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雨薇的信之后,绮云便和房漆菱一起动身去了俞安城,小安儿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去了,穆明轩因为要照顾他妹妹,所以并没有同雨薇和绮云一同前往俞安城。
而此时俞安城内,洛承里却是心情低落,因为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叶舒楠的眼睛竟然一丝好转都没有。
洛承里凝眸看着养在瓷缸里的毒虫,那只兔子体内的毒明明已经完全消解了,这说明自己的解药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舒儿的眼睛却一点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就在洛承里凝眸沉思的时候,有人在他的身边缓缓坐下,洛承里侧过头看向来人,嘴角浮起一丝轻笑,“你不是在陪舒楠说话吗?怎么出来了?”
雨薇轻笑道:“世子殿下不乐意我霸占着舒楠,所以我就很有眼色地出来找你了。”这个时候他才更需要安慰吧。
洛承里笑着看向雨薇,“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一点效果都没有的,但是舒楠的眼睛就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雨薇伸手握住洛承里的手,轻声道:“没关系,慢慢来,就连瘟疫这样的事情你都解决得了,舒楠的眼睛你也一定治得好。”
她知道承里着急,自己也很着急,但是自己对这些事情也都不了解,什么忙也帮不上。
洛承里眉头微微皱起,继而沉声道:“难道那水不能从王宫密道里取出来?”或者那密道里还有别的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能影响那毒虫的毒性。
洛承里想到这里,当即就站起身来,沉声道:“我要去王宫一趟,看看那密道里究竟有什么玄机。”之前他只以为那密道里的水才是关键,现在想来,也许是自己错了。
如今,俞安城才刚刚从瘟疫走出来,一切都还是一片乱糟糟的状态,就连王宫那里也没有多少侍卫把守。
洛承里和司空詹白他们很容易就进入了王宫,更何况他们旁边还跟着翟辰离,那些侍卫们就更加不敢阻拦了。
司空詹白看了一眼翟辰离,若有所思道:“你不担心你父皇因为这件事责问你吗?”
翟辰离闻言淡淡一笑,“世子殿下这是在担心我吗?”
司空詹白淡淡移开目光,没有再应翟辰离的话。这个翟辰离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这种事情他应付起来根本不算什么,翟靖辉虽然根深势大,但是他断定,翟靖辉是赢不了这位昭王殿下的。
前面是司空詹白的一个属下在带路,之前那水就是他和另外两名暗卫从王宫的密道里取出来的,所以对这里的路是很熟悉的。
这条王宫密道的入口就在皇帝寝宫的暗室内,这一点是翟辰离的属下发现的,那些书也是他的属下从密室里找到的。
而司空詹白很费解的一点是,映洛公主能养出那种毒虫,难道她也知道这条密道?可是这可能吗?这条密道应该是越照国的秘密,只有越照国的国君才能知晓的,如果温塔锐知道的话还说得过去,毕竟他是越照国国君唯一的儿子,可是越照国的国君会把这件事告诉映洛公主吗?
进入密道之中,周围黑乎乎地一片,待到适应这里的黑暗之后,一行人才继续往前走。
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压抑,一旁的厉晴霜轻声开口道:“越照国的国君不是一直没找到吗?你们说他会不会是躲在这里面了?”这种地方看起来还真适合藏人。
走在她身边的贺瑞成打量了一下黑乎乎的四周,道:“如果事先准备好吃的东西的话,藏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就算事先准备了吃的,也早就坏了不能吃了吧?更何况现在越来越热了……”
“如果有冰窖呢?”翟辰离含笑道。
一旁的厉晴霜闻言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道:“越说越有可能了,该不会真有人躲在这里吧?”
