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司空詹白神色不明地盯着洛承里,这些日子以来,他命自己的手下日夜不停地翻看所有的书籍,试图找出有关音驭之术的线索,但是至今仍是一无所获,难道菜短短几日的功夫他就恰好、突然知道了这些?
“这个……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洛承里似乎是有些犹豫的样子。
“你师父?”叶舒楠讶然。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听洛承里提起过他的师父,但是转念一想,也是,自己跟他认识统共也没多长时间,两人又不熟,人家也没必要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但是再看一旁温塔锐脸上揶揄的笑意,叶舒楠直觉这洛承里的师父有些不简单啊。
而下一刻,叶舒楠就明白温塔锐脸上的笑意是为何了。
只见洛承里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叶舒楠简直要怀疑在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洛承里了。
“我师父也是偶然得知,在一个叫鹊翎山的地方隐居着一群避世之人,他们大约就是这世上最后懂得音驭之术的人。”
这个‘偶然得知’?似乎另有玄机啊。
温塔锐终于忍不住,哈哈一笑道:“罢了,还是我来说吧。其实就是他师父的一个相好,不知从哪里听来这世间有人能以音驭兽,一直渴慕之极,后来寻遍名山大川、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个叫鹊翎山的地方,听说那最后会音驭之术的族人便住在鹊翎山上。”
‘相好’这个词可真是相当暧昧,叶舒楠不确定温塔锐是故意用错了词,还是事实就是如此,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那你师父的那个……朋友见到了那些会音驭之术的族人了?”叶舒楠问道,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族,那里面该是怎样的情形?
洛承里摇摇头,“没有,而且他还因此失去了自己的一只手,这也是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们的原因。”
“失去了一只手?这是怎么回事儿?”叶舒楠皱眉问道。
“是被那鹊翎山上的猛兽咬掉的。据我师父跟我说的,那山上有猛兽无数,就算武功再怎么高强也不可能闯得过去,更逞论是找到那些会音驭之术的人了。”
洛承里看了半倚在床上的司空詹白一眼,若有所指道:“我师父的那位朋友武功甚是了得,世间罕有他的对手。但是他拼尽全力,仍是落得了一个断臂的下场,可谓是九死一生,由此可见那地方是万万闯不得的。”
看来那地方的确是危险,叶舒楠心中暗道:想来,那些族人定是不想让人去打扰他们清净的日子,方才选了那样一处地方。
那些族人不让人进去,那他们自己会出来吗?那个红衣女子也是从那什么鹊翎山上出来的吗?还有当初在昊泽国控制过司空千融的那个女子,或者自己在宫宴上见到的那位容妃也是?
可是,叶舒楠转念一想,这似乎有些不可能,他们既然隐居起来就是不想跟外界接触,千百年来都没有动静,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难道他们想出世来着?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叶舒楠觉得不关心一下那位被断臂的仁兄,似乎有些不厚道,“你师父的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
洛承里清浅一笑,面容越发清俊,只听他缓缓道:“还不错,最起码比起他的那些情敌来还不错。”
“那个……冒昧问一下,你师父是男是女?他该不会是断袖吧?”
断袖?洛承里的嘴角似乎抽了抽,“家师乃是女子。”
一旁的温塔锐接口道:“而且还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年纪一大把了,还桃花不断,追求者甚多啊。”
叶舒楠闻言,在片刻的诧异之后,不禁佩服道:“所以,一个真正有魅力的女子,不管是什么年纪都足以倾倒众生,很多时候魅力是跟相貌无关的。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你那位传奇的师父。”能教出洛承里这样徒弟的女人一定不是凡俗女人。
靠在床上的司空詹白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自己怎么好像从舒儿的语气中听出了崇拜的意味?那个洛承里的师父不会把舒儿给带坏了吧?自己可不想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别的男人争风吃醋,那什么洛承里的师父最好还是不要见了。
“好了,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具体要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决定。”洛承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叶舒楠想了一下,微微低着头,轻声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找找那个红衣女子吧,找到了她或许就不用去那什么鹊翎山了。或者,我们可以从那位容妃身上下手,她跟那个红衣女子木媱长得那么像,一定不会没有理由的。”
司空詹白应声道:“我会找人去查查容妃的。”这段时间,自己一直都派人跟着温塔也彦,但始终都没有找到有关于那个红衣女子的行踪,既然舒儿说那位容妃跟那红衣女子长得很像,说不定真的能从那个容妃的身上找到什么线索。
叶舒楠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看向门口问道:“咦,乐阳公主呢?”
