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假,让王家栋当副书记,并不是翟炳德的本意,是樊文良头走的时候已经跑得差不多的事了,是省里的关系,翟炳德当然是黑着脸做了个表面顺水人情,再加上王家栋也没少往锦安跑,所以翟炳德也不好横加阻挡了。笑着免职,是一般领导谈话时的表情常态,都该免你了,怎么可能再跟黑着脸,这个时候,领导跟你说得一般都是过年的话。
但是王家栋却说道:“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跟我说,让我去人大是为了照顾我的身体和家庭。第一,人大比市委相对清闲一些,有利于我养生;第二,孩子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方方面面的关系也需要时间跑动,所以,才有了这个决定。长宜,我做了一辈子组织工作,尽管我做的是基层的组织工作,但是也从来都没有听说为了让人抽出时间跑动孩子的事而重新安排工作的?”
彭长宜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看倒是没什么,说明他说了真心话。”
“你子说得对,人家不介意得罪我,所以才这么说的,如果介意得罪我,就不会这么跟我说话了,最起码会跟我打打官腔的,这次连官腔都不屑于打喽——”
彭长宜宽慰道:“我到觉得这样很好,省得您费心去猜测什么。”
王家栋果然笑了,说道:“是啊是啊,也只能这样理解了。”
“今年也该换届了,他肯定会动一大批人的。”彭长宜继续宽慰道。
王家栋说道:“我权当就算是最先被他动的那个人吧。哈哈。”
彭长宜心有些沉重,他不禁说道:“部长,没事,您还有我们大家呢,最起码,您还有长宜……”彭长宜有些说不下去了。
王家栋也受到了感染,说道:“哈哈,我也这么认为,好了,等你回来有机会再说吧,圆的律师来了,在家里等我呢,我要先回趟家,我不能辜负了市委书记的好意,真要腾出时间跑跑孩子的事情了。”
彭长宜一听,就赶忙说道:“您去吧,需要我的话就打电话。”
王家栋说:“放心,我不会省着你不用的。”
尽管话这么说,王家栋在这个问题上,从未让彭长宜去做什么,反而还嘱咐他,跟他接触要注意,免得让人家知道了不待见,要保存实力。
事实证明,王家栋是对的。
彭长宜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一直很沉重,一是沈芳的反常,还有就是部长的事。尽管又到了人事调整的换届年头,肯定又会有大批的官员自觉不自觉地进入多事之秋,官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不择手段又会进入一个高峰期,伴随着这些的是各种各样的希望、失望、叫好、骂娘、诅咒、暗喜……各『色』官员跑、冒、『露』、滴的传闻该是“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当然,身处官场之外的人往往看到的是结局,是热闹,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冷暖自知,才能感到博弈的惊心动魄。
尽管可以把王家栋这次变动理解为换届的前兆,但是翟炳德并没有说出这方面的意思,显然,翟炳德是不想过早触及到换届两个字。官场上的人事变动有时候就是政治的晴雨表,从林林总总的人事变动上不难看出当权者的政治品味和好恶。
彭长宜没有选择王家栋任免之际回亢州,他知道锦安有人在关注着他的动向,所以,尽管他很想回去,但他还是忍住了,又过了一周后他才回来,大张旗鼓地召集了一帮人为王家栋祝贺。而这个时候的王家栋,早就成为了人大主任,已经顺利地进入了工作状态,并且都召开了两次会议了。
有些该正常为之的事你如若不为,反而到不正常了,自从翟炳德找彭长宜谈话后,彭长宜的确注意了跟王家栋的接触,转入了地下,但是面上该做的事也要做,所以他才不避嫌地召集人宴请王家栋,这是清理之中的事,任谁知道了也说不上什么。
酒席散后,彭长宜送王家栋到了家里。他再次看到了王圆的儿子,一个如今已经是胖嘟嘟十分讨人喜爱的家伙了,彭长宜逗他的时候,他知道冲彭长宜笑了。
部长见到孙子后,人前的那种威严一扫而光,他拿起孙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停地拍着,说道:“好大的劲,好大的劲!”
部长夫人笑了,说道:“两三个月的孩子,哪里来的力气,分明是你自己的力气。
部长说道:“胡说,你看看,他在用力攥我的手指,你看你看,眼珠子都瞪圆了!那是在使劲!”
彭长宜果真看到家伙睁着一对亮晶晶的眼睛,嘴里还“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一只胖手里,用力攥着部长的一根手指头。
雯雯也笑了,说道:“那是下意识,您恨不得他一下子长大马上能给您打酒喝吧?”
“哈哈。”部长开心地笑了。
彭长宜没有从这家人的脸上看出沉闷的气氛,也许,孩子的降临,冲淡了笼罩在这家人心头的愁云。
逗了一会孩子,王家栋征求彭长宜的意见,说道:“到书房坐会?”
彭长宜本来也不想这么早回家,就点点头,跟着部长进入了他的书房。
彭长宜怕部长多心,这才跟部长解释他之所以现在才回来的原因,就跟他说了和沈芳吵架的事,当然,只说了沈芳一心想当办公室主任的事,没有涉及到其它。
部长抽出一支烟,彭长宜赶紧拿起火给他点上,部长这才慢悠悠地吐了一口烟说道:“芳之所以有今天,第一是她妈妈教育的失败,第二就是你做丈夫的失败。”
彭长宜看着部长,笑了笑没有说话。
部长说:“当然,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经历了好多事,见识了好多事后,我总结了一个未必正确的道理:欲成大器的男人,应当断然离开两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