洛承里却没有在意他们的话,他现在一心只想弄清楚自己的解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密道并非是一条路通到底,里面有很多岔路,不过据翟辰离所说,当时太甫国的士兵攻占这座王宫的时候,就已经仔细查看过了,包括这里面的密道,只发现了一些金银珠宝什么的,还有就是那些书,其他的就什么都没发现了,更没有找到什么藏起来的人。
可是司空詹白总觉得这密道似乎很不简单,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功夫去关心这些事情,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好舒儿的眼睛。
在暗卫的带领下,司空詹白他们来到了那个水池边,其实在他们刚一走近的时候,就问道一股很浓的腥味儿,不是像鱼腥那样的腥气,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腥气。
洛承里却是一点都不在意这种浓浓的腥气,反而是双眸发亮地走到那水池旁,蹲在池边仔细去观察那水池里的水,或者他一直想要寻找的问题就是在这水中。
一旁的厉晴霜也是蹲了下去,轻声道:“这水的味道真重,但是我们养着那毒虫的水却没有任何的味道,这应该就是问题所在了。”或者是因为水的改变而改变了毒虫的毒性,所以承里的解药能治好那只兔子,而不能治好舒楠的眼睛。
“那就只能再在这水池里养一只毒虫试一试了。”洛承里看着那一池颜色发暗的水,沉声道。
站在一旁的司空詹白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件事不对,十分地不对。映洛公主自从嫁到昊泽国之后,就没有再回过越照国,难不成那毒虫她在离开越照国的时候就一直带在身上,就只为等着在自己跟舒儿成亲的那天害舒儿不成?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一行人并没有在密道里呆多久,要想要在密道的水池里养毒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洛承里需要每天都进出这密道,至于守在外面的那些侍卫,就靠翟辰离这位昭王殿下搞定了。
回到宅子里,雨薇正陪着叶舒楠说话,一旁的笑笑看起来却是郁郁寡欢的。
雨薇看向走过来的洛承里他们,开口问道:“怎么样?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应该是水的问题,所以我决定再在那密道里养几只毒虫看看。”目前的状况下也只能做这样的猜测了,希望问题真的是出在了这样毒虫的水上吧。
叶舒楠闻言轻笑道:“难道是那毒虫水土不服?”
她知道这几天承里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但是自己的眼睛……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好不起来。其实她之前已经给过自己心理暗示了,所以此时的她并没有多少失望的感觉,反而是承里和詹白,他们两个最近几天的情绪都很低落。
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司空詹白抱起树荫下的叶舒楠进了房间。
叶舒楠含笑道:“我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腿不能走。”
只听得司空詹白轻声道:“我喜欢这样抱着你。”
司空詹白放叶舒楠在榻上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了她的身边。
叶舒楠轻声开口道:“这一趟去王宫的密道有没有别的收获?比如……宝藏什么的?”
司空詹白轻笑着捏了捏叶舒楠的鼻子道:“没想到舒儿你还是一个小财迷,光想着宝藏的事情了吧?”说着声音却是沉了下去,“宝藏是没有,不过有一件事我却是觉得奇怪。”
“什么?”
“如果那毒虫只能在越照国密道的水池里才能养成的话,那映洛公主身上的毒虫只有可能是她在离开越照国之前就已经带在身边的。可是那书上分明记载说这毒虫最多活不过一年,所以,那毒虫根本就不可能是映洛公主的。”而且他也觉得像密道这样的事情,越照国的国君是不会告诉映洛公主的。
“你是说……温塔锐?”叶舒楠亦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也只有他了,知道毒虫的事情,又能跟映洛公主联系,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但是这样司空詹白就更加想不通了,温塔锐为什么会让映洛公主去害舒儿呢?估计这个疑问只能等到找到温塔锐的时候才能解开了。
洛承里继续研究那毒虫,而厉晴霜就开始准备起他跟雨薇的婚礼了,这可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终于实现了。
不过洛承里可是不放心让她来准备这些,自己这个师父做什么事情都是由着性子来,有的时候也会跟出格,他可不敢想象自己的师父能把自己的婚礼弄成什么样子。
好在,没过多久的时间,绮云和房漆菱就来到了俞安城。
洛承里和雨薇在城门外接得她们,进到城内,看到那些百姓见到雨薇都是喊着‘洛夫人’,绮云还稍稍有些不适应,她怎么都没想到,才真短短的时间不见,雨薇就成了‘洛夫人’了。
而且看起来这里的百姓对她们的态度很是友好,估计也是沾了洛承里的光。说到这里,绮云想起穆明轩听说洛承里治好俞安城的瘟疫之后,那由衷地赞叹,想要治好瘟疫的确是很不容易,由此也可见洛承里的医术的确高明,关于这一点,穆明轩是甘拜下风的。
“舒楠……”绮云上前去握住叶舒楠的手,心中却是微微一酸,怎么舒楠瘦了这么多?
