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景皓阳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清凉的晨风拂入敞开的窗,拂乱了他乌黑的短发。他静静凝视着手中形状怪异的小石头,幽幽的光芒在黑眸中闪动。
听到一阵窸窣的响动,他回过头,床上的人动了下,似乎醒了。
当他走过去时,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缓缓睁开了。
目光接触的一刹那,它们骤然瞪得如铜铃一般,然后,朦胧的水雾弥漫出来,逐渐地,化为汹涌的泪潮,不断向外倾泻,濡湿了双鬓的秀发。
不用扳手指头,都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景天渣,你这个禽兽,色魔,混蛋!”方一凡怒吼一声,拉上被子蒙住了头,失声痛哭。
这时,一个浑厚而低沉的嗓音从外面传来,“有,还是没有,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感觉?什么意思?
她啜泣了两下,把这句话从头到尾仔细的咀嚼了一遍。随后,她动了动腿,没有疼痛或者异样的感觉。
听说第一次会疼的。
再抬头看看床单,很白很干净。
所以……
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婆娑的泪眼瞅着床边的人,“真的没有吗?”声音轻若蚊吟。
景皓阳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目光里带了几分嘲弄之意,“朝天椒,你从头到尾有让人想犯罪的地方吗?睡你吃亏的可是我。”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浓密的睫毛眨了眨,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给我拍了果照,要勒索我吧?”
景皓阳呛了下,又是咬舌自尽,又是拍照,看来停药太久了。
“朝天椒,我缺钱吗?给你拍了照片也只能拿来垫桌底。”
方一凡两面桃腮涨得比华盛顿苹果还红,“那我怎么会穿着浴袍,难道不是你替我换上的?”
景皓阳英俊的面孔突然凑近了,干净而清爽的男性气息缓缓吹拂在她的脸上,“你半夜吐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我付了一千块小费,真不会有人愿意替你换衣服,这笔账记在你头上!”
听到这话,方一凡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没有被他看光就好。
“景天渣,你要没有企图,干嘛把我绑在浴室里?”昨晚虽然喝醉,又被人下了药,但她还是有些记忆的。
“像你这么蠢,被人下了药都不知道的女人,还能在娱乐圈混,也是个奇迹了。”景皓阳极为嘲弄的瞟她一眼。
方一凡狠狠一震,“你的意思是我被人下药了?”
“你得罪谁了?”景皓阳慢悠悠的问道。朝天椒在娱乐圈里可是“劣迹斑斑”的,制片商几乎都被她得罪光了。如果不是她运气好,有伊又夏这个死党帮忙,肯定一辈子跑龙套,哪里会有翻身的机会!
得罪?方一凡困惑的大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的转悠了一圈,她现在又不担心会被潜规则,除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偶尔会挑衅一下之外,她几乎没有再得罪过谁。
不过……
她不自觉的想到了王燕妮。
“难道是那个老妖婆?”她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句,声音很小,但景皓阳还是很敏锐的听到了,“你想到谁了?”
“还能有谁,许文康的老妈呗。”她愤恨的努努嘴。
景皓阳漂亮的浓眉微微挑动了下,这事倒很像王燕妮的风格。
“王燕妮是打算棒打鸳鸯,拆散你和许文康?”
“她是打着控制许文康的主意,指望把自己拐了弯的侄女嫁给他,就可以操控他了。”方一凡低哼一声,眼里闪过一道微光,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景天渣,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景皓阳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清晰的说。
方一凡狠狠一怔,嘴巴保持O型状态十秒才合住。
老天爷,她竟然跑进了景皓阳的房间!
“我……我脑子不清楚,不知道是你房间。”她支支吾吾的解释,一股热浪从脖子径自涌上耳根。
“要不是看在你是伊美人死党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扔出去了!”景皓阳语气冷的像一阵寒风。
“我知道,你才没那么好心呢。”方一凡极为小声的低估了句,她才不会感激他呢。
景皓阳看出来了,表情变得更加冷冽,“不用谢我,穿好衣服你就可以走了。”说完,不待她回应,他就径自出了门。
方一凡换好衣服,正要离开时,惊恐的发现脖子竟然光了,她的宝贝小石头不见了!
