。
“那么席小姐她……”
“放肆!”
席国公愤怒的打断了楚九歌的话:“你是什么东西,我席家的姑娘,也容得你说三道四。”
他奈何不了王梓钰,还能奈何不了一个,没有北王撑腰的楚九歌?
“北王妃!席国公说说,北王妃算什么东西?”楚九歌转身,面向盛怒的席国公。
“哼……我孙女才是北王的未婚妻。”席国公知道,他这个时候只能紧抱北王的大腿,只有这样,席家才能在王家的报复下活下来。
“北王前面有八个未婚妻。”楚九歌反讽道:“你确定北王会娶她?就凭你孙女腹中怀有北王的种?”
“我的孙女是清白的,你没有听到吗?”虽说当众验身,丢尽了姑娘家的脸,但好歹也保有清白的名声,他们席家与皇上一同施压,北王也得服软。
楚九歌嗤笑一声,朝三位妇人拱了拱手,客气的寻问:“请教三位,你们看一个姑娘家是不是清白的,是不是只看有没有破身?”
“是的。”除了这个外,旁的也无法验证。
“也就是说……不管她在外面怎么胡天海地的玩,与多少男人共处,只要没有破身,她就是处子?”楚九歌又问。
呃……
三位妇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其他男人脸上又红又白,一个个眼神飘乎,不敢乱看。
沈卿正在喝茶,差点被呛死了:“九歌,你说得太直接了。姑娘家,要矜持。”
“我问的问题,不对吗?”楚九歌一脸懵懂的看着沈卿,又看向那三位妇人,眼神清纯,眼中没有一丝不自在,也没有一丝害羞,只有纯粹的不解……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楚九歌什么都不懂,只是就事论事,反倒是他们这些人想太多了。
“不,不,不,你问得很对。”王家二叔拍起巴掌,笑了起来:“食色性也,楚姑娘问得没有错。而且,人家都做了,咱们问一问,算什么?”
如果说楚九歌只是隐讳的暗示,王家二叔就是直咧咧的告诉众人,席清欢就算还是处子之身,这会也不是清白的!
席国公气得几欲吐血:“王清远,你不要欺人太甚。清欢是犯了糊涂,可你们王家也不能往清欢身上泼脏水。清欢一个姑娘家,她只是一时想左了,为了北王,才会做出糊涂事。你们王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一个姑娘家,你们就不觉得羞耻吗?”
“梓钰,看到没有!你家二叔我还没有被逐出王家,就有人迫不及待欺负我。这事,咱们王家管不管?”王家二叔说到“咱们”二字时,咬得特别重,那半眯的眼神,更是透着狼一样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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