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一众朝臣伫立两侧,三国使臣亦是站在边上。
帝王高坐在龙椅之上,他一身明黄『色』龙袍,霸气而威严,比起往日里神『色』的温和,此时的他显得异常严肃。
气氛极为冷沉,一众朝臣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长宁王世子到!长安郡主到!”就在这时,有太监尖锐的禀报声响彻内外。
不多时,众人便瞧见司言和苏子衿,双双入内,。
大约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便是他们这般。只见司言挺拔秀美,清冷卓绝,苏子衿纤细柔弱,瑰丽艳绝。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金銮殿内,顿时惹得无数目光顿足。
墨白眸光微深,他下意识便看了眼南洛,果不其然,就见南洛一副又喜又悲的模样,表情异常丰富。
喜的是苏子衿安然无恙,悲的自然便是,人家成双成对,而他只有眼馋心痛的份儿。
另外一头,楼霄亦是站在其中,只是在看到司言和苏子衿如此般配的时候,眼底有杀意一闪而过。
相较于其他人的情绪深深,显然北姬辰和司随都看起来倒是极为随意,前者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惹得周围一众人等鄙夷起来,毕竟北姬画如今还躺在驿站,他却好似没事儿人一般,委实有些冷情的很。而后者,司随却是一如既往的不惹眼,基本没有多少人注意的到他。
在场的,唯独陶行天冷冷盯着司言和苏子衿,俨然便是恨不得将他们两人抽筋扒皮的模样,尤其是对于司言,更是恨的不行!
“臣,参见陛下。”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司言已然冷淡上前拱手,清贵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
随即,苏子衿也是停下步子,行云流水的施了礼,笑『吟』『吟』道:“子衿见过陛下。”
一旁的战王爷和苏墨见此,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更是有欢喜之意浮现。大抵这一次苏子衿也算死里逃生,瞧着她现下如此安然的模样,看来是没有受伤的。
“平身罢。”昭帝拂了拂衣袖,面『色』淡淡,语气略含关切,道:“这些时日阿言日夜不眠,整日里搜寻你的下落,好在现下你安然无恙,倒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着昭帝的话,战王爷不禁感激的看了眼他。昭帝虽只是淡淡的提这么一句,但话里话外都不曾触及苏子衿的清白问题,他这般一笔带过,其实便是让众人知道,苏子衿‘安然无恙’,妹子损毁的嫌疑。
“多谢陛下关心。”苏子衿微微一笑,从容的上前,低眉道:“子衿有罪,还望陛下饶恕一二。”
苏子衿的话音一落地,在场之人便忍不住诧异起来,就连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北姬辰和司随,也都不由挑眉,显然是好奇苏子衿接下来的动作。
司天飞站在一旁,倒是有些出神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面容恍惚。
昭帝掩下眸底的一抹讶异之『色』,只喜怒不辨道:“朕倒不知,长安何罪之有?”
“陛下,”苏子衿垂下眸子,敛了几分玩笑之意,只神『色』认真道:“子衿此次被劫,乃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一桩密事,此事牵连甚大,才导致幕后之人,不顾一切设下大局,劫持于子衿!”
话落,苏子衿却是不看任何人,只依旧低着脑袋,显得有些娇弱却也勇敢。
这份情绪,苏子衿拿捏的极为恰当,看的司言心中不禁深觉趣味,清冷冷的凤眸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他面无表情,便拱手道:“陛下恕罪,此事微臣亦是有大罪!”
一连两人认罪,看的在场之人诧异不止,他们着实看不明白,苏子衿和司言,究竟所为何事?
难道今次如此兴师动众,不是因为陛下遇刺?
就在众人都不解之际,一旁的楼霄却是眼皮子一跳,有不好的预感渐渐袭来。他眼角的余光落在斜对面陶行天的身上,不知在想着什么,有些心思沉重。
这一头,昭帝见此,便沉声道:“你和长安犯了何罪?”
随着昭帝一声落下,战王爷和苏墨便齐齐看向苏子衿,只见苏子衿习惯『性』的弯起眉眼,淡淡说道:“陛下,子衿几日前曾悉知密事一件,此事乃关于我大景丞相陶行天与东篱右相谋士董良之间,密谋行刺陛下,辅七皇子登基!”