毓小王爷挑眉一笑,“她啊,早就走了。”然后转眼看向温塔锐和洛承里,“行了,我们也走吧。”人家一对有情人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说呢。
谁知叶舒楠也站起身来,道:“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吧。”
此话一出,倒是叫毓小王爷他们三人吃了一惊,这刚才还哭得那般凄凄惨惨的模样,怎么现在转眼间就要走了?这剧情发展得有点出人意料啊。
司空詹白倒是猜得出叶舒楠心里在顾虑什么,轻握着叶舒楠的手道:“经过昨天那么一闹,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再住在南柃别院中怕是不合适了。”
的确,昨天那情形,任是谁也看得出来叶舒楠是何身份了,这天下还有谁能讲匕首插进澹王世子的胸膛,而他却丝毫不还手的?经过这一天一夜,叶舒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现在外面还传出各种精彩的版本呢。
“你今天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我已经在俞安城找了一座宅子,明天我们就搬过去。”就舒儿现在的状况来看,在还没找到那红衣女子之前,他们是不能离开越照国的,少不了要在这俞安城里多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司空詹白一早就吩咐了自己的属下在这里找一处宅子,做暂时的安身之所。
叶舒楠略想了一下,便是轻轻点头,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自己便不好再住在南柃别院中,但是跟詹白住在一起,只怕万一自己又……
整整一天,叶舒楠都不敢单独跟司空詹白呆着,无论何时,他们旁边总是站着一个司空詹白的近侍。因为叶舒楠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伤害司空詹白的举动,所以硬是要拉一个侍卫在旁边站着。
当然,虽然只需要静静地在一旁站着,但是这件差事对司空詹白的侍卫们来说可一点都不轻松,没有谁愿意的好吧?他们站在那里也很不自在的好吧?眼看着主子瞥向他们的目光,简直就是一种酷刑啊。
忍了一天,等到晚上,司空詹白终于忍不住对叶舒楠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昨日是因着我完全没有防备,才会让你伤了我。舒儿,只要我警觉一些,以你的力量是伤害不了我的。”无论干什么旁边都一个人盯着的滋味可实在不怎么好受。
叶舒楠连忙摇头,“那不行,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己的心脏最近不怎么好,脆弱地很,受不得刺激了。
司空詹白忍了忍,又忍了忍,却终于凑到叶舒楠的耳边道:“难道你想晚上我们睡觉的时候,旁边也有人看着吗?”
叶舒楠连忙道:“不行,我不能跟你一睡。”叶舒楠的意思是,他现在身上有伤,自己睡觉的时候万一碰到他的伤口就不好了。
可是她的这句话明显有歧义,房间里一旁做木头人的侍卫悄悄地红了脸。天啊,他听到了主子和叶姑娘这么私密的对话,主子以后想起来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啊。
“晚上你看不到我的脸,我想抱抱你。”司空詹白在叶舒楠的耳边轻声道。
自己有多久没有抱过她了?白天的时候担心她看见自己的脸,会想起那些可怕的画面,所以就算是说话,中间也要隔着一层东西。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她看不见自己的脸了,自己还不能抱着她,这对自己来说太残酷了些。
房间里的那个侍卫几乎要挪到墙角里去,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没有丝毫内力,这样就不会‘无意’中听见主子和叶姑娘说的悄悄话了。
叶舒楠的耳朵红得几乎透明,这才道:“不行,太危险了。”在床上,他岂不是更没有防备,万一自己下手杀了他,那自己真要后悔一辈子了。
最终,司空詹白终究没有拗过叶舒楠,只得任她选了一个离自己最远的一个房间住下。叶舒楠仍是不放心,自己还调了六个侍卫在她的门外守着,并且反复嘱咐他们,如果自己的举动有任何的异常,绝对不能让自己出去这个门儿。
折腾了许久,叶舒楠终究是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睡着没多久,司空詹白就出现在了她的床边,轻叹了一口气,解开了她自己绑住的双手。
司空詹白修长的手轻抚过叶舒楠如墨的长发,“傻丫头,何苦绑着自己?”
