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说:“估计这里没有粥。”
彭长宜卷起窗户上的竹帘,说:“没关系,以后咱们要吃遍阆诸,我实在不想吃酒店那些制式的饭菜,有应酬的时候没有办法,没应酬的时候还是捡自己喜欢吃的吃,这样舒服。”
这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走了过来,大家簇拥着一个人,这个人彭长宜认识,是岳素芬。
有岳素芬的地方,就应该有丁一,他搜视了一番后,没见到丁一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刚要将竹帘放下来,这时就听有人说道:“丁姐,快点,你的脚还不好吗?”
丁一从一进门的假山处走了过来,她穿着高跟鞋,仔细看,的确。她一边走一边在打电话,当她从他们这个雅间前面经过的时候,就听她在电话里说道:“是的,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好的,乔姨再见。”
原来,她在给家里打电话,肯定跟家里说好晚上回家吃饭,临时攒饭局回不去了。
彭长宜站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丁一从他的前面经过,她依然是那么美丽、出众,一颦一笑都带着她特有的恬淡、清雅的气质,就如同她的蝇头小楷那样超凡脱俗。这样的女子,这样对爱情痴情的女子,江帆没有理由不要!
丁一他们一共有十来个人,他们沿着一条石子路,涌向了饭庄中心的一个大桌,大家呼啦就坐了下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非常热闹,引得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他们。
老顾也看见了丁一他们,就说道:“我把小丁叫过来?”
彭长宜说:“岳素芬认识你吧?”
老顾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就笑着说:“我给小丁打电话,就说书记让她回家做饭。”
看来,老顾不知道他们分居的事,他笑笑没说话。
老顾见彭长宜没反对,就掏出电话拨通了丁一的手机,彭长宜冲他摇摇头,意思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但是老顾的电话已经拨出去了,而且丁一已经在低头掏手机了。
老顾只好跟她通了话,说道:“小丁,你在干嘛?”
丁一离开了人群,走到一棵芭蕉树旁,说道:“顾师傅,我在外面吃饭。”
“是跟江书记吗?”老顾一边说还一边冲彭长宜眨眼睛。
彭长宜注视着芭蕉树旁边的那个身影,目不转睛。
丁一跟老顾说:“不是,我跟同事在一块,有个同事今天晚上过生日。”
老顾说:“是小岳过生日吗?”
“你怎么知道?顾师傅,你跟谁在一起?”丁一的反应很敏锐。
老顾笑了,说道:“你别管了,反正我看见了你们。”
丁一开始四下环顾,这时,彭长宜就躲在了窗户的一边。
丁一环视了一圈后没有发现目标,就说道:“你是跟科长在一块吗?”
彭长宜想起那天丁一的激动,就冲老顾摇摇头。
老顾说:“我们吃点饭就回去,好了,不打扰你们了。”老顾挂了电话。
丁一还在四下观看。
彭长宜坐了回来,服务员给他们端上来一壶茶水,他们开始点菜。
老顾说:“有什么粥吗?”
服务员摇摇头,说:“有汤,南瓜汤。”
老顾说:“你把南瓜汤做成南瓜粥不就行了吗?抓上一把米丢进去,不就是粥了?”
服务员说:“一会我帮您问问,看看能不能这样做。”
老顾说:“没问题,实在做不了的话我去做。”
服务员笑着出去了。一会就跑了回来,说道:“厨师服说了,能做,可能时间会稍稍长一点,因为要现熬。”
老顾说道:“没关系,我们等等。”
服务员出去后,彭长宜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会吃完饭还要回去陪娜娜,她胆小。不行,我得先给她打个电话。”
彭长宜说着就掏出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是娜娜接的,就听娜娜小声说:“是爸爸!”
娜娜似乎在跟旁边的人说话,看来家里有人。
彭长宜不等娜娜开口,就说:“放学了?”
“是的,我刚放学,爸爸,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彭长宜跟女儿说:“你如果需要爸爸作伴儿,爸爸就回去,谁在家呢?”
女儿说道:“妈妈、姥姥和小舅,他们都是为老张的事情来的。爸爸,等等,妈妈要跟你说话。”
电话里就传来沈芳的声音,沈芳说道:“你有事吗?”
彭长宜说:“没事,我就是问问娜娜需要我回去不。”
不知为什么,彭长宜自我感觉这话说得有些心虚,只可惜,他这个前妻从来都没参透过他的心,当然也不会领他的这份情。
沈芳干脆地说道:“你不用回来了,有我在家呢。”
彭长宜暗暗叹了一口气,说真心话,他对沈芳是做不到完全放下的,他的心里还是很惦念她的,如果她一切过得都很好,他可能会放心,但眼下她刚刚失去“最宠最爱”她的老张,他还是不放心她的。
他只好说道:“都办清了?”彭长宜指的是老张的后事。
沈芳说:“是的,按照他留下的话,不举行任何仪式,就我和他女儿把他送到了墓地……”
沈芳有些哽咽,说不下去话了。
彭长宜忽然有些妒意,他在想,将来自己有这天的时候,沈芳会不会为自己流泪?他甩了甩头,说道:“那就好,你也节哀顺变,保重好自己。”彭长宜小心地说道,唯恐自己的话稍有不慎,引起沈芳的反感。
“我……没事了……”沈芳这次出乎意料地没呛他。
沈芳不呛他,反而让彭长宜有些不放心了,他就说道:“你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娜娜现在离不开你,你为了娜娜也要……”
“彭长宜,你胡说八道什么呀!难道你认为我会想不开随他而去吗?你脑袋没进水吧?”
沈芳的情绪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让彭长宜一时难以适应,他怔愣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心想自己好悲哀,跟沈芳生活了那么多年,居然自己没有『摸』透她的脾气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