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冠奇今天的确是被彭长宜整糊涂了,他感觉彭长宜跟樊文良也有故事,就说道:“长宜,你陪樊书记去里面坐会吧,我出去看看羿楠和老顾他们去。”说着,和樊文良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这时,彭长宜接到了孟客打来的电话,孟客在电话里说,他晚上的确有事,他说他已经安排好了,让长宜他们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就餐,酒店上边就是客房,他说晚上再过来。
彭长宜说道:“孟哥,你晚上别过来了,一会手术完后我给你打电话。”
孟客说:“长宜,我刚才问过院长了,像他这么大的手术,做完后肯定是要住进iu病房的,是不需要家属陪护的,顶多留下一个人就可以了,所以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彭长宜说道:“我知道了,孟哥,谢谢你。”
挂了电话,彭长宜对樊书记说道:“您到里面坐一会吧。”
樊文良看了看手术室门口,皱着眉说道:“还是站一会吧,坐不住,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彭长宜听樊书记这样说,心里禁不住有些难受,如果说亲属,眼下最有资格当老胡亲属的人,恐怕就是樊书记了。他们早就生死与共、荣辱相关,那种情,已经深深地渗透到了俩人彼此地血『液』里了。
樊文良没有忘记老胡为他付出的一切,他走到哪里,就把老胡带到哪里,而且,他们共同养育了在部队时那场事故中老战友或者是老部下留下的孩子和家属,想起老胡说的,樊文良两口子这十多年来,省吃俭用,所有的收入,除去养育了自己的儿子之外,全部用在了这方面上。
按老胡的话说,樊书记不敢犯错误,不敢『乱』花一分钱,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要承担起照顾这些孩子和家属的责任。
无论是樊文良还是老胡,对那场事故,都付出了很多、很多,而且,他们都是默默的,没有谁要求他们去这样做,他们这样做也不是做给哪级组织看的,完全是发自肺腑,在当前这个人们崇尚利益的社会里,恐怕是很难出现这种现象的了。
所以,彭长宜对樊文良和老胡,也是发自心底的敬仰和崇拜。
尤其是老胡,自己无儿无女,却曾经拿这些孩子当做资本,洋洋得意地跟彭长宜炫耀过,这个情景,至今都让彭长宜记忆犹新,想到这里,鼻子又是一阵发酸,他『揉』『揉』鼻子,说道:“您从省里过来吗?”
樊文良说道:“是啊,我已经走到半道了,本来刚刚和家栋通完电话,跟他说不去看他去了,家里还有个会要我参加,没过几分钟就又接到了他的电话,才知道老胡出了车祸,我们是从东线高速路回德山的,又从北京绕了回来。真希望他能挺过去啊……”
彭长宜听他说最后这话,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知道,凭自己那点可怜的本事和三寸不烂之舌,是无法对樊文良进行安慰的,自己那点聪明可以跟周边的人耍,甚至都可以跟翟炳德耍,但他却不敢跟樊文良耍,也不是不敢,而是樊文良只要看他一眼,他就认为樊文良就能完全洞穿他的内心。
最要命的还不是被樊文良洞穿,最要命的是他洞穿你之后,你却丝毫从他的表情和语言中发现不了什么,他永远都是那样不『露』声『色』,不慌不忙,沉着镇定,表现出一个领导者成熟的政治素养、政治风范和气质。
这让那些耍聪明的人无所适从。
当年,在江帆转正的人代会选举中,一心想把江帆选掉的张怀,不是最后也变成了为江帆拉选票甚至变成为江帆拉车的驴了吗?那个老谋深算的苏乾,不也是聆听了樊书记对书法的解字后,愣是自己将脑袋缩进了裤裆,从而还规劝弟弟苏凡不得轻举妄动不说,买通弟媳,给苏凡的早点里下了『药』,让苏凡泻肚不止,无法参与那次事关重大的选举,从而躲过一劫。
彭长宜什么也不说,跟他站在一起,也默默地注视着里面那扇紧闭着的门……
老胡的手术做了五个多时,果真如孟客所言,他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里面另一个通道,直接送进了iu重症监护病房,等一切安顿妥之后,院长才走了过来。
彭长宜赶紧迎了过去,说道:“院长,手术怎么样?”
院长没有马上回答彭长宜的话,而是看着樊文良,走到他的面前,说道:“手术还算成功,只是,他的内脏几乎都有很不同程度的损伤,有的地方还很严重,尽管手术做了,但还不能说脱离了危险。”
樊文良的脸『色』就有些白,他怔怔地看着他,说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院长说:“目前仍在昏『迷』。”
樊文良说:“中途没有醒过吗?”
院长点点头。
樊文良的眉头又拧成了一个疙瘩,说道:“现在能转院吗?”
院长想了想说道:“根据病人目前这种状况,转院不现实,意义也不大,一切还要等他苏醒之后再说。就目前的手术来看,就是到了大医院也就是这个程度了。梅主任中途也打过了好几个电话,询问伤者的情况。”
彭长宜这才明白过来,樊文良的夫人和锦安医疗系统的人都很熟悉的。
彭长宜和樊文良换上自己的衣服,随院长来到了iu重症监护病房,彭长宜透过落地的大玻璃窗,看到里面的四张病床上,只有一张床上躺着人,这个人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有好几个是和两则的各种仪器相连的,上方吊着一个血袋,就见老胡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就像睡着了一样。
彭长宜这时感到,走在他前面的樊文良,身体居然晃了一下,似乎没站稳的样子,彭长宜赶紧伸出手,扶住了他。彭长宜的眼眶登时便湿润了……
吴冠奇、老顾、羿楠也走了进来,院长说道:“樊书记,彭县长,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留下一到两个人,其余的还是先去休息吧,别都这么熬着,以后有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