随后,他在叶舒楠的身侧躺下,轻轻搂她入怀。然而,没过多久,叶舒楠的神色开始变得紧张,眉头紧紧皱着,一双手也无意识地在自己的胸口握紧,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这是司空詹白第一次见到叶舒楠做噩梦的样子,他知道她现在正在做的这个梦跟自己有关,在她的梦里,自己是一个残忍杀害她的刽子手。司空詹白伸手点了叶舒楠的睡穴,这可以让她得到短暂的安宁。
司空詹白握着叶舒楠汗津津的手,心中慢慢缩紧,这些日子她每晚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吗?她一定很痛苦,即使是这样,她也在时刻地提醒她自己,那些事情都是不真的,都是幻觉。
一想到叶舒楠每天承受的痛苦,黑暗中,司空詹白的眼神开始变得如玄冰般寒冷,片刻之后,他轻吻了一下叶舒楠的额头,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次日,叶舒楠醒来的时候,闻到了房间里有安神香的味道,她猜测着司空詹白昨天晚上一定来过了,自己应该没有伤害他吧?还是他见到自己做噩梦的样子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侍女敲了门进来,她是理伺候叶舒楠梳洗的。司空詹白来越照国的时候并没有带侍女或者女官,所以这个侍女是越照国的国君拨来伺候司空詹白的。
眼看着这侍女长得很是出挑,叶舒楠不由想到,凡尊贵来使,若是单身男子,一般国君都会命人挑选一些容貌上乘的宫女来侍候,也有备着给来使侍寝的意思。毕竟,男人嘛,有的时候会有生理方面的需要。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呢?想当初,温塔也彦在昊泽国的时候,皇上也曾经在他的住处安排了这样功能的侍女,关于这一点,还是那个时候雨薇告诉自己。
那眼前这个侍女是不是也是……那样性质的侍女呢?
“你是越照国的王上特意挑选的吧?长得真漂亮。”被夸赞总是开心的,这样就好套话了不是?
谁知侍女一听叶舒楠的话,竟是立刻紧张起来,一双端着水盆的手也开始抖个不停,然后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姑娘误会了,奴婢对世子殿下并无别的心思,还请姑娘饶了奴婢。”
这下轮到叶舒楠郁闷了,自己长得很吓人吗?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类似寒暄的话,怎么就把这侍女给吓得魂不附体了?
“你起来说话吧。”
“请姑娘明鉴,奴婢的确是王上调遣来侍候世子殿下的,但是世子殿下并未允许奴婢进过他的房间伺候,奴婢绝无半句虚言。”就差赌咒发誓了。
叶舒楠扶额轻叹了一口气,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她吓成这样啊?还是说那日自己持刀刺伤司空詹白的事情传开了去,给别人留下了一个凶狠残忍的形象?
“行了,你快起来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
叶舒楠的一句话尚未说完,就从门外进来一个紫袍玉冠少年,端的是一副春风得意的好面相,叶舒楠一看就知道八成是这位毓小王爷又闯什么祸了,还在那儿自鸣得意呢。
毓小王爷欢快地蹦进叶舒楠的房间,看到跪在地上的侍女,微微愣了一下道:“这是怎么了?”
叶舒楠无奈扶额,“我也很想知道。”随即对那侍女道:“好了,还不起来,等会儿毓小王爷都要怀疑我在欺负你了。”
那侍女这才慌慌忙忙地站了起来,立在旁边不说话了。
叶舒楠上下打量了一下毓小王爷,笑着道:“今日打扮得倒是不错,足以迷倒万千少女少妇了。”
听了叶舒楠这话,毓小王爷倒是受用得很,而且脸上没有丝毫的谦虚之色,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
叶舒楠端起一旁的清水漱了漱口,道:“一大清早,这么满面春风地来看我,一定是有什么好事吧?说来听听。”
毓小王爷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一打岔,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你知道温塔也彦此刻在哪里吗?”一脸的神秘兮兮,却又兜不住想要告诉别人的模样。
这话摆明就是在说,快问我他在哪里。
叶舒楠一向从善如流,是以,轻声问道:“在哪里?”
