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说:“您千万要顶住,这个家,您不能倒下,雯雯娘俩还指望您呢。”
王圆妈妈说:“放心吧,我说那天他给我打电话,怎么啰哩啰嗦的,好几十年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感情那次就出事了……”
彭长宜说道:“阿姨,您放心,他马上就会回来,到时候我邀上几个弟兄,到您家去吃饺子,给他压惊。”
王圆妈妈哽咽着说道:“长宜,多亏了我们还有你……”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彭长宜说:“阿姨,当然了,没谁也得有我。”
王圆妈妈说:“这两天我还纳闷呢,京海和黄金怎么换着班儿地来家里,不是送点这个就是送点那个的,敢情你们都是在安慰我呀?”
“呵呵。”长宜笑了,说道:“他们都去着呀?”
王圆妈妈说:“是啊,京海昨天晚上来着,送过来一筐蜜桔,说是新下树的,坐了一会,逗了一会王子奇就走了,我还纳闷呢,他怎么没提家栋?原来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人不知道啊?”
彭长宜笑了,在王家栋这个问题上,彭长宜没有和他们任何人交换意见,因为毕竟王家栋是在那样一种情形下辞职的,又是在那样一种情形下被纪委带走的,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是了,寇京海和黄金都是义气之人,他们这样做某种程度也是做给彭长宜看的,对此,彭长宜心里明镜似的。于是他说道:“呵呵,他们想部长,所以只好去家里看您去了,看见您了,就看见部长了。”
“唉,我要是知道是这么回事,都不让他们来,这个节骨眼上,让人看见,对他们影响不好。”
彭长宜笑了,说道:“您想多了,没事的,他们会心的。”
王圆妈妈说:“好了,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长宜,你还跟雯雯说话吗?”
“不说了,您要保重自己啊。”
“我没事,我怎么也得给家栋看好他的孙子,呵呵,头走的时候,还嘱咐我着呢,好了,我挂了,你看这雯雯只管哭,不管孩子了……”她话没说完就挂了。
彭长宜在电话里也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很感慨,一个家庭,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就需要像部长一家人那样,齐心协力,互相扶携,共同度过危机。他感到雯雯做得就很好,当然,这和部长平时的言传身教、以身作则也有很大的关系。
放下电话后,老顾进来了,彭长宜抬眼看着他,老顾平时很少上来,尽管是彭长宜的贴心人,但是他从来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掺和他的任何政务,这个时间上来,肯定是有事。
彭长宜问了一句:“有事?”
老顾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没什么事。”说完,就站在樊文良的书法作品前观看着,看完樊文良的字,又看着江帆是照片,最后又踱到丁一的字跟前,似乎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墙上的这些东西,似乎他上来就是为了欣赏他们的艺术作品来的。
彭长宜见他这架势,就放下手里的笔,说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老顾这才说道:“陈刚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陈?哪个陈?”彭长宜问道。
老顾笑了,说道:“陈静,医院护士,难怪这孩子不亲自来给你送芦根水,人家就怕你忘了她,不好往你跟前凑,敢情你还真把人家忘了。”
彭长宜想了想,说道:“我最近事多,还真忘了,对了,她上次给我的芦根水,我早就喝完了。”
老顾说:“何止上次你喝完了,中途我又去医院取过一次,你也喝完了,看来还真忘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呵呵,是啊,的确忘了她了。”
老顾又说:“她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在电视上看到你讲话声音还是有点不利索,就给你熬了芦根水,让我有时间去医院取。”
彭长宜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笑着说“去吧,我说最近几天好像缺了点什么,原来是芦根水没有了。”
老顾说:“刚才我在电话里跟她开玩笑,说谢谢她,她说不用谢,如果彭书记觉得过意不去就请她吃顿饭吧。我说没问题,彭书记肯定请你。丫头一听,高兴坏了。”
彭长宜的眼前,就出现了那天在山上采野菊花的那个美好瞬间,那个眼睛酷似丁一的姑娘,那个青春活泼,聪明可爱的姑娘……想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就给我找事吧?”
老顾赶忙说道:“我没有彻底应她,我说最近彭书记比较忙,他肯定没有时间,如果他没有时间请你,今天晚上我请你。哪知人家姑娘说,那就等彭书记有时间再请。说完,人家就笑着挂了电话。我就上来了。”
彭长宜抬头看了老顾一眼,说道:“今天晚上建业书记那儿有客人,锦安联查联看的人在咱们这儿呢?”
老顾说:“那您还亲自去陪呀?”
彭长宜低头笑了一下,说道:“不陪我也得去见个面,这些老爷们,谁都不能得罪。”
老顾说:“刚才我去西院呆了会,老齐说,康县长也有客人。”
彭长宜说:“我知道。”
“估计今天下午不走了,我感觉,自从咱们三源搞好了以后,这锦安市委市『政府』的人都愿意往这老山背后跑了,原来他们一年都不准来一次,现在是吃惯了嘴,跑惯了腿了。”
彭长宜说:“这话不可以跟其他人说,有的时候,这也是工作内容的一部分,关系也是生产力。”
彭长宜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如今,在各级『政府』官员中,他们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应酬,在忙于应付各种关系,而在这些关系中,又有多一半的时间是在应付上级的关系。剩下干工作的时间也就不多了。如果把这不多的时间全部用于干工作,也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有些官员,连这也做不到,所以,上级就出台了一系列的考核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