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秘书长看他满脸愁云,就说道:“事情这么也发生了,你也不要自责了,总比有人告你别的强吧,去吧,书记在呢,解释清就没事了。”
彭长宜只好硬着头皮上去了。秘书看见他后,说道:“彭书记来了,速度够快的。”
彭长宜咧了一下嘴,沙哑着嗓子说道:“领导召唤,不敢不快,一刻都没耽误就来了。领导在吗?”
戴秘书长说道:“在,谢书记也在屋里。”
“哦,那我等会儿吧。”彭长宜迟疑了一下说道。
戴秘书长说:“不用,进去吧。”说着,就带他进了翟书记办公室。
翟炳德坐在办公桌后面,谢长友坐在他近前的椅子上,两人正在说话。彭长宜进来后赶紧跟他们打招呼。
见彭长宜进来了,他们便停止了说话,就将目光都聚焦到了彭长宜身上。
秘书给他倒了一杯水后就出去了。
彭长宜坐下,发现两对目光都看着自己,就有些不自然,低头刚要端水喝,翟书记发话了:“彭书记辛苦了。”
彭长宜听出了弦外之音,赶紧放下水杯,沙哑着声音说道:“请翟书记批评。”
翟炳德说:“我批评你什么?”
彭长宜说:“具体什么我不知道,肯定是有的批评。”
“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那句话已经把长宜折煞了,肯定我是做错什么了。”
“哼,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尽管口气是半似玩笑,但是彭长宜的后背还是冒出了汗。
“嗓子怎么哑了,先喝口水吧。”谢长友问道。
“嗯。”彭长宜又低头去喝水。
翟炳德说道:“看看这个。”说着,就将一封信仍在了桌角。
彭长宜急忙起身,拿了过来,一看,正是高老汉写的那封告状信。他擦了一把汗,就把信放到远处。
“你怎么想的?”
“我,有点不知所措,怎么闹成这样了?”彭长宜脸上的表情很无辜。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翟炳德盯着他问道。
彭长宜抬头看着书记,故作『迷』茫地说道:“我……希望?”
“是啊,你这下就可以名垂千古了。”
彭长宜听了他这话很反感,也很别扭,但却不敢反驳,就委屈十足地说道:“名扬千古的是牺牲在三源的那些革命先烈,恐怕我连遗臭万年的资格都没有啊。”
“你还有情绪不成?”翟炳德冷着脸说道。
“不敢,我知道领导对这件事不满意,但是我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深了,唯恐伤到老百姓感情,浅了吧达不到目的。张扬不好,不张扬还不好,大面积的广而告之更不好,所以有的地方只能采取悄悄地动作,就出现了这种情况,别的村都没事,就是这个九道梁子村,这个高老汉是个告状专业户,动不动夹着包带上两张烙饼就登上火车走了,这次还好来的是锦安,有的时候直接去北京都。”
翟炳德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么说,我们还冤枉你了?”
从翟炳德的态度中,彭长宜知道,翟炳德对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叫他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敲打敲打自己而已,一来不要翘尾巴,二来要时刻清楚三源是锦安市委领导下的三源,不能搞成铁板一块,更不能搞成独立王国。
果真,翟炳德接着说道:“按说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老百姓的土地庙里能有你彭长宜的一席之地,而且天天享受香火,这说明了老百姓爱戴你,也说明你给他们办了真事,按说你受到老百姓的爱戴是好事,是可圈可点的事,是电视台、报纸都应该大力讴歌的事。但咱们是『共产』党的干部,是人民的公仆,千万不要因此沾沾自喜,更不能重蹈邬友福的老路,把三源当成自己的天下,这样就和人民背道而驰了。三源这几年特别是来后的变化不,这和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你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摸』着了对方的火力位置,彭长宜的心就有点放下来了,他赶忙沙哑着嗓子说道:“是市委领导的好,如果没有市委的正确领导,如果没有翟书记和谢书记在背后给我撑腰,我彭长宜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治理不好三源这个烂摊子的啊——”
彭长宜说这话时的表情很真诚,也很实在,而且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丝毫没有给两位领导虚情假意的错觉。
谢书记笑了,说道:“长宜啊,今天叫你来我认为很有必要,你干得比较顺风顺水,敲打一下也是必要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要勤跟市委汇报,其实,翟书记对你寄予的希望是很大的,千万不要辜负翟书记对你的期望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他们两肯定平时没少对付像他这样的干部,彭长宜望着谢长友,这个年龄已经到站马上面临离岗的老同志,在维护稳定方面的确做了很多工作,是翟炳德一只得力的臂膀,致力于为翟炳德拾遗补缺,任劳任怨,就是身体不太好。
据说他已经多次跟上级组织部门打报告,要求提前离岗,翟炳德始终不肯放他走,据说答应他今年放他走,由于身体原因,谢长友在给组织的报告中称,离岗后,不再担任任何职务。
每一个主角的身边,都应该有这样一个配角肯做拾遗补缺的工作,这样,才能维护一方权力的平衡和稳定。甘当配角,也许是人的胸怀所致,但配角也不是没有思想,据说在处理江帆的问题上,谢长友就有不同的看法,但却左右不了偏狭的翟炳德。。
彭长宜把目光从谢长友身上移开,看了一眼翟炳德,赶忙说道:“是,我一定,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来市委汇报工作的次数就有些少,以后,只要领导不烦,我争取一个礼拜来他个一两回的。”
“来那么勤干嘛?你有时间来,我们未必有时间接待你?什么事勤打着电话就行,别一头扎在三源你那个王国里不出来,美滋滋地享受着供品和香火。”翟炳德斜了他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