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病房里。
南溪久等不到季母回来,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快要把门板都给盯穿了。
“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她是走去太平间出不来了吗?”
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真是的,罗西是为了报复我才找来怎么一个蠢笨的大婶来气我。”
她决定不等了,自己下床走去食堂拿。
像这种小事情之前都不用她亲自动手,远离家人来到A市竟然连一个真心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南溪越想越发觉得委屈。
走到一半她才发现自己迷路了,她从未去过医院的食堂,根本不知道在哪。
“这是哪啊?”
她拖着沉疴的病体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她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楼大厅。
这里挤了不少人。
有等待挂号的病人,也有穿着白大褂,脚步匆忙、穿梭其中的医生和护士。
南溪正准备找一个人询问食堂在哪,一转头她就在人群中发现一摸熟悉的背影。
“俞风哥哥!”
超然挺拔的身高和清冷孤傲的气质,郎独艳艳,除了她的俞风哥哥还能有谁?
然而对方好似并没有听到她的呼唤一般,交替迈开两条修长、结实的腿走进电梯。
“俞风哥哥,我在这里!”
“俞风哥哥……等等我,我……”
南溪忘记了自己下楼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吃的,所有的注意力全被俞风吸引了去。
她急切地想要穿过重重人海追上他的脚步,不小心撞到前面的中年妇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好疼,她的腿肯定淤青了。
被撞到的中年妇人也脾气不好的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南溪,破口大骂道:“你谁啊,走路这么不长眼睛!”
她摔倒耽误的这几十秒的时间,电梯门一点点合上,里面的男人也逐渐消失在她眼帘中。
“滚!”
如果不是这个人突然窜出来,她又怎么会和俞风哥哥擦肩而过?
南溪还狼狈地趴在地上,一头长发散乱在白皙的脸颊两侧和肩膀上,稍许凌乱。
中年妇人是典型的欺弱怕强。
一开始她见南溪独自一人,又是个年轻小姑娘,还打算讹诈一笔钱才肯罢休。
可后者抬起头时那双布满红色的眼睛阴狠锋利,戾气外露,吓得她首先败下阵来。
“你……你,明明是你先撞到我。算了,我大人有大度不和小孩子计较。”
妇人匆匆丢下这句话就跑。
那姑娘的脸色看上去和半个死人也没什么区别,森白得像鬼一样,别钱没讹到反而摊上一条人命就糟糕了。
过了好几分钟,南溪才艰难地自己用双手撑在地上爬起来。
她朝着电梯所在的方向走去,心烦意乱地随便按下一个数字。
兜兜转转,南溪发现她又回到了自己所住的病房。
不仅如此,她又看见了一个熟人!
桑晚晚!
那人就是化成灰南溪也一眼认出她的骨灰。
后者背对着她独自站在走廊上等待,一袭轻纱质地的白色连衣裙紧贴着她的身体,完美的曲线若隐若现。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美得宛如一幅画卷,路过的人无不用惊艳或欣赏的目光偷偷看她。
桑晚晚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她正在给父亲打电话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学校的原因。
“爸,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季老先生那边也劳烦您代我向他老人家说一句抱歉。”
……
桑父乍然听到女儿出车祸的消息,吓得双腿一软险些摔倒,“你,你说什么?什么车祸?晚晚你没事吧?”
“有没有伤到哪,爸马上来医院看你!”
比起前程,当然是命比较重要,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关心,桑晚晚抿起唇瓣柔柔一笑,刚才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心脏仿佛被一股暖流滑过。
看,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关心她、在乎她的人,她怎么能差点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我没事,有位好心人救了我,她伤得比较严重。”
“爸你也不用担心,俞风来医院了,我们带回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桑晚晚的性格一向报喜不报忧,她故意把事情的经过一笔带过,只挑了最轻的结果告诉他们。
桑父听说俞风正陪在她身边时,他第一次真正感激这个女婿的出现。
有俞风在,许多事情他总能放心一半。
“那就好,爸就不去医院看你了。”
“待会我和你妈直接去你们住的地方看望你们。”
“对了,还有救了你的那位好心人,人家可是为了你才受伤,我和你妈也该来医院看看。”
如若不是晚晚运气好遇到了好人,他们夫妻俩说不定会痛苦终生。
得知沐小姐得明天才能醒来,桑父才答应延缓动作,明天早上再去医院,今天先去女婿家!
“至于学校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向季先生好好解释的。”
“谢谢爸。”
桑父挂断电话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还没有从车祸带来的心悸中走出来。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掌心湿润一片,全是汗水。
几个会和吸纳吐气后他才稍微恢复了冷静,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却依旧还在颤抖着。
抬脚走回人群。
季老已经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和学生们进行绘画上的交流。
“你们别以为艺术就一定得是高大上的东西,其实很多艺术它真的很平凡,所谓:大俗即大雅。”
“有时候一朵花是艺术、一只翻白眼的鸟是艺术、一堆垃圾也是艺术……关键在于你们怎么去表达。”
“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四处报名去参加比赛,你们以为我是为了拿奖吗?你们错了,其实我只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的混入赛场观察其他人的作品罢了。”
“所以同学们,一定要多看,提高自己的审美水平!”
季老的人生阅历丰富,语言幽默,说的又是接地气的话题惹得学生们频频发笑。
真正的大师都是谦逊的。
校长在一旁陪着笑,其实他也不懂季老说的是什么意思,鼓掌就对了。
直到桑教授回来,他好似看到救星一般立刻把后者叫过来。
“桑教授,还是来陪季老说话吧。”
他实在笑得有些脸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