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许弄来一盆热水,浸湿了一块白『色』的『毛』巾,递给彭长宜,彭长宜看了一眼缠着纱布的丁一,细心地给丁一擦拭着额头和手上纱布以外的血渍污渍,许又递给了彭长宜几根棉签,说道:“彭哥,还是通知一下丁家里的人吧?”
彭长宜说道:“等天亮了看情况再说吧。她的家里就是知道了谁能来?她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母亲是继母,嫂子带孩子,哥哥在部队……”
许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丁蛮苦的……”
听了许这话,彭长宜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是啊——没娘的孩子没人疼啊!”
许说道:“如果江市长在就好了。”
听许这样说,彭长宜停住了动作,他分辨不出许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说的,脑子快速地转了一下,说道:“丁是咱们的妹妹,她与人为善,是值得咱们大家疼爱的。”说完,低下头,继续给丁一擦着指缝里的血渍。
许一时也没话说了,他看到彭长宜对丁一的百般疼爱,有意在这个时候提醒彭长宜,丁一是江帆的女人,要注意分寸。但看到彭长宜坦然的样子,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想想自己似乎有义务替江帆维护什么,就又说道:“彭哥,你说市长为了让丁忘记他,连咱们都不理了?他真的就能放下丁?”
彭长宜笑了,他看着许,皱着眉说道:“如果一个人已经刻在你心上了,你放得下吗?你难道没看出吗?他们俩个谁都没放下谁?”
听彭长宜这么说,许放心了,说:“彭哥,这是就咱俩说,我跟任何人都没说过,市长是真心的待见丁,他肯定做不到放下。”
彭长宜拿着棉签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丁一说道:“许,你看出来了吗?这一个也放不下,不然,她在离开亢州前,去万马河畔干嘛去了?”
许不知道万马河畔曾经的故事,但是他知道市长江帆那幅万马河畔的艺术照片,他恍然明白了什么,说道:“唉,一对傻人。”
许现在可能不太清楚,傻人,何止是江帆和丁一?眼前的彭长宜更是一个傻痴!明明知道她的心有所属,但就是放不下她,自从江帆走后,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
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他们查看了一下丁一的情况后,彭长宜问道:“她怎么还不醒?”
大夫说:“没关系,她问题不大,会醒过来的,又说胡话着吗?”
彭长宜很反感大夫把丁一说的话定位为胡话,就说道:“那不是胡话,那是她的真话。”
刚才,昏睡中的丁一突然全身战栗了一下,睁大惊恐的眼睛说道:“雯雯,快跑,快跑!”说完这话后,又闭上眼睛昏过去了,随后,额头就沁出了冷汗。这怎么能是胡话,分明是是丁一在掩护雯雯快跑!
大夫笑了笑,看着他说道:“彭县长说的有道理。”
如果不是在岳母的单位,彭长宜可能还会反驳他两句,这些人毕竟是岳母的同事,他不好说什么了。
大夫们走后,彭长宜看着丁一,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后忽然说道:“许,等过段时间我不太忙了,咱们开车去趟内蒙怎么样?”
许一听,来了精神,说道:“当然可以了,我那天还想着呢,你不是不理我们吗?我们去内蒙找你!”
“只是不知那边的路况怎么样?”
许说:“国道没有问题,如果不好走也就是到他们境内的路不好走。”
“大概要走几天时间?”
“要走……嗨,咱们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他,怎么计算天数?”
“是啊——”彭长宜叹了一口气。
丁一苏醒过来时,天已大亮,房间只有许一个人趴在她的脚下睡着了,听到丁一的动静,许抬起头,坐在丁一的床边,说道:“丁,你终于醒了,彭哥整整守护了你一夜。”
丁一想起来在现场看到的彭长宜,她歪着头看了一下,屋里没有彭长宜,她感觉头痛欲裂,又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睁开眼睛,蠕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说道:“我想喝水……”
“哦对不起,我给你拿。”许赶忙给丁一端过水,他一手端杯,一手张着,不知该怎样去扶丁一,这时,护士进来,许脸红着说:“护士,帮下忙。”
护士笑了,说道:“她家属呢?”
许不高兴地说:“那不是她家属,我们都是她的朋友。”
护士是新来的,她不认识彭长宜很正常。
护士走到丁一身边,扶起丁一,说道:“你去把床摇起来。”
许摇起了床,护士让丁一靠在自己的身上,丁一喝了几口水,伸出缠着纱布的手说道:“我自己来吧。”
护士说:“别动,你的肋骨断了,要注意。”
丁一一听,吓的脸立刻白了,说道:“断了?”
“是的。”
“怎么会断?”
“摔的呗。”
“怎么摔的?”
护士笑了,说道:“这个恐怕要问你自己。”
丁一想不起是怎么摔的,这才感到了浑身疼痛。
这时,王家栋进来了,丁一连忙欠起身,叫了一声:“王书记好?”
王家栋紧走了两步,来到丁一身边,伸出双手,握住了丁一一只手,说道:“丁,好样的,太感谢你了,雯雯都跟我们说了,你非常勇敢。”
听王书记这样说,丁一脸上有了愧疚之『色』,她说:“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雯雯。”
王家栋一皱眉,说道:“怎么讲?”
“本来雯雯不让我瞎转了,我没听她的话,还是瞎转了。结果就被坏人暗算了。”
王家栋笑了,说道:“这和你没有关系,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想,被贼想上的事,迟早都会被偷的。你感觉怎么样?”
丁一有些虚弱地说道:“就是浑身疼,除此之外没有什么。”
丁一说的是事实,哪怕她轻轻地动一下,不光是浑身的骨头,就连每一寸皮肉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