苏子衿的话音一落地,只听‘哄’的一声,在场之人,皆是被她的话震惊起来。便是墨白和北姬辰,也不禁眸光惊异,骇然的盯着苏子衿和司言。
东篱有左相和右相,左相孟瑶,旷古奇女子一人。右相钟离,倾世卓绝的男子一个。众所周知,左相孟瑶乃摄政王楼霄党羽,右相钟离,与之对立,但因执掌文武权势,也算是与楼霄齐肩,而正是因为钟离牵制,这些年楼霄才不能轻易登基,更难以称帝为王!
钟离门下,有谋士董良,心思缜密而计谋良多,朝臣常以董良比当年的谋士张子房,此人文韬武略,不输贵胄皇孙,是以乃东篱一大妙人儿,同时也是钟离心腹,左膀右臂之类!
苏子衿如今的话,其实就像是毒『液』一般,渗透着在场所有人的心。不论是昭帝还是司天飞之余,都明白这话暗藏的血雨腥风。
南洛听着,便是有些不解,于是,他低下嗓子,就问道:“那董良为何要和陶行天勾结?”
墨白倒是没有在意南洛的反应,只看了眼苏子衿,心下倒是有些玩味,毕竟最初的刺客,不是他人,正是墨白自己。
见墨白不说话,南洛不禁皱起眉头,随即他伸出胳膊肘,就要往墨白的方向顶去。
墨白下意识的躲了过去,有些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淡淡道:“董良作为钟离的谋士,与楼霄乃对立,若是董良到时候将勾结的锅甩在楼霄身上,你说楼霄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大景?”
正是因为朝堂尔虞我诈,众人才惯『性』的便将阵营之间的争斗纳入考虑的范围。就好像董良代表的钟离一派,自是想要借着楼霄在大景的绝佳机会,彻底搞垮楼霄!
陶行天脸『色』一黑,便拱手上前,一副忠臣被诬陷了的模样,奏道:“陛下!长安郡主信口雌黄,诬陷朝廷命官,罪当诛杀!”
不可不说,陶行天乃纵横朝堂几十年的老狐狸一只,被扣上这样大的一顶罪帽,他此时却还义正言辞,镇定非常。
阴沉的眸底闪过一抹杀意,陶行天看了眼苏子衿,心绪极差。
什么董良?他不仅没有勾结,就是见也不曾见过!这分明就是苏子衿和司言自导自演的把戏,竟然妄图将勾结他国的罪名扣到他头上,简直愚蠢!
然而,就在众人不知该信谁的时候,司言冷沉的嗓音响起,只听他漠然道:“丞相大人说郡主信口雌黄,那么这些证据,又是什么?”
司言的话音一落地,身后孤鹜便取出几封信函,呈到了昭帝的面前。
昭帝眸『色』一冷,便直接拿过那信函并展开来看。只是,越是看到最后,他的脸『色』便越是阴沉难看,唬的一众朝臣惊悚不已,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出气。
楼霄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苏子衿,就见此时,苏子衿亦是微笑着将眸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只是相较于寻常时候,她现在的笑容,有些冷入骨髓,让他不禁沉了脸『色』,有怒意徐徐上升。
果然,这件事,是她和司言的阴谋!
没有人知道,对钟离忠心耿耿的董良,其实是他楼霄的人,从一开始……或者说,从十年前,他便是楼霄埋在钟离身边的一颗棋子,只打算着有朝一日,能够发挥最佳的作用!
只是,楼霄不知道,苏子衿和司言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毕竟就连聪明如钟离,也丝毫没有怀疑董良的阵营问题,可这一次……他的左膀右臂,或者说,他最重要的羽翼,有可能是要一次『性』,损毁干净了去!
昭帝看着那些信函,终于脸『色』布满乌云,他将手中的信函扔到陶行天的面前,厉声斥道:“好一个陶丞相啊!枉费朕信任这么些年,你竟是背着朕,做出这等子‘忠君爱国’的事情!”
这‘忠君爱国’四个字,昭帝咬的极重,听的在场大臣个个惊惧不已,冷汗涔涔。昭帝素来温和,便是发脾气,也极少这般一副怒火滔天的模样。
陶行天沧桑的老脸上,有阴郁和不解之『色』浮现,随即他一言不发,便捡起了地上的信。
眸光一触及那些信的时候,他便不禁瞳孔微缩起来,这里头的内容,确实如苏子衿所说,乃刺杀昭帝,辅佐司卫登基之言,而字迹,也确确实实是他的……
阴沉的眼底划过一抹怒意,陶行天便上前一步,凄惨的跪道:“陛下,臣冤枉啊,这是有人陷害于臣,临摹了臣的字迹,栽赃陷害啊!臣待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怎会勾结他国,谋夺皇位呢?这信里头,既没有臣的印章,也没有臣的指印,如此拙劣的栽赃,望陛下明鉴啊!”
