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他推开了市长办公室,见外面黑着,里面的卧室有灯光,就推门进来了,看见市长正闭着眼睛和衣躺在床上。
市长苦闷的时候他也见过,但是像现在这么苦闷和痛苦的时候还真没见过。他刚想退出去,就听见市长说:
“有事吗?”
“哦,没有。”林岩声说道。
江帆坐了起来,说道:“送我回宾馆。”
林岩说道:“您真的不吃饭了?丁一煮的面还冒热气哪。”
“我都跟曹主任说了不吃不吃,他还让她煮,真是多事!”江帆有些生气。
“您是不是为这个说了丁一?”
江帆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了?”
“呵呵,就知道您说她了,哭了,眼睛红红的,都没跟我说话就上楼了。”
江帆没说话,就往出走。出了门,他习惯的看了一眼旁边林岩他们的办公室,就看见了那碗面,他实在没有理由跟丁一耍态度,她什么错都没有,好心好意给自己煮了面,还被自己训了
想到这里,有些后悔,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坐在丁一的座位上就把那面吃完了。
回到宾馆,他想呼丁一,告诉她那碗面他吃了,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了,最终没有呼她。
丁一上楼的时候,就听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原来宣传部副部长温庆轩。
温庆轩调到广电局任局长,副部长就被免职了,但是他还兼着政策理论研究组组长。所以,在市委五楼还有温庆轩一间办公室。
温庆轩有时候写点理论文章,还是喜欢到五楼办公室,因为这里面有他需要的大量文献资料。
温庆轩这时也看清了前面的丁一,就说道:“丁,回宿舍啊?”
丁一说道:“温局长,您又来加班呀?”
“是啊,赶一篇文章,上面等着要。”
丁一擦了一下眼泪,恢复了情绪,说道:“您当了局长还有时间写文章,我们真该好好学习。”
丁一此话不是恭维,她经常看见温庆轩晚上到五楼来。
在丁一的印象中,温庆轩是一位学者型的局长,中等身材,皮肤黝黑,戴一副近视镜,眼睛不大,但是总闪着明智的光,说话语速不快,逻辑『性』强,话语不多,但观点独到,这一点和樊文良相像。
加上是在明珠湖岸边出生的,说话带着一种天然的水音,嗓音清亮、为人随和、谦恭,从来不和别人抢话说。他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交谈中,如果遇到有人『插』话,不论是什么人,他肯定会停下自己的话头,静静的听别人说完后,在继续自己的话。
他多次列席参加常委会,经常提出一些具有前瞻『性』的理论观点,深得樊文良的赏识,市委出台的多项政策都要经过温庆轩组织人来论证。
可以说,樊文良来到亢州后,倚重一文一武两个人,那就是温庆轩和王家栋,温庆轩既是樊文良理论班底的核心人物,也是政策上的智囊,但是他从来都不参与人事问题,所以也就少了许多结怨者。
面对这样一个理论型的领导干部,丁一表现出更多的尊重和崇拜。
“呵呵,丁也会说恭维话?”温庆轩道。男人,无论多大年岁,得到一个漂亮女孩的称赞总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呵呵,事实也有被夸大的时候。”温庆轩笑了,又说道:“你最近看什么书呢?”
丁一想了想说道:“我都是随便看的。”
“随便看的也有书名啊,总不能所有的书名都是叫‘随便看’吧?”
丁一笑了,她抹去了眼角最后一滴泪水,说道:“最近看了绿屋的安妮、海蒂这两本书。”
温庆轩一听哈哈大笑,说:“那都是女孩的书啊?”
丁一也笑了,说道:“我也看大女孩的书,比如,简爱,呼啸的山庄、蝴蝶梦。”
“呵呵,怎么都是外国人的?”
丁一喜欢看外国说,尤其是经典的女作家的说,高铁燕就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喜欢看外国的说,有一次居然说她崇洋媚外。
她原以为跟温庆轩说这些他会理解,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质疑,于是赶紧说道:“我也看国内的,比如玫瑰门”
“呵呵,怎么都是女作家写的?”
丁一笑了,说道:“可能比较容易沟通吧?”
“还看过什么名着?”
“看过的不少,有好多都是当做作业完成,有的名着可能有研究价值,但是我认为作为普通读者我会读不下去。”
“哦?你这个论点比较奇特,比如说呢?”
“比如百年孤独,高老头,甚至战争与和平。”
“哦?战争与和平你也读不懂吗?”
“不是读不懂,是读不下去。”丁一觉得自己有些狂妄,就说道:“是我自己的感受而已,我在您面前大放厥词了。”
“哈哈,你的观点我支持,不是所有的世界名着都有可读『性』,你说的对极了,有的名着可能会有研究价值,但不一定具有可读『性』。”
“呵呵,我们班有的同学只要抱起名着看就瞌睡,结果好多同学都用名着催眠。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哈哈,不但你有过,好多人都有过,只是没有人愿意承认。”
“妈妈就跟我说,不喜欢读的不要强迫自己去看,找些喜欢的读,你不可能把所有的名着都读完。”
“嗯,你妈妈说的对,对了,丁,你看了玫瑰门,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她的这部比较深刻。”
“深刻?”
“嗯。”
温庆轩说:“她的香雪,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就不深刻吗?”
“那是一种轻松的深刻,这个是深刻的深刻。”丁一说着,居然抱着电炉子,跟着温庆轩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温庆轩说道:“我正在受人之约,准备写一篇这个书的评论。你刚才说的那两个字,对我很有启发。你认为她这书怎么深刻了?”
丁一想了想,很自然地就坐在了温庆轩的床上,说道:“我感觉吧,您刚才说的那两本,也很深刻,但那种深刻是在一种恬淡的心境下的深刻,而这本书是直击心灵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