“烟雨楼。”
“哦。”不就是青楼吗?很多男人都去的,温塔也彦在那里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现在烟雨楼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呢。”
“怎么?越照国的国君知道自己儿子去青楼,一怒之下打算派兵平了那烟雨楼啊?”那这越照国的国君也太小气了,是你儿子自己要去的,关人家青楼什么事儿?这属于迁怒,在叶舒楠看来,这越照国国君要是一怒之下打死了那温塔也彦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是官兵,是百姓。”
哇,越照国的百姓都这么重口味儿的,想看他们王子现场直播?
毓小王爷见叶舒楠的脸上并无甚表情,这才投下重磅炸弹,“我跟你说,从昨天晚上开始,那个温塔也彦就一直呆在烟雨楼的雅间里没有出来过,女子是进了一批又一批,动静大极了,现在那些个青楼女子都不愿意进去伺候了,据说,那温塔也彦是喂不饱的。”
这下叶舒楠总算是有反应了,她一听就知道这件事有猫腻,就算温塔也彦再怎么放浪不羁,也不可能不顾皇室的颜面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叶舒楠看了看天色,怕是有些不太正常吧。
叶舒楠单手支颐,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毓小王爷道:“小王爷应该知道一些关于这件事的内情吧?你干的?”她早知道,毓小王爷憋着要跟温塔也彦算账了,不过温塔也彦身旁防得滴水不漏,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下手。
谁知毓小王爷竟难得地谦虚道:“这你可就高看我了,我一个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嗯?这话里的意思是他的同伙儿不止一个?
“还有谁参与了?”
毓小王爷便掰着手指数道:“我,世子,温塔锐,还有那个大夫叫洛什么的。”
叶舒楠没好气儿地伸手在毓小王爷的头上敲了一下,“什么洛什么?人家叫洛承里。”
小王爷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我管他叫什么呢,反正他也参与了。”
“你们……!”叶舒楠愤恨地握紧了拳头,“有这样的好事儿,竟然也不知会我,我若是知道了,也好给你们出一些招儿啊。”
毓小王爷仔细想了一下,这才应道:“世子来找我们那会儿已经很晚了,你应该已经睡着了。”
叶舒楠这才知道,原来是昨晚司空詹白临时起意,找了毓小王爷他们一起商量了一个主意,正好当初毓小王爷在飞临山庄时搜刮来的‘缠绵’还带在身上,经过洛承里稍加改良,变成了威力极强的媚香,温塔锐又模仿文慧郡主的笔迹约了温塔也彦见面。
温塔也彦哪里料得到自己已经走入了一个圈套,就那么中了改良后药力强劲的‘缠绵’,迫于无奈之下就只好进了附近的烟雨楼。温塔也彦的那些侍卫们只防刺客、防毒杀,这媚香可不在他们的知识范围之内,再说,中了媚香之后,要么挺过去,要么男女交合,他们也不能阻止他们的主子寻欢不是?
温塔也彦那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们只能无奈地在外面守着,忍受着里面一夜不停的高潮迭起。
这件风流韵事很快就在整个俞安城传播开来,越照国的王上都亲自派人去查看了,但是这媚香的事情又不像是别的毒,找了解药解了就好,这媚香哪里有解药?
可偏偏这温塔也彦中的不是一般的媚药,而是经过洛承里‘改良’过后的媚香,那威力简直呈几何倍地增长。
当傍晚时分,叶舒楠听说温塔也彦那里还没有停歇时,叶舒楠只有惊叹于温塔也彦的体力和洛承里的魄力了。
又是过了一整夜,这件事才算是真正结束,不得不说这洛承里下的药量还真真是正好,温塔也彦竟是大白天里被抬出去的,众目睽睽之下,身上只盖了一个虎皮毯子,叶舒楠暗自思忖,如此一来,温塔也彦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门了。
后来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整整两个夜晚、一个白天啊,出出进进将近二十个青楼女子,其中竟然还有伶倌儿。据说,温塔王子被抬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眼神呆滞,竟像是被鬼吸干了精气一样。
毓小王爷一边向叶舒楠转述坊间的那些传言,一边笑不可遏,“我猜,那个温塔也彦大概两三年之内都不想见到女人了,而且很有可能从此之后他就会患上不举的毛病。”
听着他的话,叶舒楠不禁扬手一掌拍在他的脑门儿上,“你这臭小子才多大啊,这些事情你倒门儿清。”自己在旁边听着好尴尬的好不好?这里还有两个男人呢,虽然其中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夫,但是,自己一个女子在这里听着什么‘不举’之类的,是不是太尴尬了?