雨薇看到绮云的表情,连忙道:“走吧,我们进去再说。”
赶走了司空詹白和洛承里他们那几个男人,叶舒楠她们几个女子围在叶舒楠的房间里说话。
“既然绮云和漆菱都已经来了,你跟承里补办婚礼的日子也别再拖了,抓紧时间办了吧。”本来承里已经找到了治好自己眼睛的办法,那时雨薇说想等着自己的眼睛好了之后,再补办婚礼的,但是现在自己眼睛的事情又陷入了死胡同,自然不能再让雨薇和承里这么干等着了。
雨薇却是笑着道:“反正我都已经跟承里拜过堂了,这补办的婚礼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我希望等到舒楠你的眼睛好了之后再办这个婚礼,到那个时候我们不就是双喜临门了吗?”
叶舒楠也想亲眼看看雨薇上花轿嫁人的样子,但是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治好,甚至究竟能不能治好都还不确定,如果自己的眼睛一辈子都治不好,就让雨薇和承里这么等着吗?
微风吹动纱帘,叶舒楠伸手握住雨薇的手,“不要让我心生愧疚好吗?”
雨薇转眼看向绮云,见到绮云冲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雨薇这才应声道:“那好吧。”
绮云这才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对了,我来之前,谭夫人托我给你带来一份贺礼。”绮云把手中的东西推到雨薇的面前,“她有身孕,不能一起来俞安城,还颇懊恼了一番。她还说呢,让你跟承里回昊泽国之后再办一次婚礼,这样才能弥补她的遗憾。”
叶舒楠闻言淡淡一笑,“想来谭大人又是颇为头痛了一番。”
“可不是,就在我们启程离京的那天,她还非要缠着跟我们一起来呢,最后还是谭大人费了好一番唇舌才把她给劝回去的。”想起谭信瑜那副头疼的样子,绮云就觉得很是好笑。
有了绮云和房漆菱的到来,婚礼的事情准备的就顺利多了,这倒是让厉晴霜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么复杂琐碎的事情,她还真是应付不来,弄了这些日子她都有些头大了。
而叶舒楠的眼睛却一直都没有好转的迹象,这也让这场婚礼的喜庆氛围多少有些受影响。
新的毒虫养成了,可是洛承里发现它跟之前那个毒虫的毒性没有丝毫的不同,也就是说之前自己研究出的那解药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舒楠的眼睛没有一点点的好转呢?洛承里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怪圈,怎么都走不出来,自己还忽略了什么地方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俞安城恢复了以往的繁华,而这天气也是渐渐地热了起来,虽然叶舒楠的眼睛没有治好,但是洛承里和雨薇的婚礼已经准备就绪。
绮云心里却是不免有些嘀咕,自己跟舒楠两人在成亲的日子都出了些意外,不会连雨薇的婚礼也……绮云摆好盘中的点心,轻轻摇了摇头,不会的,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绮云姐姐你怎么了?”一旁的房漆菱见绮云在不住地摇头,不禁开口问道。
绮云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把这点心给舒楠送去。”这段时间舒楠真的瘦了好多,这点心难得合舒楠的口味。
房漆菱点了点头,“绮云姐姐先去吧,我再这里再收拾一下。”明日就是雨薇姐姐的婚礼了,自己还得最后确认一下这些东西。
绮云正端着点心准备送去叶舒楠的房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跟司空詹白和翟辰离站在一起正在别说些什么,绮云的脚步顿时停住,那个人是……翟靖辉。
而就在绮云愣在原地的时候,翟靖辉亦是向她看了过来,绮云这才收回目光迈开脚步往叶舒楠的房间走去。
翟靖辉亦是没有唤住她。
进到叶舒楠的房间,绮云把点心放在叶舒楠的面前,轻声问道:“翟靖辉来这里是为了安儿的事情吗?”
