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半个时辰后,李观棋在桶中站起身来。
第二副药的药力,已经消耗殆尽,长河落速又快了一成。
又换了桶水,李观棋想了想,将剩下八副药全部拆开。
吞下一大把丹药,李观棋翻身进桶。
这一次,体内灼烧感涌上得尤为强烈!
不过李观棋却是不管不顾,目光一刻不曾离开手中书稿。
先前,他早请教过内库刘管事,这药吃多吃少了都没事,区别只在药效吸收快慢而已。
‘只是,这药效吸收未免太快了些……’
李观棋心头自语一句。
按刘主管的说法,配上全部辅药,三五日功夫能消化掉药力,已经算快的了。
并且在这之后,多少也会有些耐药,想再用药也得隔个十天半月。
可是现在,短短一个多时辰,就已经是两整副药进去!
‘儒武之间,相互裨益有这么大?还是说,因为圣贤手稿,或者是……还有其他特殊之处?’
李观棋有些疑惑。
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并非得益于儒武同修。
毕竟,大乾不禁武法,武道功法并不稀有。
若是儒武同修效果强大,那早该有人走出此路才是。
略微闭目,李观棋顿时感受出修为变化。
虽然长河落速只快了两成。
但这两幅药,对他修为的提升,却不仅仅是这么一点!
借着顿悟感觉,李观棋飞快体会自身变化。
此时,他体魄远胜之前,力道可能大了将近五成,肌肉骨骼也强健不少。
可变化最显着的,则是在于体内筋络!
李观棋略微发力,身上筋络绷紧,如同钢铁一般。
要是没有修为的人,怕是拿刀都砍不断!
“磕了药,进境就是快!”
李观棋眼前一亮。
如今他的情况很是玄妙。
虽然看的是圣贤书稿,想要以文入道。
可现在,文武两道在他身上相辅相成。
武道修为越高,他修文道的进境也越快!
“借此机会,说不定能将我武道修为推到小成!”
他现在是九品外炼。
外炼境界中,可以划分出三个阶段。
也就是大乾军中,外炼筋骨皮的说法。
炼筋小成,炼骨大成,炼皮圆满。
待到筋骨皮都打熬到瓶颈,进无可进,就有望突破武道八品了!
但说来简单,这个过程可着实需要消耗许多光阴。
从九品到八品,消耗三四十年而不得的,大乾军中大有人在。
甚至,光是炼筋的小成,就已经需要十几二十年了!
“呼……”
李观棋放下圣贤书稿,整个身躯沉入水中,只留鼻子呼吸。
虽不看圣贤书稿,但那道理经义却好像仍在他眼前,长河垂落也并未停歇。
铜皮铁骨丸药力挥发,一阵阵灼烧感传遍全身,体内文气流动却又冰冰凉凉,两者相合,感觉颇为奇妙。
一热一冷之下,李观棋武道修为不断攀升。
转眼,就是几个时辰过去。
冥冥中,那股玄妙的顿悟感逐渐褪去。
‘需要装满那玉杯,方可入道?这么艰难?’
李观棋涌起一抹思绪。
借着圣贤手稿,他进入到那种玄妙状态,将道理经义视为长河垂落,自身则是酒杯。
此时,虽然那种感觉悄然消散,但他却收获不小。
八颗铜皮铁骨丸的药力已经消耗殆尽,刚好达到他预期目标!
在他肌肉皮肤之下,一条条筋络已经打熬到瓶颈,进无可进。
“小成炼筋……成了!”
李观棋站起身,哗然出水,身躯肌肉棱角分明。
一出水,他就看见公仲的脸。
“见过佥事大人。”
李观棋楞了下,憋出一句。
他啥都没穿呢。
“没事,是我觉得有趣,才看了一会儿。”
公仲笑着挥了挥手,背过身去。
“你先收拾着,完了同我一起去礼部,办昨天那事。”
“遵命。”
李观棋应了一声,哗啦一声出水,三下两下擦干身子,开始穿衣服。
公仲嘴角一抽,悄无声息运起一道劲气挡住水花。
片刻之后,李观棋穿戴完毕,跟着公仲一道出了北镇抚司。
礼部不同北镇抚司,办公地点在皇城之内。
不过,公仲早准备好了文牒,两人一路通行,很快来到礼部门口。
“我是北镇抚司佥事公仲,来找礼部员外郎。”
公仲自报家门。
“北镇抚司?哪位大人要凉了?”
听公仲说话,礼部门房脸色一白。
礼部之中,员外郎一职有好几人,一人是正五品,其余为从五品。
“昨天打过招呼的,找赵员外郎。”
公仲解释一句。
那个门房这才缓过来一点,哦了一声,赶忙进去通禀。
很快,就有个侍从出来迎接。
“公大人有礼,我是赵员外郎的侍从,请随我来。”
说完,这侍从前头引路,礼数相当到位。
但最后,这侍从却是带两人来到一处会客厅,而非是赵员外郎的书房。
“一句话的事情,这么麻烦?”
公仲微微皱眉。
“公大人,对不住……赵员外郎突然有要事处理,劳烦两位稍等,片刻就好,实在对不住!”
这侍从一脸歉意,极其恭谨。
见状,公仲哼了一声,没再计较。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
公仲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善。
那侍从却是殷勤,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三番两次跑去问讯,倒是让人不好发作。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赵员外郎方才来到会客厅。
“公仲兄,久等了,对不住啊!”
赵员外郎笑容可掬,伸手给公仲斟茶。
“昨天说的脱籍一事,没问题吧?教坊司也归你管,你一句话的事情。”
公仲瞥他一眼,直接开门见山。
“按说你开口,我老赵断然说不出半个不字,只是……”
赵员外郎还是挂着笑容,却是一脸抱歉。
“只是,这教坊司薛九娘,早已经脱过籍了,公仲老兄多虑了啊!”
“什么?”
听闻赵员外郎说话,公仲脸色瞬间变冷。
以他的眼力,哪还看不出来。
这赵员外郎看着态度很好,实则就是在扯皮推诿!
如果这其中没有猫腻,那对方大可直接传信,或是让侍从转达一番。
让他们在这白等了半个时辰,分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昨天我问,还不是这般说辞,那你昨天是在欺骗于我?你怎么敢?”
公仲脸色冰寒,冷声喝问。
“是啊!我哪敢啊!昨天实在忙昏了头,我今天一查,才发现这样,害老兄白跑一趟!”
赵员外郎满脸歉意。
“赵大人,不知为薛九娘脱籍之人,姓甚名谁?”
这时,一旁的李观棋开口,不卑不亢问道。
“啊,我想想,好像是个京官,名叫……沐匣!”