一旁坐着的温塔锐也觉得很尴尬,这些事情跟兄弟朋友调侃调侃也没什么,可关键是现在还有一个女子在场,总归有些不自在的。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叶舒楠决定扯开这个话题,遂闻言轻语、和蔼可亲地问毓小王爷道:“我听闻风御国的使臣都已经离开了,怎么小王爷你还……?”
皇上的寿宴已过,太甫国的使臣已经离去,风御国的毓王也离开了,不过毓小王爷却留了下来。对于这一点,叶舒楠是相当纳闷,毓王爷怎么会放心留下小王爷一个人的,当初在昊泽国的时候,他可是派人抓了自己儿子回去的,怎么现在却一点都不担心了?
关于这一点,司空詹白给了她解答。
“我担心你在这里会闷的慌,让他留下来陪你解解闷儿。”
原来是司空詹白说服了毓王,怪不得……
听到司空詹白这么说,毓小王爷有些不乐意了,“原来,我只是为了给叶舒楠解闷的。”
叶舒楠闻言又是一掌拍在毓小王爷的后脑勺上,“没大没小的,怎地直呼我的名字?记得,以后唤我叶姐姐。”自己是早已把这个少年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了,当一声姐姐也不为过吧,反正她自己感觉这少年还挺喜欢自己的。
“不要。平白无故落了一个弟弟的下风,我有什么好处?还有,以后请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手,不要随便就忽到本少爷的脑袋上来。”很疼的好不好?
叶舒楠淡淡一笑,在毓小王爷的耳边道:“认了我这个姐姐,以后澹王世子就是你姐夫了,说出去也威风不是?”
毓小王爷认真思索了一下,这才道:“你说的倒不是完全没道理的。”
一旁的温塔锐讽刺道:“叶姑娘的心还真是大,现在是认弟弟的时候吗?”
“苦中作乐而已,不过,敏王殿下,你这个时候不去找你的凝烟姑娘,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完成你未竟的事业,到时候不要找借口说我没给你出好主意。”
温塔锐冷哼一声,“真是不识好人心,本王本来只专门来告诉你们有关于容妃的事情的,不过,现在嘛,我不想说了。”说着,站起身来就欲离开。
一直没有开口的司空詹白轻咳了一声,道:“不想说是吗?我觉得有些事情庆王和你们的王上是时候该知道了,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温塔锐咬牙重新坐下来,“这位容妃呢,是三年前王上出宫巡猎时偶然间遇到的民间女子,临幸之后就带回了王宫。要知道,凡是能进宫的女子都是经过仔细调查的,她的身家很清白,说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并无兄弟姐妹。我从宫里一些宫女的口中打听过了,那位容妃在宫里的时候也时常弹琴,王上最喜欢的就是她的琴音,我不知道她的琴音中是不是也有惑人的成分。但是,你想啊,那容妃对人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整天都不怎么说话。王宫里没有这样的女人,王上有可能是一时新鲜,宠爱她一阵子。但是将近三年的圣宠不衰,这在美人如云的王宫中是很罕见的,我想,这是不是也跟音驭之术有关系。”
叶舒楠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如果能从那位容妃的口中问出一些什么就好了。
温塔锐看了叶舒楠一眼,转而又看向司空詹白道:“其实……容妃跟乐阳公主的关系还不错。”
这句话可是相当地有深意哦。
毓小王爷附和道:“那乐阳公主不是喜欢世子吗?那就让世子色诱她好了。”
司空詹白就这样被这两个人华丽丽地选为了男主角,叶舒楠本以为司空詹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呵斥这两个人的胡言乱语,谁知道男主角本人竟低头细细思索起来。
等一下,他该不会真的打算那什么……色诱一下乐阳公主吧?