叶舒楠听得出绮云心里的担忧,便是开口道:“你不用担心,他不能把安儿怎么样的。”但是就怕他使什么阴招儿。
绮云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不怎么安定,这里现在毕竟也算是太甫国的地盘了,安儿出现在这里,而且翟靖辉又跟了过来,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她阻止不了的事情要发生。
而没过一会儿,洛承里却是脚步匆匆地走进叶舒楠的房间里来。
绮云诧异地看着洛承里,“不是说过,今天你不能过来的吗?”
洛承里面上的表情却很是严肃,看着叶舒楠开口道:“刚刚我在医馆收到一个孩子送来的信,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绮云看了一眼,那信封上的确写着‘叶舒楠亲启’的字样,心中却是下意识的一紧,让一个孩子送来,这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啊。
叶舒楠闻言心中亦是诧异,还未开口就已经听到了司空詹白和翟辰离的脚步声。
司空詹白看了一眼洛承里手里捏着的信,沉声道:“还是我来拆开吧。”经过上次大婚时毒虫的事情,司空詹白如今变得更加谨慎了,他唯恐那信封里被人放了什么。
叶舒楠轻应了一声,“好,你来拆开看吧。”
司空詹白这才拆开信封,里面的确只有一封信,别的什么都没有。
司空詹白稍稍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眸光骤然一凛,这封信的落款是温塔也彦,上面内容的大致意思是他知道治好叶舒楠眼睛的方法,让叶舒楠在今晚子时去城中的一间客栈见他,到时候他就会告诉叶舒楠治好眼睛的方法。
“你们觉得是真的吗?”洛承里听完司空詹白念完信上的内容后,沉声问道。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封信竟然是温塔也彦写的,而且信上的内容还是有关于舒楠的眼睛的。
司空詹白对温塔也彦的笔迹不熟悉,他也无法判断这封信到底是不是温塔也彦亲手写的。他在信上说想要知道治好舒儿眼睛的办法,就让舒儿一个人去客栈见他,可是自己怎么能让舒儿去冒险呢?那个温塔也彦狡猾得很,这一次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这信上的内容倒是有些可信度的,跟司空詹白之前的推测一样,那毒虫的确不是映洛公主,而是温塔也彦的,他说他知道解毒的方法,也是有可能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到底是选择去,还是不去呢?若是去,叶舒楠就有危险,若是不去,那就得不到治好眼睛的办法,倒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但是叶舒楠沉默片刻之后,就坚定地道:“既然他都这样送信过来了,那我便去一趟又何妨?”
“可是舒楠,温塔也彦没有好心的,他一定是有什么阴谋。”那个温塔也彦上一次就跟别人串通一起,吧舒楠给掳走了,这一次一定又是在耍什么阴谋想要害舒儿。
现在的温塔也彦已经是亡命之徒,他什么都不会顾及,难保不会做出伤害舒楠的事情,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叶舒楠却是笑着道:“你们都忘了,我可是会音驭之术,不仅能驭兽,还能控人的,再说了,我身边不是还有小乌吗?若是它跟温塔也彦对上的话,温塔也彦也得不了什么好。”
“还是让我去吧,上一次我装作是姑娘引那采花贼上钩,他不是也没识破我吗?这一次我也可以代姑娘前去。”一旁的雨竹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便是脱口而出道。
叶舒楠却是摇了摇头,“上次你瞒得过那个采花贼,是因为他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你都不熟悉,而温塔也彦却是和采花贼不同的,他对我很熟悉,一点点小小的不同,他就能把你识破,而且他这个人最是小心谨慎,想要骗过他可没有那么容易。”想要骗过采花贼容易,但是想骗过温塔也彦却是难了。
“还是让我去吧,暗卫在暗处守着,若是有危险,以笛声为号,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了。”叶舒楠沉声道。
听得出叶舒楠声音里的坚决,司空詹白也就没有在反对,既然司空詹白都已经同意了,其他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叶舒楠自己却没有怎么担心,就算现在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有这玉笛在自己身边,心中亦是安定的。
眼看着夜幕慢慢降临,宅子里的人都是安静了下来,心中都是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舒楠这一去会是个什么结果。如果能顺利拿到解药,那自然是最好,但要是舒楠出了什么事儿,那……
洛承里把自己准备好的一些药粉递到叶舒楠的手里,“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你就把这些药粉洒向温塔也彦,虽然不至于立即要了他的命,但也可以拖延上一些时间。”
感受到身边这些紧张的气氛,叶舒楠不禁笑道:“你们都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去送死,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叶舒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抚小狐狸的耳朵。
而刚刚司空詹白已经派自己的属下去那间客栈查过了,信上说的那间客房的确是被人订下了,但是据掌柜的说来订房的是一个女人,银子已经给了,但是客人还没有住进去。司空詹白的属下也进去那客房看了,里面的确没有任何人住过的痕迹,那这么说来的话,温塔也彦是今晚才会去那间客栈。
虽然不知道温塔也彦是不是在暗中注意着那间客栈四周的动静,司空詹白仍是布下了自己的暗哨,但是他吩咐那些暗卫就算看到了温塔也彦也不能轻举妄动,温塔也彦这个人阴险狡诈,他一定提防着自己有这一招,所以,自己也不能打草惊蛇。
吃过晚饭之后,叶舒楠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司空詹白则是在一旁给她念书用来打发时间。
听到外面的打更声,司空詹白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看着叶舒楠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以自己的平安为先,知道吗?”
