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一听钟鸣义挂了电话,就明白了钟鸣义的态度了。
她就茫然了,知道此时没人能救自己了。于是,她主动走进了清偿组办公的地点,这几天,清偿组已经没人在跟她联系了,更没人向她问询贷款情况,这就说明,所有的问题他们都『摸』清了,底码『摸』清后,接下来就要追究责任了。
“师青被双规了。”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亢州城,就如同她当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农工办副主任的身份兼任北城基金会主任时一样,人们同样用震惊的口气传递着这一消息。
有人就说:她主动交代问题总比被动交代问题好。还有人说她这个举动非常聪明,保护了她背后的人。
对于普通老百姓,当知道这一消息后,他们多少放下一点心,既然这么大动作,『政府』承诺分期兑付是有谱的。
彭长宜这天很晚才回家,意外看见侄子彭松和李春雪在家里,他以为他们摘定好了结婚日期,来请他们的,心里就没好气,心想,你也太不懂事了,眼下基金会这种情况,你作为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怎么能在这个当口结婚?
彭松和李春雪见彭长宜进屋,赶紧站起和他打招呼。
沈芳说道:“春雪找你有事,我问也不跟我说,说是工作上的事。”
彭长宜看着李春雪,说道:“什么事?”
李春雪看了看里间书房,就说:“我想单独跟叔儿说。”
彭长宜见李春雪吞吞吐吐的样子,就说:“过来吧。”说着,带头走进里间的书房。彭长宜坐下,等李春雪关上了身后的房门,说道:“什么事?”
李春雪这才有点慌张地说道:“叔儿,师姐被双规了。”
“知道。”
“她会不会被判刑?”
彭长宜皱了一下眉,说道:“这是你关心的事吗?”
李春雪说:“叔儿,您不知道,师姐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档案袋,里面有一个笔记本和一沓单据,还有一盒录音带。”
“哦?是什么内容?”彭长宜警觉起来,这才知道自己冤枉了李春雪。
“我没敢看。”李春雪说道。
“她怎么说的?”
“她说,如果她在监狱发生意外,就把这个档案袋交给你,她还说你是最正直的领导。”
彭长宜说:“现在她还没有发生意外,你怎么就说出来了?”
“叔儿是家里人,而且师姐还说这些东西最终要交给你,所以才跟叔儿说,我昨晚为这事想了一夜。”
彭长宜断定师青的东西肯定和基金会有关,也肯定跟任亮、钟鸣义有关,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严肃地说道:“春雪,那是师青的隐私,她相信你才交给你保管,你不该把这事告诉别人,更不该告诉我,她是说发生意外才能说,现在她什么意外都没发生你就说了,这不好。你听我的,我不知道有这回事,你也没跟我说过,知道吗?”
李春雪紧张地点点头。
“你要妥善保管好这些东西,把它藏在只有你知道的地方,对任何人就是彭松也不能说,懂吗?”
李春雪说:“我没跟他说。”
“那就好,不要跟他说,也许,师青不会有意外,那这些东西你将来还能归还给她。”
“她还能出来吗?”
“能,怎么会不能。”彭长宜在给李春雪保管这些东西的信心。
“那就好。”李春雪说道。
李春雪和侄子走后,彭长宜有点睡不着觉,沈芳问春雪都跟他说什么了?彭长宜说不该打听的你别打听。
这段时间的清偿组追款力度很大,不仅每天在电视台和报纸公布各个单位、企业和个人的还款进度,还对欠账不还的人公开发出通告,超过通告日期的即刻起诉。
原来清偿组还上门催收,后来都不上门催收了,直接以这种形式起诉。
那些日子,市法院和北城区法庭,几乎天天都在开庭,同时,公检法司联合办案,加大了执行力度,法院一旦宣判,立刻强制执行,抄家、封账号,把这些人追的飞颠烂跑,全然没有了往日挥金如土的大款气势,个个都跟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躲避清偿组的追缴。
但是一旦让清偿组的人『摸』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送进拘留所的学习班,一天还不上贷款,一天就别想出去,自由被限制。
一旦被起诉,就不是“学习”这么简单的事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许多当初从基金会轻易贷出款的人,没有干成什么事,耍钱斗殴挥霍了,就是抄家都没有什么可抄的,对于这部分人,就采取拘留的手段,『逼』迫其家属凑钱还贷,尽管手段过激,但至少收到了显着效果。
由于公检法司联合执法,后期执行力度大,很快就有贷款归还,还有一些查抄的物品被拍卖。
这天,亢州拍卖行举办了基金会专场拍卖会,许多人都闻讯赶来,有人就想买到自己合适的地皮,也有人想买到自己合适的房子,无论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有一个共同的心态,就是捡便宜外加看热闹。
这次拍卖会是北城举办的专场拍卖会,拍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大到商铺、房屋、土地,到农机具、家用电器,就连电饭锅、高压锅都有,还有摩托车、汽车、手扶拖拉机,居然还有婴儿车,可谓应有尽有。
无疑,这都是法院判决后强力执行的结果,说通俗一点,就是抄家抄来的。
位于古街中段的拍卖行,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连门窗都挤破了。
在那个年月,由于清理整顿基金会,许多公司都倒闭了,生意很萧条,但是亢州拍卖行的生意是最火的,几乎每个周日都有拍卖会,后来拍卖会因为场地太,市委书记亲自批准在开发区另建了一个高标准的拍卖行,基金会的倒闭,居然带火了拍卖行的生意。
在这之前,很多人都找到彭长宜,或者从别的渠道打探消息,希望能在拍卖会上拿到自己中意的门脸房,只有一个人,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