陶行天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清晰而无比的真挚,听的苏子衿不禁笑了起来,诚然如众人所看到的,陶行天此时,当真不是演戏,毕竟这件事,他确实没有做过。所谓的勾结董良、谋朝篡位,统统是她和司言丢到他头上的罪名。他唯一做的,大抵便是勾结楼霄,行刺他们!
这样想着,苏子衿下意识就看了眼司言,便见司言秀美绝伦的脸容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他抿起薄唇,面无表情道:“丞相大人既然要印章,那么本世子便随了你的愿!”
说着,司言冷冷一招手,就见天『色』上前,他取出一个瓷瓶。随即,在众人的目光下,他将瓷瓶里的『药』水擦在每封信的右下角,不多时,众人便瞧见,那些原本只有字迹的信函上,徒然多了隐隐约约红『色』的印章痕迹。
在场朝臣,包括昭帝本人,自是对这印章极为熟悉,因为每个官员的印章,都有特殊之处,那些细微的差别,只有官员本人,以及上首的昭帝,心中最是有数。
等到那印章的痕迹完全显『露』出来后,天『色』便拿起那些信函,交到了昭帝的手中。
昭帝冷厉的眸光一顿,立即便狠狠拍了拍龙椅扶手,语气威严道:“陶行天,朕倒是想看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说着,昭帝将手中信函丢了下去,那信函飘落到陶行天的面前,看的陶行天不禁眉心一跳。
那信函显然不是他与楼霄的,毕竟他不是傻子,收到信函,基本都是当场焚毁了。
可是,那信函上的印章,却实实在在是他的官印,这官印的下部位有米粒大小的丞相府三字,若是仔细看官印,丝毫看不见这几个字,只有当官印盖下,才会显现出来。那官印乃由几百年前大师所雕刻,皇室统一配发,世上无人再可仿造!
而他素日里将这官印藏的极好,除了嫡长子陶子健之外,其他的,谁也不知道官印在哪里。显然,这官印定不是陶子健所盖,那么,毫无疑问……丞相府里,有内『奸』!
心下一顿,不待陶行天说话,司言便淡淡道:“这信函之事,乃其一,其二便是丞相府的死士,据臣调查,丞相府一共死士一万三千余人,暗卫一千一百余人,而五日前东街刺杀一事,有三千余人出动,与此同时,丞相府死士少了三千余人。这个数,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说着,司言冷漠的瞳眸,便落在了陶行天的脸上。
不伦他承不承认,东街刺杀一事,都与他脱不开干系,而只要这件事被揭『露』开来,按照人们的惯『性』思维,一定也会将刺客一事,安在陶行天的头上!
陶行天自然知道司言的想法,深吸一口气,就见他道:“世子以为,这样就可以将罪名扣到老臣的头上吗?刺杀陛下的刺客,老臣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派人为之!”
陶行天此时,仍旧在想些减轻罪责,毕竟刺杀世子和刺杀君王可是完全不同的罪名。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呢?”这时,一旁沉默的苏子衿,忽然莞尔一笑,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那玉佩上刻着`陶’的字样,极为惹眼:“这玉佩是从其中一个死士的身上顺手而来的,不知陶丞相认不认得?”
“丞相府有玉佩,家主佩之,下达命令用之。”战王爷忽然出声,只见他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沉『吟』道:“此玉佩取自北冥黑曜晶石为底,世上有且只有一块!”
随着战王爷的声音落下,众人皆是震惊起来,苏子衿说掳走她的人是陶行天派去的,而她如今也拿出了玉佩为证……也就是说,陶行天果然是意图刺杀陛下,谋朝篡位的佞臣!大逆不道的佞臣啊!
“苏子衿,你不要含血喷人!”陶行天见此,终于忍不住,怒了起来。
瞧着这样的情况,陶行天党羽皆是不敢出声,毕竟刺杀天子,谋朝篡位,可不是随意什么人可以担当的罪名,弄不好就是株连九族,便是敢帮腔的人,也会被视作同党,一起诛杀了!