他知道舒儿多么想治好自己的眼睛,但是温塔也彦这一举动显然是有些他的目的的,虽然温塔也彦之前对舒儿有情,但是在经过国破家亡之后,司空詹白有些担心温塔也彦会失去理智,产生什么执念。
叶舒楠抬手覆上司空詹白的脸,含笑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夜深人静之际,叶舒楠抱着自己的小狐狸走出宅子的大门,坐上了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在客栈的后门停下,那后门果然如信上所说是大开着的,叶舒楠伸出手摸索着走了进去。
恰在这时,叶舒楠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一双手已经暗自握住藏在袖中的玉笛。
片刻之后,来人在叶舒楠的身前站定,开口道:“叶姑娘请随我来。”声音沉冷,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感觉到那女子的手扶住自己的胳膊,叶舒楠淡淡一笑,“是你的主子温塔也彦让你来这里接我的吗?”
那女子只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径直牵着叶舒楠上了客栈的二楼。
那小狐狸亦是在叶舒楠的身后紧紧跟着,时不时地还用很不友善的眼神瞥那搀扶这叶舒楠的女子一眼。
叶舒楠任由那女子把自己扶到客栈的楼上,其间也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在一间客房的门口站定,那女子缓缓收回扶着叶舒楠胳膊的手,轻声道:“主子就在里面等着姑娘了,姑娘请进去吧。”说完之后,那女子就转身走开了。
叶舒楠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接着便是示意小狐狸跳到自己的怀里来。
只见那小狐狸轻盈一跃,便是跳进了叶舒楠的怀中。
叶舒楠单手推开房门,跨过门槛缓缓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但是叶舒楠听得出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叶舒楠微微一笑,轻抚着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率先开口道:“温塔王子,好久不见了。”
……
等在宅子里的绮云和雨薇他们却已经是焦急不安,舒楠都已经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消息总是要有消息传回来才对啊。
雨薇的目光从大门处收回,转而看向坐在那里的洛承里,轻声道:“舒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洛承里起身走到雨薇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司空詹白不是也在那里吗?舒楠不会有什么事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吗,但是洛承里的心中同样很是担忧,那温塔也彦是怎么样一个人他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也知道一些,当初他甚至能从守卫森严的清尘园里把舒楠掳走,就足以看出他的诡诈。如今这温塔也彦从一国的王子沦落为天下不容的逃犯,他会做出什么来,实在是难以预料。
洛承里真是越想越后悔,就不应该让舒楠去见温塔也彦。
相比起他们,翟辰离则要显得乐观得多,只听得他语气轻松地道:“你们放心,叶舒楠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得了的,你们想想看,这天底下能有几个像她一样能招来那许多猛兽的人啊?她那音攻之术,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都未必能应付得了,还有司空詹白在那客栈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那个温塔也彦是没有胜算的。”
翟辰离的话音刚落下,门口那里就有了动静,一个守在门口的侍卫突然跑进来大声道:“叶姑娘的马车回来了。”
听到他这一声,绮云和雨薇他们都是快步走出了宅子的大门,果然看到一辆马车朝这里驶过来,正是叶舒楠离开的时候乘坐的那辆。
看到这马车,站在门口的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马车还未停下,雨薇就开口唤道:“舒楠?”
