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市两级调查组在亢州住了三四天后就回去了,不久,尚德民官复原职,被调往和甸市任公安局局长。
然而,对王家栋的问题还没有最后的处理结果,彭长宜多次通过戴俊苹试图打听,都没有明确的说法,而且,王家栋还没在本地,而是异地双规。
彭长宜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给樊文良打电话,樊文良只是劝慰他别急,他也在想办法。
雯雯也急了,她在给樊文良打电话表示祝贺的同时,也询问了爸爸的事,只是奈于樊文良刚上任,一切问题还不知从何下手。倒是王圆的妈妈这次表现的比较让人放心,她反而规劝雯雯,说咱们不要打电话求人了,大家都尽力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据说,省地两级调查组最后跟亢州市委市『政府』见面的时候。亢州市委、市『政府』早就将一份写好的《关于牛关屯事件的简要情况说明》交给了调查组。他们仍坚持既往的观点:《说明》中指出:
“已经按照有关政策法规对所征土地的村民进行了补偿,并已经发放到位。但是极少数别有用心的村干部和村民私欲膨胀,制造谣言,蛊『惑』群众,鼓动部分村民在所征土地上阻挠施工,搭建窝棚,昼夜聚集,达一个多月之久,致使施工方无法进场施工,严重影响了亢州招商引资的大好形势,破坏了亢州的投资环境,更有甚者,还利令智昏,两次煽动、组织部分村民到北京上访,并冲击中南海、新华门,其中首要分子和少数闹事者已经构成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在此期间,亢州市委、市『政府』多次派出工作组,深入现场做耐心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但都无济于事,问题始终无法解决……”
最终,省地两级调查组对亢州市委市『政府』这份说明基本默认,对这次征地强制执行的做法也默认了,最后结果不了了之,加最近京州省委班子人事变动比较大,新旧交替,人心不稳,调查组的工作草草结束了。
那1八名老党员在当地党委的规劝下,暂时收回了退党请求;牛关屯部分被抓走的村民陆续被释放回来,但是牛宝林等三位村民,至今仍关押在异地,最后以寻衅滋事、妨碍公务罪被逮捕,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三年和两年;两位在冲突中死去的村民,分别获得『政府』一万块钱的丧葬补偿,被死者家属拒收;征地补偿款还是最初承诺的那样,没有追加;当初承诺给牛关屯装有线电视、修建沼气池等项补偿措施,也没有落实。
无奈,1八名老党员怀揣敌敌畏,再次进京上访告状,声称,如果不解决问题,他们就喝敌敌畏『自杀』!再与工作人员争执中,果真有一位老党员喝了敌敌畏,索『性』抢救及时,没有出现人命,这些老党员被市委接回来后,一个都没有回家,送到了干休所学习去了。
得到消息的村民愤怒了,牛关屯四五百人手持各种农具涌向亢州市委、市『政府』大院,堵住大门口,断绝一切车辆出入,他们抬来了死去的两名村民的棺材,放在门口,好多人披麻戴孝在大门口静坐,他们手里举着写有“严惩杀人凶手”,“我们要吃饭,要活命。。”更有甚至,手里还举着“打到亢州伪『政府』”、“打倒侩子手范卫东”、“韩冰滚出亢州”的牌子,范卫东再次调来亢州警力,一场流血冲突再次发生……
牛关屯老百姓并没有罢休,又过了两天,他们冲破重重阻力,又有二三百人披麻戴孝,到锦安市『政府』门口静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瓶敌敌畏,不解决问题就集体服毒。
翟炳德大骂韩冰无能,无奈,他找来了合作多年的老搭档,早就退休离岗的谢长友商量对策。
谢长友说道:“老百姓要拼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眼下是非常时期,省里开始洗牌了,千万不能再进一步扩大事态了,亢州班子已经无能为力了,书记、市长必须免职。”
翟炳德想了想说道:“先把范卫东拿掉?看看老百姓的反应再说?”
谢长友说:“我跟你想的恰恰相反,范卫东留给下一任来处理吧,这件事已经在省委挂上号,牛关屯的人怀揣着敌敌畏去北京告状,现在又在市『政府』故伎重演,你能保证他们明天不去省『政府』?眼下到明年的两会之前,维护稳定,是历年的工作重点,新的省委班子上任后,肯定会腾出时间抓稳定的,目前,对于咱们来说,这件事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如果村民再去北京告状,省里再派来调查组,咱们可就被动了。”
翟炳德说:“你说得意思我明白,也有道理,问题是谁来接管亢州,市长还好说,主要是书记。。”
谢长友说道:“这次选书记和市长要本着稳定、不出事的原则来选,也就是说,能压住阵脚的人。如果再出事的话,咱们这一级『政府』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翟炳德在屋里来回踱着步,眉头紧锁。走了好几个来回,他站住说道:“老谢,你这一退,对我真是巨大损失啊,我请你来,就是要你说出真格的,锦安这些干部都在你心里装着呢,你尽管说吧,不要有顾虑。”
谢长友说:“其实,不用我说,您肯定也想到了一个人。”
翟炳德站住,看着他,半天才点点头,说道:“没错,我的确想到了他,但是有一点我不放心,那就是他跟王家栋的关系。”
谢长友很不满翟炳德的狭隘,自己跟他搭档这么多年了,之所以没有像董兴那样出现大的摩擦,是和自己谦让、容忍有直接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做他贴心的助手和参谋,但咱们这位市委书记,心胸是越来越窄了,凡事不能包容,是地方一把手致命的弱点。这么多年了,他也没少从侧面规劝,但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