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个人失意,她就会失意,甚至是深深的失意,他走了,她在亢州这个地还会有多少意思?
快到二楼朱国庆的办公室了,舒晴学着彭长宜的样子,甩了甩头,重整心情,敲了敲门。
门被里面的秘书拉开了,一股浓烈的烟草味随之而来,呛得舒晴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了,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朱国庆见是舒晴,就立刻跟屋里的人说:“把烟掐了,开开窗户,看你们抽得,乌烟瘴气。”他嘴上说着,自己也就掐灭了烟。
秘书赶紧去开窗子。
朱国庆说:“舒书记,进来吧,有什么指示?”
舒晴听他这么一说,学着彭长宜的样子,显示出足够的不好意思,说道:“朱市长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这么说就是不想让小舒跟您请示汇报工作啊?”
朱国庆一听“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来,给舒晴让座,说道:“省委的人,嘴叉子就是厉害。”
舒晴不想过多耽误他们的时间,更不想在这间屋子多逗留,就走到朱国庆办公桌对面,将手里的批文给了他。
朱国庆看后,惊喜地说道:“小舒啊,太好了,太好了!咱们现在到处都需要钱,你看这二位了吗,就是跟我要钱来了?”
舒晴赶紧说道:“市长,这钱可是千万不能动的,我已经跟文化厅的领导保证过了,戏台一定要搭建起来,另外,他们明年还准备在咱们这,搞一个全省地方戏曲汇演,您要是不把这戏台搭建起来,我怎么跟他们交待啊?”
“哈哈。”朱国庆大笑,说道:“看把你小舒吓得,我就是再紧张,也不会动你这两钱的,等钱到位,我给你找个专门的建筑队,保证既省钱又能把事办了。绝不让你跟上边没法交待。”
舒晴一听,就知道这五十万元钱,别想都用在北河调上了,原本她还想把这笔钱都归到村里,用以发展新学员,以延续和传承北河调,重新组建剧团,置办行头。现在看,要是不想让市里挪用,就要看自己盯紧这笔钱,那么,这个屋子她以后恐怕要来得勤一些了。
想到这里,舒晴说道:“其实,这五十万都不够戏台建设的,我走时是这样跟彭书记说的,如果要不来足够的钱,就请市里再支持一部分,他也答应了。”
本来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朱国庆,听到她提彭长宜,脸就离开拉了下来,不说话了。
舒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说:“当然,具体怎么使用这笔钱,我会专门打一个报告,到时再请朱市长指示。”
朱国庆的脸『色』这才慢慢阴转晴,他看着舒晴说:“好的,到时咱们在一块研究。”
舒晴又说道:“市长,还有个事跟您请示一下,清平市的孟书记,想让我明天去他们党校学员讲讲课,故意连去带回,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朱国庆说:“你要是不提这个茬儿,我都忘了。他昨天就给我打电话了,说请你去讲课,去吧去吧,尽管你是在亢州挂职,可还是省委干部,应该的。明天怎么去?”
“孟书记他们来接我。”
“那好,好长时间不跟老孟在一块喝酒了,你替我邀请他,对他的时间,最好让他来咱们这,我没有时间过去,两摊子事,忙得要死。”
舒晴点点头,说道:“我会的。那你忙。”
朱国庆见舒晴要走,连忙叫住了她,说道:“小舒,有个事提前跟你说下。”
舒晴站住了,看着朱国庆。
朱国庆说:“改天你跟老吕还有卢辉你们琢磨一下,搞一个创建生态文明村的材料出来。下个月锦安要开大会,做阶段『性』总结,也是为了下半月全省针对这项工作的检查做一个铺垫,借以将创建活动推向一个高『潮』,昨天锦安市委跟我说,让咱们整一个发言材料出来,要在会上做现场发言。”
舒晴知道这个会,彭长宜没走的时候就知道下个月锦安要开会,确定了几个重点发言的县市单位,没有亢州。她不解地说道:“下个月的会上发言,不是没有咱们亢州吗?”
朱国庆得意地笑了,说道:“唉,事在人为,彭书记走后,我去了趟了锦安,跟领导汇报了全面工作,重点汇报了当下的创建工作,领导很满意,临时决定,发言单位增加一个。”
舒晴明白了,其实汇报的事,彭长宜也做过,只是领导不赏识他而已,他学习去了,马上就让亢州在大会上发言,上级怎么能这样?这样的话,朱国庆想不得意都难。
那一刻,舒晴感到官场是那样的高深莫测,她忽然想起彭长宜昨晚跟她说的话:这不是你干的活儿,你不该干这话,都怪我,你回去后,还是老老实实坐机关吧,女孩子,不该被这些所浸染。
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基层?
舒晴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把刚才朱国庆跟她说整经验材料的事,跟吕华说了一遍,显然,吕华也没有想到,他说等舒晴回来后,跟卢书记在一起磨叨磨叨。
挂了吕华的电话,舒晴不放心的还是那笔钱。为了把这笔钱足额花出去,她必须要否定村里戏『迷』说的那样,搭个固定的简易戏台,要建,就一定建一个体体面面的戏台,要请专业人士设计,要提高戏台的档次,在将这五十万花出去的同时,还要有亏空,要市里补助,这样,才能对得起全村的戏『迷』,对得起这个稀有的剧种!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舒晴站在清平市党校的礼堂里,给这些基层党校学员讲了题为“党的体制建设进程中完善和解决的若干问题”,这是基层党校学员很少触及到的内容,她旁引博征、远到西方、近到我们的近邻……偌大的会场,座无虚席,就连会场的甬道上都坐满了前来听课的基层干部。
这堂课,除去中途休息了十分钟,一直讲到了十一点半,舒晴见大家如饥似渴的样子,又临时扩展了一个问题,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她接到了服务员递上来的孟客的纸条:该结束了,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