马车里有人应了一声,正是叶舒楠的声音,雨薇又是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搞得我担心死了。”
这一次叶舒楠没有说话,只听得里面有一个声音像是闷哼一样,不是叶舒楠的声音,也不是司空詹白的声音,雨薇心中暗道:难道是温塔也彦的声音?
马车在宅子的门口停下,一个什么东西被重重地从马车上扔了下来,门口的几人心中皆是讶异,还未来得及上前去看,只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道:“哎呀,世子殿下,你就不能轻一点啊?我的脸……”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怨念。
这声音听着一点都不像温塔也彦的声音,倒像是一个少年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很熟悉……
雨薇好奇地走过一看,只见一个人被绳子捆得像一个粽子一样,脸朝下地被仍在地上,她已经想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了,这不就是那个风御国毓小王爷的声音吗?奇怪,舒楠明明只去见温塔也彦的,怎么把这毓小王爷给带回来了?路上捡的?
这时候司空詹白已经扶着叶舒楠下了马车,地上的毓小王爷仍在哼哼唧唧地唤给不停。
叶舒楠忍不住笑道:“你还委屈呢,大半夜的,把我们这一番折腾,你也不想想明天是什么日子,不火烧油煎了你就够好的了。”
其他人皆是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等一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
司空詹白看向雨竹道:“先把他扔到后院儿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司空詹白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趴在地上的毓小王爷急忙出声道:“哎,别这样啊,我身上还受着伤呢,好歹给我包扎一下吧,我感觉我胳膊断了。”
司空詹白对此的回应只是冷哼一声,叶舒楠却是轻笑道:“好了,既然都已经折腾到这时候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就先给他处理伤口吧。”
众人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风御国的毓小王爷被雨竹给拎进了前厅中。
叶舒楠知道绮云他们的疑惑,便是开口解释道:“那封信其实是毓小王爷写的,是来骗我们的。”
其他人顿时目瞪口呆,一时无语,一旁的翟辰离却是含笑道:“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混世小魔王啊,这样的事情大概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叶舒楠亦是无奈地摇头,这个毓小王爷给自己的见面礼还真是够大的,也折腾得人够呛,难怪詹白要发火了。
众人皆是进到前厅中,雨竹已经给毓小王爷松绑,却见毓小王爷的颈项处有一个明显的咬痕,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人咬的,几人皆是看向窝在叶舒楠身边的小狐狸,不用说,一定是这小家伙儿的杰作了。
解药叶舒楠已经给毓小王爷服下了,不过这咬痕嘛,大概还要过上几天才能消失。
洛承里亦是淡淡一笑,“我去拿药膏过来。”
叶舒楠却是道:“不用了,承里,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用忙了,还是赶紧回去医馆休息吧,明天就是你跟雨薇的婚礼了,得一整天折腾呢。”
洛承里看了一眼雨薇,面上笑意不减,道:“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都快点休息吧。”
洛承里离开以后,雨薇看着那呲牙咧嘴,看起来被打得不轻的毓小王爷,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找事儿不行,偏偏挑我成亲的前一天来找事儿,你故意的是不是?”
毓小王爷一边任由雨竹给自己上药,一边看着雨薇笑道:“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怎么样,还不错吧?”
雨薇一掌打在毓小王爷的脑袋上,面上却是带着笑意,“你这小子一天不找事儿,你整个人就难受是不是?竟然还冒充温塔也彦,你找死是不是啊?”司空詹白没有打死这臭小子,已经算他命大了。
毓小王爷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道:“可不是难受吗?我父王都已经把我关了好几个月了,本来年前我听说叶舒楠回来的消息,就想去昊泽国京城去看你们的,谁知道我父王他竟找人日夜看着我,后来竟然还直接把我给软禁起来了,我这好不容易才逃脱他的魔爪,这不就来找你们来了吗?”