一定是掉在房间里了,她着急的开始地毯式搜索,当景皓阳回来时,她正使出吃奶的力气挪动他的大床。
“你怎么还没走?是舍不得我吗?”景皓阳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的瞅着她。他漂亮的浓眉微微蹙着,似乎对她的破坏行为有些不满。
“少臭美,我的项链不见了,我想看看是不是掉到床底下了。”方一凡急得眼泪汪汪。
“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吗?”他慢吞吞的吐了句。
她忙点头,“是我的幸运石,你有看到吗?”
“昨天晚上,我倒是在地上捡到一块没用的石头,刚准备扔到垃圾桶里。”他说着,把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指尖上用红绳悬挂的小石头正在悠悠晃荡。
方一凡二话没说,一个火箭步冲过去就把它抢了过来,幸好他还没扔进垃圾桶,不然一定跟他拼命!
“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又不是钻石,有那么宝贝吗?”他嗤笑了声,眼睛幽幽闪着光。
“钻石难道就不是石头?”方一凡冲他做了个怪脸,把头一撇,准备往外面走,被景皓阳一把拽住。
“刚才,我在外面溜了一圈,发现你房间的走廊上聚集了一大批狗仔,里面肯定有文章。”他如有所思的说。既然有人给她下药,自然会有下文,只是那人不会料到,她竟然会糊里糊涂的走错房间,没有落入她预先设好的圈套。
方一凡脸上掠过一道愤怒的火光,她决定了,从酒店侧门溜出去,让狗仔们等个空。
景皓阳摇摇头:“如果我料想的没错,你的房间里一定会有文章,不如先等等看。”
方一凡幽幽的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正在犹豫间,被他强行拉出了门。
两人进到消防通道,下到六十六楼,把门拉开一道缝隙,偷窥走廊上的情况。
不一会儿,她房间的门被拉开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大胖子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睡衣。
狗仔们大跌眼镜,唏嘘一片。
他们实在不敢想象,方一凡会和这种叫人不堪入目的男人偷情。
“先生,请问你和方一凡是什么关系?”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们正在交往。”男子毫不隐晦的说道。
方一凡听到这话火冒万丈,卷起袖子就要冲出去,把这个毁坏她名声的混蛋暴打一顿。景皓阳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五指悄然钳住了她的胳膊。
“稍安勿躁,你现在要出去,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方一凡恶狠狠的瞪他,现在她直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时,走廊上,一个记者问道:“方一凡呢,方一凡在里面吗?”
“昨晚,我们奋战了一夜,她太累了,现在还在啊睡着呢,我准备出去给她买早餐。”男子说道。
记者们面面相觑,都有种要作呕的感觉。能和这种男人做,口味得有多重啊。
方一凡在消防通道里快要气疯了,拳头攥得紧紧的,手指甲都掐进了肉缝里。
“景天渣,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扁死这个王八蛋!”
“你就这么想上头版头条?”景皓阳慢悠悠的吐了句,语气颇具嘲弄的意味。
方一凡气得头发丝都在冒烟:“要是有个奇丑无比,龌蹉的要命的女人诬陷跟你发生了关系,你能忍得住吗?”
景皓阳耸了耸肩:“连你这样的,我都忍受了,还有什么忍受不了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让方一凡暴跳如雷,张口就想再咬他一口,打不赢,她就不信咬不赢。
景皓阳似乎预料到她会甩这招,眼疾手快的捏住了她的下巴,“朝天椒,你上辈子肯定是属狗的,又爱咬人,又爱耍赖。”
“孰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方一凡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咬着牙,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牙缝里蹦出几个不连续的字。
“难怪你能跑上百次龙套,把制片商都得罪光了。”景皓阳摇了摇头,一副无奈加讥诮的神情。
“姐我天生疾恶如仇,就是要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绝对不会屈服!”方一凡晃动着拳头,信誓旦旦的说。
“你是直肠子一通到底,从来不知道变通的吧?”景皓阳嗤笑一声。他真的很佩服许文康,能跟这只朝天椒交往得有多大的耐心和勇气啊。
“怎么变通?”方一凡撅撅嘴。
“多跟你的死党伊美人学学,你脑子里的褶子估计只有她的百分之一。”景皓阳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这只朝天椒十足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方一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景天渣,我知道你一直在暗恋我们家虾米,荣振烨一出事,你就趁虚而入。可惜了,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人家就喜欢荣振烨,不喜欢你,你只能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