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知道他说的是丁一他们四人,就说“咱们四人聚倒是没问题,不过,那也过几天再说吧。”
江帆想了想,一拍脑门,说道“瞧我,真是乐糊涂了,这么点时间,还是留给你们俩人吧,这样,你现在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多陪陪她,一会我去泄洪现场去看看,有什么事也不找你了,谁都不许找你,我现在放你两个小时的假,你提前下班回去陪小舒走吧。”
彭长宜笑了,说道“眼下这么多工作,哪有时间啊”
江帆说“眼下这些你都别管,你说你今天还有什么事我替你干。”
彭长宜笑了,说道“具体倒是没有什么,就是心里有点不放心。”
江帆说“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你所有不放心的事都交给我,你马上关机,回家,我马上也走,志刚下去了,我替你去丰顺看看去,回来后跟你汇报。”
彭长宜笑了,说道“得嘞您呐您这不是折煞我吗”
江帆说“我不是为您,我是为了小舒,说实在的,她们要是跟了别人,肯定出嫁的仪式会办得风风光光的,但就因为跟了咱们,只能悄无声息地结婚,所以,真是委屈了她们。”
江帆这样说,彭长宜深有同感,他说“是啊,是啊,您说得太对了”
“所以,你现在就回家,我马上也下去。”江帆斩钉截铁地说道。
彭长宜站起来,说道“那就辛苦您了”
彭长宜从江帆办公室出来,刚走出院子,就看见老顾的车停在外面。他回到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东西后,就走了出来,告诉梁航,让他盯着,有事的话给他打电话。
老顾见彭长宜夹着包,没有打伞,就知道他要出去,他看着彭长宜,等着彭长宜给他信号。
彭长宜看着他笑了,说道“小三角眼眨巴眨巴什么呐,不快去开车成心让我淋雨是不是”
老顾一听,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一声“哎”马上就乐颠儿颠儿地跑在了彭长宜的前头。
梁航赶紧为彭长宜举过一把雨伞,送他到车旁边,目视着他们的车驶出视线。
白『色』桑塔纳旅行车驶进了亢州宾馆偌大的后院,老顾将车停在最后一排楼前,从左手位置上递给彭长宜一把折叠伞,说道“我明天早上再来接您。”
彭长宜说“你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吧,晚上舒晴咱们三个吃顿饭。”
老顾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回去吧,陪梁航值班,有什么事也好及时向您汇报,另外高山的脚昨天淌水的时候扎了,我怕他开不了车,江书记万一要用我呢。”
老顾找出了一堆理由,彭长宜就笑了,说道“你这个人啊,真不够意思,你找了这么一堆的理由,无非就是不想跟我们在一起吃饭,说白了,就是不想跟我们一块高兴。当然,你也可能是好心,不跟我们在一起,为的是让我们俩单独相处,你这心意不错,我懂,但是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个人,是非常贪图热闹的人,愿意这个时候和朋友在一起,喝杯酒,乐呵乐呵,你说我人生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得有个人跟我分享一下才对呀总不能就舒晴我们俩个人,我跟她说祝贺你,然后她跟我说祝贺我吧”
彭长宜的话,把老顾逗得呵呵地笑了,笑的同时,这位老司机就感觉自己的眼睛酸痛酸痛的,他的心里很难过,他极力眨巴着眼睛,极力压抑下心头的酸楚,就这,他的眼圈都红了
老顾心里难受有两层意思。一是他感觉彭长宜很可怜,想彭长宜从参加工作到现在,给无数的人随过份子,也为好多对新人主持过婚礼,但是他今天结婚,却冷冷清清,连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个分享快乐的人都没有,作为领导干部本身,他是不可能置办酒席、大『操』大办的,这不但有组织纪律,凭彭长宜的『性』格,他也不会这样做的;另外一个让老顾心里不好受的原因是他为彭长宜高兴得不好受,他跟了彭长宜十多年了,尽管贺鹏飞说老顾是老保姆彭长宜不爱听,那是因为彭长宜尊敬他,从来都没拿他当司机看过,这么多年,他们已然是一对忘年交了,不过在某种程度上,老顾愿意扮演着彭长宜老保姆的角『色』,他愿意做些司机之外的工作,比如给他收拾宿舍,照顾他的生活,他更愿意在彭长宜喝多的情况下,给他煮一碗热汤面,有时,彭长宜来不及洗自己衣服的时候,老顾还会给他洗衣服,甚至跟老伴儿学会了使用电熨斗,有时也能把彭长宜的衣服熨得有模有样的。
他自打在北城给彭长宜开车起,就没有离开过彭长宜,他们“君臣”之间早已经是息息相关、荣辱与共,在与彭长宜的朝夕相处中,彭长宜在老顾的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他活这么大岁数了,没有佩服过谁,但是他非常佩服彭长宜,佩服彭长宜工作中的彭长宜有胆有谋,他甚至曾经跟陈静悄悄说过,在彭书记的眼里,没有困难,所有的困难都是他的教练场,可惜,被他看好的陈静,却不能完全懂得彭长宜的价值,跟个『毛』头小子跑了
能有今天,老顾感到很满足,有一次他跟彭长宜回亢州,回到老单位北城做客,自然是领导门一桌,司机和秘书一桌,老顾作为出去的老同事,他给自己过去的老领导们敬酒,田冲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老顾非常有成就感,田冲说“老顾算是功成名就了,北城这么多司机、包括市委市『政府』的司机,有几个像老顾似的”老顾当时说“是我服务的领导好,我就跟着沾光。”
这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他感激彭长宜的知遇之恩,更感激彭长宜曾经对自己的宽容和谅解,所以,某种程度上说,他的命运,已经跟彭长宜的融入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