叶舒楠却是笑道:“臭小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直呼我的名字,下次再犯就让小乌咬你。”
经过刚刚在客栈里的那一番情景,叶舒楠算是知道这位混世小魔王的弱点了,他怕小乌,或者说怕跟小乌一样毛茸茸的动物。
听了叶舒楠的这话,毓小王爷果然连忙摆手,“好,不叫你名字,叫你叶姐姐还不行吗?”
绮云亦是笑道:“好了,既然事情是毓小王爷胡闹的,那我们也别都在这里,明天还要忙一整天呢,我们都回去休息吧。”
绮云的话音刚落下,毓小王爷却是不甘心道:“哎,都别走啊,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说呢。”
雨薇又是拍了拍毓小王爷的脑袋,语气中故作凶狠道:“你这臭小子,还有什么事儿啊?”
只见那清俊的少年咧嘴一笑,“我虽然不是温塔也彦,但是治好叶……”
只听得旁边叶舒楠一声轻咳,毓小王爷连忙改了称呼,“嗯……那个叶姐姐,能治好叶姐姐的方法我却是知道一些的。”
雨薇闻言却是怀疑地看着毓小王爷,“你这小子不会又是耍人的吧?”
“当然不是!”这可事关自己的清白,可重要了,毓小王爷的神色甚是认真。
“说说看。”叶舒楠面上含着轻笑道。很奇怪,虽然知道这少年耍了自己,但叶舒楠却并不是很生气,只是有些无奈,这小子太贪玩儿了。
毓小王爷此时却是拿乔起来,“我现在浑身痛得厉害,不乐意说了。”
司空詹白闻言淡淡扫了毓小王爷一眼,轻声道:“是吗?嫌身上太痛了?我还可以让你更痛一点,你信不信?”说着那目光极具威胁性地看向坐在那里一脸得意的少年。
毓小王爷脸上的得意之色果然收敛了起来,冷哼了一声道:“就会威胁我。”说着,他的目光却是移到温塔锐的身上,“这位就是越照国之前的那位敏王殿下吧,我以前听说过你,你的名声不太好啊。”
叶舒楠闻言忍不住笑道,“他的名声再不好,能不好得过你?”
毓小王爷弹了弹自己的手指,作出一副深沉的模样道:“哎,众人皆醉我独醒啊,我那是做给世人看的假象而已。”
雨薇看着毓小王爷这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子还是那么喜欢装深沉,你一个混世小魔王装什么忧郁贵公子啊?”
毓小王爷这才瞪了一眼雨薇,收敛起脸上的深沉之色,看向温塔锐,“你有一个姐姐叫温塔文玉是不是?”
温塔锐从刚刚到现在一直看着这毓小王爷,觉得这小子实在是有趣极了,却是不知道他此时为何会提起温塔文玉,却仍是轻轻点了点头,笑道:“名义上……她是我的姐姐,你问她做什么?”
而此时站在温塔锐身边的笑笑小姑娘却是揽紧了他的手臂,一双眼睛看向坐在那里眉目清朗的少年,可是那神色分明是十分戒备的。
毓小王爷被笑笑用这样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于是忍不住道:“从刚刚到现在你一直都在盯着我看,你盯着我看可以,但是可以换一个眼神吗?”
笑笑小姑娘闻言却是转而看向温塔锐,“你一直看着他笑。”语气中带着些控诉和委屈。
雨薇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打趣道:“我说温塔锐啊,你该不会真的看上这臭小子了吧?想要把我们笑笑抛弃,那可不行。”
温塔锐还未开口说什么,就听得坐在那里的毓小王爷道:“哎,我可不喜欢男人。”
叶舒楠却是开口打断他们的插科打诨,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提起温塔文玉?”还有他刚刚说他这并不是完全在开玩笑?
“就是那个温塔文玉,越照国的慧灵郡主,她现在是我父王的侧妃。”毓小王爷语气淡淡的,但是仔细听的话,里面还带着些淡淡的嘲讽。
叶舒楠正欲开口,却听得毓小王爷的语气开始变得气愤,“就是因为她,我父王才会把我软禁起来,那个女人的心机可真深,哄得我父王服服帖帖的。”
“所以,你提起她就是为了抱怨?”
“当然不是,我是从她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急着逃出来找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