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吃完早点后,江帆说:“长宜,你跟许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去蒸个桑拿,中午我们再碰。”
彭长宜把江帆和林岩送到锦安市委招待所后,他刚转过身准备上车离开,这时,一个身材高挑,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他一看,是自己初中时的班主任靳老师的爱人。
立刻迎了上去,亲热的叫了一声:“戴阿姨,您好。”
那个中年女士扶了扶眼镜,说道:“你是……”
彭长宜笑着:“靳老师的学生,彭家坞的。”
“哦,彭长宜!”戴阿姨终于认出了他。
“是啊,您还记得我名字?”
戴阿姨惊喜的给了彭长宜一拳:“行啊,长大了,娶媳『妇』了吧?是不是孩子都有了?”
彭长宜说:“我都三十多了,再不娶媳『妇』生孩子就有问题了。”
“哈哈,你在这儿干嘛?开会吗?”戴阿姨看了看他旁边的汽车。
彭长宜说:“不是,我来锦安办点事,搭我们市长的车来的。”
戴阿姨又问道:“哦,你在哪儿工作?”
“亢州,师范毕业后当了两年教师,后来就调到了市委组织部。”
“不错,有出息!”戴阿姨的眼里流『露』出赞赏。
彭长宜这才问道:“靳老师好吗?我出来上学后,听说他调到地委工作了,以后再也没机会见面。”
戴俊苹说:“他好着呢,没事就鼓捣他的业余爱好,我说你都快成古董了。”
“还是喜欢瓦片和破书?”彭长宜知道老师是个考古『迷』。
“是啊。我们都老了。对了,他现在在教育局,我跟说,过几天他就要调走了,你要是想他赶紧去看前两天他还说想彭家坞了呢?”
“哦?在教育局,还要调走?”显然,彭长宜对老师后来的情况知道的不多。
“他去年底从下边调上来,最近又要到省政策研究室去工作,这事目前知道的人不多。”戴阿姨说道。
“哦,那您……”
“我是年前才从工业局调过来,现在在『政府』办工作。这不,刚给了我大会议程表,今天是我主持。”戴阿姨不等他问主动介绍。
彭长宜一听,惊喜地说道:“前两天还听有人说起戴秘书长,敢情就是您啊?”
“上任后就去党校学习去了,回来没多长时间,还没顾得跟下边的同志接触呢?”戴阿姨说道。
“那我得求您点事。”彭长宜说。
“什么事?”戴阿姨扶了扶眼镜问道。
“您让我们市长晚点汇报。”
彭长宜知道,每次开会,无论是汇报工作还是发言,亢州的名次都是靠前的。
戴阿姨一听,忙看了看排序表,果然,亢州排在了第一名。她问道:“为什么?”
刚才那话说出后,彭长宜就想好了原因:“我想去看靳老师,如果市长汇报完了该给我安排工作了,晚点汇报可以拴住他。”
彭长宜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他总不能说我们市长不熟悉工作来的匆忙吧。
这种形式的汇报,越是到最后,汇报的人就占便宜,因为那时听汇报的人已经疲惫了,对最后汇报的就不太较真了,这样就可以让江帆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戴秘书长笑了:“好,阿姨答应你。”
本来彭长宜不想离开招待所太远,担心江帆有事找他,这下他放心了,买了两袋水果和一些营养品后,就来到了锦安市教育局。
在一个年轻人的带领下,敲开了写着党组书记门牌的门,彭长宜这才知道,老师已经是教育局党组书记了。
进了门,就见一个秃顶的人正拿着放大镜,对着一个鼻烟壶仔细观看。听到有人进来才抬起头,彭长宜故意看着他不说话。
那个人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平静地说道:“彭长宜,你打哪儿冒出来?”
彭长宜没想到老师居然能认出他来,就说道:“您还真能认出我呀?”
“那怎不能?你就跟我捡回来的这些瓦片一样,记得住,分得清。”
彭长宜乐了:“刚才在招待所看见戴阿姨了,才知道您在这儿,我就赶紧『摸』了过来。”
“哦,你戴阿姨现在了不得,人家是『政府』副秘书长,你有事可以去找她。前两天她还跟我磨叨想彭家坞的榆钱贴饼子呢。”
靳老师曾经因为家庭成分,被下放到彭家坞中学教书,那时妻子戴俊苹在锦安工作,夫妻俩过了三四年两地分居的生活。
节假日的时候,妻子就从锦安赶过来看他,彭家坞到处长满了榆树,每到春天,树上的榆钱散发出诱人的清香。
彭长宜打量着老师的办公室,不是转头就是瓦片:“您的老爱好还没丢呀?”
“不但没丢,还有成就。”老师扶了一下眼镜,语气里流『露』出自豪。
在彭长宜印象中,老师就是个古董『迷』,彭家坞有个商周时候的土台遗址,老师总是喜欢拿个铲在土台的断层下面转悠,有的时候捡一个瓦片回来,有的时候兜回一袋土。后来彭长宜知道他在考古,但老师说这是业余爱好。
靳老师拿出两本书:“送给你。”
彭长宜一看,都是老师写的,其中就有一本是专门写彭家坞商周遗址的。在这本书里,就有从那个遗址中发现的带有绳纹的瓦片、罐子耳拔和彭长宜见都没有见过的器皿残片等。
毕竟是自己家乡的文物,使对这些本不感兴趣的彭长宜就对多了几分亲切感,他收好书,说道:“听戴姨说您就要到省里工作了,政策研究和考古应该没关系吧?”
“我一再重申,我这不叫考古,是业余爱好,考古那得专业层面上的事,而且是享受国家专项资金支持的那些人。我呢?都是自费,谁让咱爱好呢?”说道这里,老师有些无奈。
彭长宜说道:“那您应该去文物部门工作呀?怎么去了政策研究室?”
“唉,是过去的老领导,看中了我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库存,非要我过去,好像离了我不行似的。”
老师嘴上这么说,口气里还是流『露』出一丝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