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京海早就把这个情况透『露』给了刘忠,刘忠也透『露』给了田冲,两人对彭长宜自然是感激。
其实彭长宜在心里暗暗佩服的是王家栋的老道。
如果当初听了彭长宜的建议,提了刘忠和田冲,那么他们感激的朱国庆,后来再提他们俩,他们感激的肯定是彭长宜而不是任亮,因为任亮本来就不欣赏他俩,而且他还跟市里单要副书记,足以证明在提拔他俩这个问题上,他是不情愿的,而彭长宜却是真心推荐他俩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彭长宜第一次在他们面前买好,尽管在他们提升的问题上,他起到了绝对的作用,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也是他的精明之处。
如果一个人总是把为别人做的好事挂在嘴边,总是提醒别人唯恐别人忘记他的好,那就很令人生厌了,也是不成熟的表现。彭长宜不傻,即便他不说,就这么大的地方,他们也都心知肚明,这从他们俩人全力配合死心塌地维护他就能看出他们是非常领情的。
看来,在官场上,同样一件事,什么时候做,该怎么做,却有着不一样的效果。
在古代官场上,常有这种现象出现,前一任君主为了给新君铺路,有意思的贬损一些有能力的官员,然后新君登基,在对这些被贬官员进行大赦,从而达到收买人心的目的。
王家栋的确深谙此道,而且也掌控自如,运用自如,他担心彭长宜在北城玩不过任亮,因为彭长宜原则『性』强,对自己的工作真诚,对同僚真诚,不太善于耍心计,而且『性』格比较耿直。
往往这样的官员都有一个共同的通病,就是只顾往前冲,不善于提防背后,他担心彭长宜到时吃亏,所以提拔刘忠和田冲,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想稳定彭长宜的脚跟,增加他在北城的势力,从而稳健的走好在基层的路。
尽管王家栋的用意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彭长宜他都没有说过这么细,但是这逃不过樊文良的眼睛,所以樊文良在背后都会叫王家栋为官场校长。
彭长宜最后真正领会校长意图的还是有一次江帆对其现象的解读,所以让彭长宜更加领会到了部长的苦心和用意。
这次调他来任市长助理,王家栋事先一点都不知,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江帆的用意,所以才和江帆一唱一和。
散会后,王家栋第一时间通知了彭长宜,并且嘱咐他不要得意,要装的跟面对刀山火海和下地狱那样的艰难和悲苦,如果稍微流『露』出得意,会立刻成为泡影,这也是散会后,江帆以万分火急为由,催促组织部立刻下文的原因所在。
在这个问题上,江帆和王家栋尽管提前没有进行过沟通,但是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不得不说是彭长宜的幸事。
不过仔细一想,彭长宜在最初密切江帆和王家栋的关系上,也起到了润滑剂的作用,也从侧翼帮助了江帆,使他迅速摆脱了势单力薄的窘境,又通过自己的忍耐和努力,依靠樊王联盟,迅速在亢州站稳脚跟,取得双赢甚至是多赢的局面。
在这里,细细分析,其实,最大的赢家还是彭长宜。
刘忠和田冲两人又跟彭长宜分析了一下目前取缔土法熬油的情况,最后彭长宜再次嘱咐他们说:“我走后,两位老兄费心,尤其盯住东方,尽管不欢迎咱们,去勤些,总是没有坏处的。”说完,他就告别了刘忠和田冲,下了楼。
老顾听到彭长宜的脚步声,赶紧出来,彭长宜说:“去市委。”
老顾开着车,送彭长宜去市委,半路彭长宜说:“老顾啊,恐怕你又得跟我没白天没黑夜了。”
老顾高兴的说:“您放心,我愿意,跟您在一起,就是再苦再累也不觉得,反而是一种享受。”
彭长宜笑了,拍了他肩膀就下去了。
他刚进来,曹南就迎出来了,说道:“你可回来了,我都没敢出去,市长让我等你。”
彭长宜笑了,说:“哦?有事?”
曹南说:“市长指示,让你先去书记哪儿。”
“好的。”彭长宜点点头,直奔书记办公室走去。
他先来到秘书康的办公室,康见他进来了,站起来,就说:“彭主任,是来找钟书记的吧,进去吧,范主任在。”
彭长宜伺候过领导,知道领导的规矩多,何况是市委书记钟鸣义,自己已经知道书记屋里有人,在贸然进去就不好了,就说道:“这样,还是麻烦康秘书通禀一声吧。”
康笑了一下,彭长宜是秘书出身,他深知这里面的规矩,就说道:“行。”随后就进了书记办公室。
很快,康就出来了,说道:“进去吧。”
彭长宜刚出秘书的屋子,就见范卫东手里拿着笔记本从里面出来,他微笑着和范卫东打招呼,就见范卫东蹦起脸,矜持的冲他点点头,说了一声:“来了,进去吧。”
由于王家栋的关系,范卫东看见彭长宜从来都是这样趾高气扬,而且不苟言笑。彭长宜已经习惯他这样了,如果哪一天他突然对彭长宜有了笑容,他反而会觉得别扭。
进了书记屋,彭长宜叫了一声“钟书记”后,就站在他的面前。
钟鸣义倒是少有的面带笑容,热情的说道:“长宜来了,坐。”
彭长宜没有坐,说道:“不敢坐。”
“为什么?”钟鸣义抬头望着他。
彭长宜说:“钟书记,我知道组织对我的任命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这个担子确实很重,长宜深感责任重大,怕辜负了钟书记您对我的信任和栽培。”
钟鸣义说:“哦?怎么我听着有点畏难情绪呀,江市长可不是这样介绍你的,他说你是善于攻坚克难的好干部。”
彭长宜故意苦笑了一下,说道:“那都是打闹,这次是全市的大行动,而且事关重大,要说一点都不畏难是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