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端起杯,郑重其事地说道:“我郑重给您赔礼道歉,对不起了,那天的确冒犯了,我一口干掉,总比您抽我强,看好了,走一个——”
他说着,咕咚咕咚就把满杯的酒都喝了下去,加上刚才那半玻璃杯,足足有四两白酒,喝下去后,就觉得从食道到胃,有一种烧灼般的热火燎灶般的感觉,很快,眼睛也鼓胀了起来,似乎有火苗往出冒出。
吉政委没有拦他,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了下去,说道:“少跟我来苦肉计,我还不吃你这一套,把杯子给我。”
彭长宜以为他还要给自己倒酒,就痛苦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说:“您就不能开开恩吗?也没必要这么乘胜追穷寇吧?”
吉政委一手抓过他的酒杯,放到后面的暖气罩上,说道:“我知道你能喝,二斤不醉,但是我今天就要惩罚你,还不让你喝了。我要让你看着我喝。”说着,故意端起杯喝了一口,还砸着滋味,然后吃几颗花生米,又夹了一块酱肉。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请求喝茶水行不?”
吉政委听彭长宜请求喝水,就立刻冲门口大喊了一声:“来人!”
立刻,进来一个战士。
“给彭县长倒水!”吉政委大声命令道
战士连忙拿起水壶,给彭长宜的杯里倒满了水。
吉政委又说:“你别走远,就在门口,听见没?”
战士点点头。
彭长宜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一下子喝了那么多的酒出事,才故意用这种方式饶过了他一次。
尽管中午装醉,但彭长宜也喝了不少,酒劲还没下去呢,又一下喝了那么多酒,头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实在是有些醉了。
吉政委说:“逞什么强?一下子喝了那么多,博得人们同情是不是?那你也逃不掉,主任过来敬酒,咱们也应该过去敬酒,你倒好,先把自己喝倒了,怎么去敬酒?”
彭长宜一拍胸脯说道:“没,没问题,要敬就快去,趁着我现在还清醒。”
吉政委拿过他的杯,给他的杯里倒上了白开水,彭长宜赶忙夺过杯说:“不要,都是首长,那怎么成?”
吉政委知道这三四两酒对于彭长宜来说不算什么,只是他一口喝掉确实有些不要命,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确定没事?”
彭长宜大着舌头,梗着脖子说:“有事也当没事喝!”
吉政委伸手指了指他,说道:“我知道你是成心把自己喝多了,喝醉了,好堵住我的嘴,是不是?跟你算账的机会多的是,不在乎这一时一刻。”
彭长宜低下头,说道:“我算完了,不开眼,得罪了您。”
吉政委看着他,说道:“放心,今晚我不为难你,但是那边的酒我可是替不了你。”
彭长宜说:“哼,我喝酒什么用别人替过,都是我替别人。”
尽管彭长宜嘴上说得硬,但是他还是喝多了。
他和吉政委过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军人,喝酒个个是好手,哪个都不在彭长宜之下,彭长宜本来想找个比自己弱的欺负一下,但是他们个个都很强,如果中午和刚才没有喝那么多也行,连续两顿大酒,彭长宜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喝得天翻地覆。
所有的人都喝多了,主任和主任的两个客人也都多了,吉政委更是多了,早就被那个年轻的军官搀了出去。
老顾不放心,等在外面,看到他们出来后,老顾急忙迎了上去,彭长宜声跟他说:“让他们先走,咱们最后走。”
彭长宜硬撑着,靠坚强的自制力和毅力往下压着从胃里翻上来的酒,他给人的印象除去眼睛红、舌头不利落和站不稳外,基本保持了风度。
那几个人就不行了,不但走路东歪西晃不说,每个人的身边都多了一名战士搀扶,有两个人干脆就在大厅里呕吐出来,忙得几个战士急忙清理。
那个主任也没好到哪儿去,尽管他“仗势欺人”,少喝了许多酒,但明显也喝多了,不但话密,腿脚也明显地不利落了,还跟彭长宜勾肩搭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不知被重复了多少遍的话:“兄弟、彭县长、彭,你这个朋友我算交定了,你来三源,咱们就军民情谊深,你走了,就两来无事,冲你,给三源做多大的贡献我都心甘情愿。”
彭长宜知道,海后基地和三源关系不是太融洽,平时也没有走动,比较生分,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十分清楚。
听主任还这么说,他也重复着不知被自己重复了多少遍的话,就说道:“谢谢,谢谢主任的支持。”
好不容易主任被人搀走了,到了门口他还回头说:“兄弟,明天咱们接着喝——”
等主任他们几个踉踉跄跄出去后,彭长宜说:“快扶我去洗手间。”
老顾知道他坚持不住了,架着他就走进旁边的洗手间,刚关上门,彭长宜一张口,嘴里面的东西便喷『射』而出……
彭长宜吐得天昏地暗,老顾一手捏着鼻子,一手递给他一把的餐巾纸,声说道:“怎么样,能坚持走出去吗?”
彭长宜都这样了,还没忘记装硬,他说:“不走出去,我还爬出去呀?去,上门口看看大厅还有人没有?”
老顾笑了,装作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样子,到了大厅,只见地面已经被擦拭干净,两个战士刚离开。他就折了回来,说道:“快走,没人。”
彭长宜一听,精神一振,看了一眼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卫生间,说了声:“撤!”就急忙出来了。
走到大厅,彭长宜没有用老顾搀扶,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自己走了出去,在下台阶的时候,还是对距离估计的不足,差点没栽倒,幸亏老顾一直在他左右,及时扶住了他。
等没人的时候,他几乎就完全仰仗着老顾的搀扶了,他踉踉跄跄地回到房间,一下子就把自己摔在床上。
老顾喊道:“脱了衣服再躺下。”
可是,他已经大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了,嘴里大口地呼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