“血口喷人?”战王爷冷笑一声,挡在苏子衿面前,便冷戾道:“子衿都拿出了证据,陶行天,你还说她血口喷人?本王还没计较你劫持子衿,你现下倒是有脸这般恫吓了?”
战王爷的帮腔,让一众大臣皆是点头称是,尤其某些忠臣,更是对陶行天的行径嗤之以鼻。
一时间,舆论便倒向了苏子衿和司言这一边,便是陶行天,也开始急躁起来。
瞧着这样的一幕,楼霄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郡主的证据倒是极为充分,可到底,若是这位大人想杀了郡主,何必等这样多天?”
楼霄的话,可谓是帮了陶行天一大把,诚然如他所说,若是苏子衿当真是因为听了密事而被掳劫,那么陶行天自是应该杀了她,以绝后患。可苏子衿却是仍旧活到了今天,还有机会指控陶行天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极为牵强的么?
楼霄的话一出来,南洛便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下对楼霄的敌意,却是更加深了几分。
这没眼力见的娘娘腔,这是在给他的美人儿使绊子了?要不要脸?
相对于南洛的忿忿不平,司随的神『色』显然是颇为诧异的,他倒是有些奇怪,楼霄为何要帮着陶行天……或者说,他其实是在董良?
一瞬间,司随眼底的『迷』『惑』便豁然开朗起来,若是他没有料错,这董良,其实是楼霄的人罢?那么这件事……
这一头,苏子衿闻言,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不待她说话,司言便一脸冷峻,黑眸深邃而看不见底,语气淡漠道:“那是因为,子衿根本没有被劫,她只是暗自躲了起来,逃避追杀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司言依旧面无表情,但那股子严肃的劲儿,却是让在场之人,忍不住去相信。
若是说,苏子衿为躲避追杀躲起来,那么消失了这么多天,倒是情有可原。毕竟她只是弱女子一个,随时的出现,都有可能被陶行天的人杀了去。
然而,在场的唯独楼霄和墨白知道,苏子衿确确实实是被掳走,司言的话,也是一派胡言!
可即便如此,楼霄也丝毫拿不出证据证明司言所说是假,若是他说出冷宫的地牢一事,俨然就是自找死路,将这勾结陶行天的罪名,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口气堵在胸口,可瞧着在场之人质疑的眼神,楼霄不得不沉下心绪,忍下所有的不愉。
他扯出一个笑来,褐『色』的眼底一派平静:“原是这样,看来郡主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楼霄的不悦,苏子衿自是收进眼底,同时,她也对司言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功夫看在眼里,原本以为这厮是个不说谎的,没想到骗起人来,竟是比她还要入木三分。
不仅如此,他的话,其实从一定程度上,将她的形象拔高,清白保住,更是堵的楼霄一句话说不出来。
苏子衿心中有些深觉好笑,脸上自然的便流『露』出一抹笑意来。
与此同时,司言也恰好朝她看去,这一看,便是四目相对,火光四『射』。
司言微微一愣,心下有些不懂苏子衿忽然笑的这样灿烂是为何,不过眼下这般情形,他自是没法上前询问。只凤眸一闪而过宠溺之『色』,看的苏子衿有些脸热起来。
另一头,昭帝却是脸『色』极差,只见他冷冷眯起眼睛,语气阴沉至极道:“陶行天,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今,还有何话可说!”
不伦是信函印章,还是死士玉佩,没有一个是陶行天能够开脱的了的,这一次,即便是陶行天党羽,也不得不相信,此事乃陶行天……素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陶丞相,一手所为!
陶行天冷笑一声,阴鸷的眸子看向司言和苏子衿,不知在想着什么,好半晌,才哈哈大笑起来,语气有些癫狂而邪狞:“我陶行天算计一世,如今竟是栽在你们两人身上,真是可悲啊可悲!”
成王败寇,朝堂风云,他既是输了,又能如何处之?
昭帝见此,大手一挥,便冷声吩咐道:“来人!将陶行天压下去,择日抄家,株连九族!”
一声株连九族的命令下来,陶行天浑浊的眼底犹如死灰。
陶家这棵大树,到底还是要被连根拔起了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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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夫『妇』配合默契,陶家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