事实证明,这人啊,还真是经不起念叨的。温塔锐前脚刚离开,乐阳公主就前来拜访了,叶舒楠再次感叹这乐阳公主跟她的那个姐姐映洛公主完全不一样,她竟然知道司空詹白新搬的宅子在哪里,而且还自己找了过来。
叶舒楠并未陪着司空詹白见那个乐阳公主,而是拽了毓小王爷去后花园喂鱼。
“今天你都已经喂过一回了。”毓小王爷抗议道。
“再喂一回不行吗?”
小王爷撇撇嘴,“会撑死的。”
“你不想去听听世子都跟那乐阳公主说些什么吗?”毓小王爷侧头看向似是禅定般的叶舒楠,心道:我就不信你心里就真能波澜不惊。
叶舒楠用看透世事的口吻道:“有些话当着我的面,他们是不好说清楚的,我不在场,反而更好,明白吗?”
毓小王爷想了片刻之后,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明白。”
好吧,她承认,自己的确很好奇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该不会司空詹白真的为了容妃的事情就那什么……委屈了他自己吧?
此时这座宅子的前厅里只坐着司空詹白和乐阳公主二人,乐阳公主虽一贯是清冷淡漠的性子,但此时单独面对司空詹白时,仍是有些小小的紧张。
司空詹白只淡淡饮着自己手里的茶水,并不开口说话,也不去看那乐阳公主,仿佛这厅内没有这个人一样。
跟司空詹白比起来,乐阳公主的那点修为自然是不够的,于是乐阳公主终是忍不住先开口,“叶姑娘呢?怎么没见她?”
“舒儿大概在后花园里,乐阳公主要找她吗?”司空詹白声音清冷,语气客气疏离,却自有一番天家之人才有的风度。
“倒不是乐阳有意打扰,只是上次在国舅府中,亲眼看到叶姑娘那般形状,心中有些担心,不知叶姑娘的状况好一些了没有?”当时那情形,在场的许多人都看到了,那位叶姑娘一刀就刺进了澹王世子的胸口,所有人看得都是目瞪口呆。
而自己一眼就认出来,那刺伤世子的女子,就是当日在王宫寿宴上跟在温塔锐身边的那个侍女。因为那日寿宴自己在注意世子的同时,世子的目光却一直都停留在那侍女的身上,让自己不由产生好奇。却原来,那侍女竟是传言中已经坠崖而亡的叶姑娘,澹王世子宠爱至极之人。
“她没事,多谢公主关心。”司空詹白不冷不淡道。
“那世子殿下呢?你的伤口还好嘛?”
“已经好多了。”司空詹白又是饮了一口茶,却不知这乐阳公主什么时候才能说到正题。
沉默片刻之后,乐阳公主再次开口:“那日,我好像听你们隐约提起音驭什么的……”
司空詹白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一笑,“是啊,公主知道什么是音驭之术吗?”
叶舒楠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司空詹白真真是不能笑的。
此时他这一笑,竟是令乐阳公主呆愣了片刻,竟觉周身似乎有春花次第绽开,片刻之后才堪堪回过神道:“我倒是在容妃的宫中曾经听她说过一两句,不过她并未细说,只是略提一提罢了。”
“那真是可惜了,却不知这音驭之术究竟是如何,想来那容妃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司空詹白略带惋惜道。
乐阳公主低眉道:“实不相瞒,乐阳跟容妃倒是走得近一些。如果世子不嫌弃的话,乐阳愿意代世子打听一二。”
司空詹白道:“如此就多谢公主了。”
乐阳公主微一咬牙,抬头盯着司空詹白那张天人绝色的容颜,眸光粲然,语气坚定道:“那么世子也能答应乐阳一件事吗?”
