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知道他的用意,就说道:“我一时半会回不去,明天去报道,什么事都没准备呢,这样吧,等我下周回来,咱们再聚,今天太紧张了。”
林岩说:“行,小弟祝老兄学习顺利,前途无量。”
彭长宜笑了,说道:“谢谢老弟,借你吉言。”
挂了林岩的电话,彭长宜又开始低头翻看手机通话记录,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因为他发现,好多个电话,都被娜娜挂断了,只有王家栋打进来的,娜娜才给他接。呵呵,女儿真是大了,还很有心眼,并且,还会给自己做主了。
彭长宜合上电话,开着车,来到部长家门口,刚敲了一下门,门就被部长从里面开开了。
彭长宜举着手,说道:“您一直在门口等我。”
王家栋拄着拐棍,说道:“走,找个地方呆会去。”
彭长宜说:“我吃饭了。”
王家栋说:“我没吃。”
彭长宜笑了,说道:“阿姨身体怎么样?我好几天没来,进去问候一下。”
王家栋说道:“别去了,家里有人。”
“谁?”
“雯雯的妈。”
“那怎么了?”
王家栋说:“太『乱』,不得说话,去你那里后面的食堂,咱们吃点饭,你小子不至于连一碗粥都请不起我吧?”
彭长宜笑了,说道:“别说是一碗粥,就是您想尝尝我的肉汤,我都给您割下一块肉熬。”
听了这话,王家栋笑得满脸开花。
彭长宜拉开车门,扶着王家栋上了车。
彭长宜开着车,一直来到了部队后院,他们没有去前面的招待所,而是来到了海后的机关食堂,这里清净,吃饭的大部分是家属,没人对他们关心。
两人要了一瓶酒,四个小凉菜,外加一份饺子,就开始慢慢喝了起来。
王家栋喝了一小杯白酒后,他吃了一口菜,说道:“小子,怎么看待自己去党校学习这件事?”
彭长宜故意把脸扭向一边,说道:“还用看待什么呀?挨治了呗?挡了人家的道,我在这个位置上,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人都不舒服了,被挪到一边是早晚的事。”
王家栋听他这么说,就盯着他问道:“你真这么看?”
“哼,不这么看,难道还能有别的解释?”彭长宜不以为然地说道。
王家栋笑了,举起杯,喝了一口,说道:“你别忘了,你要去的地方是中央党校。”
彭长宜梗着脖子说:“那有怎么样?钟鸣义和江帆去的也是中央党校。”
“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这个是中青班。他们有的是三个月,有的是半年,你的这个是一年。”
“时间长更好啊,我不回来才合适呢!人家好完全地、彻底地实施自己的主张,省得我碍事。”
王家栋说:“你别忘了,尽管你去党校脱产学习,可你还是市委书记。”
“那又怎么样,我什么主意都拿不了,人家是具体干活的,别说我不在亢州,就是我在市委又怎么样?照样架空你,别说我不在了。”
王家栋说:“你不要总是把架空这个字眼挂在嘴边,我请问你,你一个书记,还真的想统揽全局,高度集权啊?”
“那倒没有,我没有那么大的欲望,我只是想得到尊重,最起码研究决定的工作,在实施的过程中,总得有个进展汇报吧,人家倒好,别说不给你汇报,你就问起来也是给你顾左右而言他。还有,那个工贸园区,无论是会上还是会下,我基本就给否了,但是又怎么样了?人家照样不放弃,你否了,上级支持,昨天又去省里跑去了。唉,没办法,谁让人家上面后台硬啊。”
王家栋看着他,不说话。
彭长宜发现王家栋没有说话,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用双目看着自己,那目光分明有一种不认识他的感觉。他一笑,调开了目光,说道:“干嘛那么看着我,又不是不认识。”
王家栋不动声『色』地说:“认识倒是认识,只是此刻有点不大认识你了,感觉这话不该是从你嘴里说出来。不错,你说得都很有道理,继续说。”
彭长宜知道部长这话有贬损他的意思,就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说了,不说了,跟别人不敢发牢『骚』,跟您发发牢『骚』也不行。”
王家栋放下筷子,说道:“这不是牢『骚』的问题,是态度问题。你真不说了?你不说,我说。我告诉你,我就知道你接到这个通知后,在思想上会有情绪,说真的,我昨天晚上就想找你,但昨天从北京回来后,的确有点累,就不想动了,也想给你思考的时间,看看你怎么认识这个问题,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对这件事,没一点积极的态度,还像那里不是党校,是监狱。”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倒没这么认为。”
王家栋说:“别打岔,我要跟你说的是,你即将步入的是我们党的最高的学府,中央党校,你即将在一个培养省级后备干部的培训班里学习,这个班,可不是是个人就能进去的。”
彭长宜说:“昨天组织部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还说,这次是省委组织部推荐的,都是有条件限制的,无论是学历、年龄,还是从政经历,特别是基层从政经历,似乎锦安只有我一个人具备这样的条件,别人都不具备。他这么一说,我就这么一听,没往耳朵里去。”
王家栋说:“是啊,你满肚子的委屈和牢『骚』,肯定的听不进去的,你就不曾想过,为什么只有你才具备这样的条件?锦安真的没人了吗?那么多县委书记,市委那么多的机关干部,还有那么多的大学校长,就真的只有你具备条件?”
彭长宜看着他,眨着眼睛,不说话了。
王家栋的目光显得高深莫测,他继续看着他,说道:“可能在亢州,持你这种观点的大有人在,认为你是被排挤才去的党校,真正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人不多。”
“怎么讲?”彭长宜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