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她朱唇上收回视线,好整以暇地靠到扶栏边,“我刚刚不是说了嘛,小公主唤我一声好哥哥,我就给教你法子。”
“可……可你这分明是趁火打劫……你,你做事不地道!咱们将来乃是夫妻呢,正所谓,正所谓……”
小姑娘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害羞地低下头,揪着裙摆不说话。
“正所谓什么啊?”
魏化雨拖长音调。
“正所谓……夫妻……夫妻……夫妻同心……”鳐鳐的脸蛋迅速爬上红晕,连脖颈都红了个通透,宛若刚涂抹过胭脂也似。
“夫妻同心?”
魏化雨低笑着俯下身,慢慢凑近她的脸儿。
双指挑起她的下颌,他嗓音温柔:“夫妻同心,然后呢?”
鳐鳐害羞得不行,根本不敢正眼看他,只低垂眼睫,声音小小:“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我若丢了颜面,你也会颜面扫地……而你若帮我,咱们就都能得到面子,多好啊……”
魏化雨松开手,仍是笑『吟』『吟』的模样,“知道否?小公主有说这番话的功夫,已然能唤好多声好哥哥。”
“你——”鳐鳐羞怒抬头。
她原以为能用这番话打动这厮,可这厮油盐不进,认准了要她唤他好哥哥。
可是……
这厮惯爱欺负她,叫她唤他好哥哥,她怎么好意思唤出口?
鳐鳐绷紧了小脸。
犹豫良久后,终于红着脸蛋,小小声唤道:“好哥哥……”
“声音太小,风太大,我听不见。”
“你——”鳐鳐气怒,碍着有求于人,只得放下身段,以豁出去的架势,脆声道,“好哥哥!”
“真甜!”
少年笑容俊俏,在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中,笑得灿烂:“可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你得亲我一口,我才能告诉你。”
“魏化雨!”鳐鳐被彻底惹『毛』,追着就要去打他。
魏化雨身形灵敏,轻而易举就避开了她的爪子。
两人就这么在游廊中追逐打闹起来。
她在闹,他在笑,一如幼时热闹。
正在这时,有卢府侍女过来,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见过魏帝陛下、公主殿下,我家老爷说,他年纪大了,受不起公主的道歉,请公主给我家公子与小姐致歉就成。我家公子与小姐正在鹤芳汀宴客,奴婢领公主过去?”
鳐鳐下意识躲到魏化雨身后。
细白小手紧攥着他的衣袖,显而易见的,不情愿去鹤芳汀。
魏化雨立在廊中,盯着侍女,笑容玩味儿,“去跟你家公子小姐说,朕和小公主先得瞧瞧这卢府的风景,不急着去鹤芳汀。让他们先开宴,不必等我们。”
“这……”
侍女面『露』犹豫。
魏化雨一挑眉尖,“怎么,朕与小公主,还指使不动你一个小小婢女?”
以势压人,他在行得很。
侍女到底不敢说什么,只得悻悻转回去了。
鳐鳐从少年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太子哥哥,这就是你的主意吗?可皇兄既下了旨,我总得道歉的呀。这么拖延着,并非长久之计呢。”
魏化雨伸手拧住她的耳朵,把她从自己背后揪出来,“我的小公主真是博闻强识,连‘长久之计’都会用了。我记得某人小时候,可是蠢笨得很呐。”
鳐鳐想起幼时的糗事,不觉脸一红,鼓起腮帮子没说话。
魏化雨微微一笑,揽住她的腰身,慵懒地靠到扶栏上,“杏儿。”
逗留在不远处的杏儿等宫女,急忙上前。
魏化雨笑『吟』『吟』看着她,“你既是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便代表了她的脸面。礼物朕已经备下,你带着去鹤芳汀,就说替公主致歉。”
“啊?!”
杏儿猛然抬头望向他。
少年微笑,“还不快去?!”
杏儿脸『色』苍白。
她又不傻,自然知晓,这差事不是什么好差事。
徘徊了半晌,她终是不敢违逆了魏化雨,只得带着其他手捧礼物的宫女,悻悻往鹤芳汀而去。
鳐鳐手抚胸口,长长舒了口气,“我倒是没想到,可以让杏儿代替我前去致歉。也对呀,皇兄并未言明,叫我亲自致歉呢。”
“是不是觉得,你家太子哥哥格外聪明?怎么样,有没有开始膜拜我了?”少年细细摩挲她的腰肢,一双狭长如刀的漆眸,似是落了花般笑得弯起。
鳐鳐轻哼一声,又道:“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我对卢府可不熟。”
魏化雨没说话,牵了她的手,大摇大摆地继续往前走。
小姑娘颇为诧异,“你来过卢府吗?你知晓咱们该去哪儿?若是闯了那些个姨娘的闺房,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再说了,卢府这群人刁钻得很,咱们这般『乱』逛,说不得丢了什么东西,却要栽赃在咱们头上。”
魏化雨目视前方,唇角勾起:“怕甚?咱们大魏皇族原就是土匪起家,逛个世家大族的府邸,算得了什么?看到好东西,我说不得还得随手抢回去呢。”
鳐鳐被他噎了下,暗道卢府碰上她这位太子哥哥,当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而魏化雨很快俯身,偷啄了下鳐鳐的唇瓣,笑容俊俏,嗓音温柔:“说起来,你不就是我抢到手的吗?我抢到了,那就是我的。”
霸道蛮横的话,令小姑娘脸蛋微红。
她感受着少年同她十指相扣的手。
那只手大约拿惯了刀剑,生满薄茧,十分粗糙。
可是,却莫名的,
令她有安全感。
魏化雨最后把鳐鳐待到一处船舫里。
船舫三面临水,掩映在四季常青的花木中,景致十分幽静雅致。
楼上陈设着镂花精致的雅座,并无人在其中伺候,因此鳐鳐倒是落了个清净。
她见里面有供人休憩的绣榻,存了补觉的心思,褪了鞋袜便窝进了缎被之中。
魏化雨给她弄了个小暖炉塞进褥子,“我还有点儿私事,小公主且乖乖在此等候,我等会儿就回来了,可好?”
“你有什么私事?”
鳐鳐嗓音甜甜,从缎被中『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琥珀『色』眼眸,清澈至极。
少年只是勾唇一笑,并未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