司空詹白修长的手指轻叩了一下桌面,淡淡道:“公主不妨直说。”
“我想……”
估摸着司空詹白和乐阳公主谈得差不多了,叶舒楠弃了正跟鱼儿玩得不亦乐乎的毓小王爷,径直去了前厅找司空詹白。
司空詹白看到她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侧门,不禁莞尔一笑,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叶舒楠总是觉得司空詹白的这个动作看起来有点像招小狗,面上也不大情愿。
忍受不了叶舒楠这么一步一步地挪,司空詹白探过身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使了巧劲儿,让她整个坐在自己的膝上,落入自己的怀中。
“小心你的伤口啊。”叶舒楠轻声道,见司空詹白不吭声,叶舒楠便仰着头看他,伸手摸了摸他脸上戴着的面具,语气嫌弃道:“下一次换一个可爱些的吧,老戴着这样凶神恶煞的多奇怪啊。”
未免叶舒楠看到自己时脑海中浮现那些可怕的记忆,司空詹白让人买来了不少的面具,平日里就这么带着。只要不看到司空詹白的脸,叶舒楠的情况就不会那么严重,虽然有时候仍然会不时跳出一个可怖的画面,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舒儿,我们出去走走吧。”司空詹白的一只手轻挑起叶舒楠鬓边的一缕青丝放在手心里把玩。
“现在?”叶舒楠讶然。
“是啊,现在。”舒儿自从来到这俞安城之后,先是被温塔也彦囚禁,后来到了温塔锐那里之后也没有机会出门,现在又是整日里在这宅子里陪着自己,想是闷坏她了。
“可是,你的面具……”青天白日里带着一个面具很奇怪吧?
司空詹白却是无所谓道:“没关系。”
“你想去哪里?”司空詹白问怀里的叶舒楠道。
叶舒楠脱口而出道:“温塔也彦的府上。”自己一直为没能亲眼目睹温塔王子被抬出青楼的盛况而暗自懊恼,现在去他府上探望应该还不算晚。
司空詹白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痕,“好啊,我们就去看望一下温塔王子。”
其实,这几天温塔也彦的府上一点都不冷情,除了一些胆大好事的人借口来看望(比如庆王殿下)之外,一波波的大夫也被请到了王子府。
司空詹白专门选了一个大夫都在的时间前来上门探望,当着那许多大夫的面,温塔也彦也不好找借口不见,毕竟人家是备了礼前来的。
在叶舒楠进到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温塔也彦的那一刻,心中觉得解气极了,不由想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备一份大礼谢谢那位洛大夫,看来他那媚药的剂量下得可是相当地不轻,眼前的温塔也彦哪里还有往日的神气?简直就像是一个一夜之间被妖精吸食了精气的文弱书生。
“温塔王子,不过两日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叶舒楠故作惊讶地问道。
温塔也彦躺在床上只恨得牙痒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们搞出来的,但是自己没有证据,光是想起那些事情,温塔也彦就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他现在甚至连听到女子的声音都有些发憷。大夫还说,自己有可能……不举,这简直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
如果自己以后真的不举,那越照国该怎么办?自己可是父王唯一的儿子啊,如果自己没有子嗣,那……温塔也彦都不敢往下想。
司空詹白看向床上的温塔也彦开口道:“可以跟殿下单独说几句话吗?”
温塔也彦瞪着一双颓废的眼睛盯着司空詹白看了半晌,这才虚虚弱弱地道:“你们都下去吧。”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应声退下,只剩下司空詹白、温塔也彦和叶舒楠三人。
要真论起来,这三人亦是纠缠许久,仿佛一切的事情就从那雪夜注定好了的,如果当时温塔也彦没有因着自己的好胜心在昊泽国京城附近埋伏司空詹白,那司空詹白也不会追捕他,他也不会恰好逃进解语阁叶舒楠的房间,叶舒楠也就不会遇到司空詹白……不,也许就算没有雪夜那日的事情,他们三个也会以不同的方式相遇,但是也许情形已经大不相同。
“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把我弄成这样,你们现在高兴了吗?”虽然是愤怒的语气,但是从温塔也彦那哑着的嗓子里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叶舒楠冷冷一笑,“温塔也彦你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太无耻了些吗?如果不是因着你之前做的那些龌蹉事儿,我们能这样对你吗?这只是小小地回敬一下而已。”就这样就受不了了?这还只是前菜。
温塔也彦苍白的嘴角亦是绽开一笑,“我知道,你们今天来见我,除了来看看我现在的惨状之外,还想要知道音驭之术的事情对不对?你们想知道木媱在哪里,这才是你们来这里最重要的事情,可惜的是,这些答案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他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司空詹白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而是悠闲地踱到他的床前,淡淡一笑,“大夫是不是跟你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行房事了?真是可惜啊,你父王还指望着你早日让他抱上孙子呢。”
温塔也彦只狠狠瞪着司空詹白,并没有说话。
司空詹白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我知道有个大夫能治好你的……那个……,但是条件是,那个叫木媱的女子,你要把她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